西楚的士兵到底是撤走了,方婳侧目看了地上之人一眼,深吸了口气,咬唇爬上马背跟随着他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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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上次的时间,西楚军营的守卫越发森严了,方婳跟随着他们一路进去。她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燕修的营帐,眼下天色已暗沉,燕修的营帐内却没有点灯,方婳不免皱了眉。
“娘娘请下马吧。”马匹不知何时已停下,方婳依言从马背上下来,那人已替她拂开了帐帘,方婳迟疑了下,终是抬步入内。
轩辕承叡负手站在地图面前似在思索着什么,听得有人进来的声音,他才抬眸看了一眼。他的眸色一紧,突然大步朝方婳走来,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手腕被他用力扼住,他的力气很大,直接将她甩在冰凉地面上。她吃痛地抚着手肘,那人已蹲下身来,用力钳住她精巧的下巴,冷冷道:“方婳,你到底想怎么样?”
是他派人将她抓回来,现在他却来问她想怎么样?
方婳痴痴一笑,目光紧锁住他,忍住痛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什么殿下什么娘娘,大家都无需矫情了。
他扼着她下颚的手不松开,反而是再次用了力,深邃的眼底汹涌着怒意,他的话语冷若冰潭:“昀儿留在孤身边做太子妃不好吗?孤可以给她一切她想要的,荣华富贵,身份地位!你就那样自私,非要她忆起前程往事,再把她带去你身边做你的侍女叫她伺候你吗?”
方婳痛得脸色惨白,却在听到他这番话时不禁撑大了眼睛,她惊叫道:“你胡说!我不过是告诉她事实!”
“事实?何为事实?事实就是孤喜欢她,事实就是她是我大楚最尊贵的太子妃!”他的双目赤色,忍住想要掐住那美丽白皙的脖颈的冲动。
方婳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推开他的手,她捂着下颚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若这就是事实,你怎不去和她说,来同我说有什么用!”
“你!”他发狠地看着她。她却不惧,仰起脸迎向他:“难道是我说错了吗?若这就是事实,你又何苦抹去她的记忆!你就是心虚,所以不敢要一个光明正大!”
轩辕承叡的脸色大变,扬手重重地打了她一巴掌,方婳整个人被他掀翻在地上,一侧脸颊用力擦过粗糙地面。
疼,仿佛觉察不到了。
她只觉得耳朵“嗡嗡”地叫个不停,再也看不清楚眼前的轩辕承叡了,只依稀瞧见那抹身影近了,接着她整个人一轻,被他拎了起来丢在软榻上。
轩辕承叡看她的眼中丝毫未见怜惜,仍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学会了怎么跟孤说话再开口,否则下一次可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
方婳笑了,脸上麻木一片,可她确定自己是真的笑了。
轩辕承叡的眸子蓦地一紧,他俯身靠近方婳细细看了一眼,他的大手突然伸过去,拉住方婳脸上的伤疤用力一扯。扯掉的疤痕下,是女子细嫩的肌肤。他蓦地笑出声来,他就说这样一个丑女怎引得那么多人对她趋之若鹜,原来还真是装的!
方婳闭上了眼睛,她如今是阶下囚,命都快没了,自然也不在乎脸上这道假伤疤了。双手握了握,竟毫无力气,方婳便也坦然了,本就没打算逃出去。
轩辕承叡忽而又轻声一笑,道:“孤劝你也省点力气,你的九王爷出征去沧州了,不在营中,救不了你。”
难怪,他的营帐没有点灯。
方婳笑着道:“你既知道我与他的关系,就不怕你们之间的盟约毁了吗?”
轩辕承叡骤然靠近她,危险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颊,话语里带着笑意:“孤怕什么?有你在孤的手上,届时九王爷想赖账,孤谅他也不敢。孤还要带你去沧州,孤倒是很想看一看,九王爷和你们皇上到底是谁更在乎你一些?”
方婳的眼眸蓦地睁开,她狠狠盯住他,咬牙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126章 密谈
脸颊突然感受到一丝冰凉,袁逸礼缓缓睁开眼睛,万千雨丝自天空落下来,天色早已昏暗。袁逸礼蹙眉闭了眼,片刻他猛地坐起身来,喉间涌起一股血腥味,他捂胸站了起来,婳儿呢?
“婳儿!婳儿!”四周静悄悄的,分明是没有人。
袁逸礼四下查探一番,雨才刚刚落下,地上的痕迹还没有被洗刷掉,清晰的一队马蹄印,看来是往西楚军医的方向去了。袁逸礼咬着牙,他现在势单力薄,即便去了西楚军医怕也救不出方婳。依轩辕承叡的性子,一定会在上次的事情后加强军营的守卫,而他也绝不可能有第二次那样好的运气能恰巧看见苏昀出来。
怎么办?
袁逸礼思忖须臾,他飞快地转身,皇上说不要去越州,但他现在实在没有办法了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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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出奇的大,燕修已在沧州城楼上站了快半个时辰,远处天际已是乌云密布。身后响起了脚步声,细微处,闻得铠甲摩擦的声响。
燕修没有回身,闻得袁逸轩的声音传来:“王爷还是防着我,你派仇将军领兵去越州,却让我镇守在沧州。碰”
燕修笑一笑,低语道:“本王防的不是将军。”
“哦?看来还是我误会了王爷?”袁逸轩近前,与燕修并排站在城楼上,他的目光远眺,话语徐徐沉下去,“王爷以为西楚太子会过河拆桥?”所以仍然派他留守在这里,为防止后院失火。
燕修侧目看了看他,脸上是清弱笑容,语声如风:“本王曾帮过他,这一仗他势必是要帮本王的,但他能帮到何种程度便不好说了。而将军要的结果与本王一样,本王以为你我最好不要猜忌。”他顿了下,随即又道,“况,本王安排将军在这里,也是怕将军与皇上对阵未免尴尬。”
袁逸轩自然明白他的用力,毕竟他与燕淇是君臣也是挚友,可就是他的挚友设计害死了他最心爱的女人!他下意识地握紧了长剑,从知道的那一天起,他就发誓,那一个再不是他能无怨无悔追随的明主了!
袁逸轩随手搭在冰凉石砖上,似笑非笑地转口道:“先帝遗诏王爷打算什么时候拿出来?”
燕修已转身直面着他,淡声道:“等时机一到,本王便会昭告天下。”
袁逸轩的眉头微拧,他尚不明白他在等什么时机,却闻得他又道:“这段时日军务繁忙,本王差点忘了恭喜将军新婚大喜。”
袁逸轩的脸上无笑,话语更是冷漠:“这又算什么喜事!”他的新娘,他的夫人他甚至连一面都未能相见,若不是他正忙着与九王爷联手的事,他是必然要亲赴金陵阻止那场荒唐的婚事,如今……不过是又多了一个可怜人罢了!
燕修的眸华淡扫他一眼,未再开口说话。
一个士兵自城楼下匆匆跑上去,见了燕修便急着道:“王爷,有密报!”
燕修的神色一拧,伸手接过士兵手中的信笺,打开扫视一遍,他的脸色骤然变了,猛地将信笺揉在掌心中。
袁逸轩上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却不愿说,只略沉了声音道:“王爷有事,失陪。”语毕,他再不看袁逸轩,抬步匆忙离去。
袁逸轩却叫住了送信的士兵,直声问:“哪里来的密报?”
士兵答道:“西楚军营来的。”
“下去。”袁逸轩一挥手,他行至城楼边,看着燕修疾步走进他自己的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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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年成入内时闻得燕修在吩咐士兵下去准备行装,华年成吃惊地上前问道:“王爷这是要去哪里?”
燕修的呼吸声有些低沉:“婳儿在轩辕承叡手上!”
“什么?”华年成一怔,随即忙道,“这不可能,她不是已经和袁大人走了吗?王爷还说不必派人去追,眼下也该是到了越州军营了!”
燕修的脸色难看,他也觉得奇怪,他特地算了时间,给了他们够到越州的时间他才来沧州的!
“王爷……”
燕修转过身来,将手中的信笺丢在榻上。华年成迟疑了下,随即上前拿起来,燕修的声音传来:“我在西楚军营的暗卫探得消息,轩辕承叡带了一名女子回军营,还叫人严加看管。除了婳儿,还能有谁?”
华年成急声道:“可这信笺上没有明确说那女子的身份,也许根本就是别人呢?”
燕修冷笑道:“别人?轩辕承叡带一个陌生女子去军营作何?你别告诉我他行军打仗寂寞难耐!别忘了,苏昀还在营中!”
一句话,问得华年成再答不上来。
外头传来士兵的禀告,说一切已就绪。
燕修径直出了帐子,华年成忙跟着出去道:“王爷要回西楚军营吗?”
他“唔”了一声,步子未停,直直朝门口走去。
华年成拉住他的衣袖,未开口劝,便听他道:“越州有仇将军,这里有袁将军,就这几日,不会出事的。”
“可是王爷……”
燕修凉凉看了他一眼,华年成叹了口气,只好道,“您若执意要去,我也拦不住,可是王爷想过没有,娘……方姑娘她的心已不在您这里,她是不会感激您的!”
燕修的容色一淡,他随即低语道:“我和轩辕承叡也还有一点事要解决。”
华年成到底是松了手,他仍是跟上燕修的步子,开口道:“王爷定要去,那便带我一起去。我的职责,就是保护王爷。”
燕修点点头,伸手拉住了士兵手中的马缰绳。
袁逸轩站在城楼上定定地看着他们出城,他身侧的士兵上前低声道:“这个时候九王爷还要去哪里?将军您也不过问吗?”
袁逸轩嗤笑一声道:“他会有分寸的。”
他忍气吞声蛰伏了六年,袁逸轩相信他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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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三日过去,梁兵与仇定的人交战了四次,双方谁都没有占了上风,将军钱广延下令防守休整。
午时刚过,守城的士兵有些昏昏欲睡,忽而闻得背后有脚步声靠近,士兵猛地清醒过来,忙笔直地站好。
哨兵突然瞧见底下有一个人正缓缓朝城门口靠近,哨兵大声叫道:“下面有人!”众人的目光瞧去,来人衣衫褴褛,步子有些恍惚,不是梁兵也不像是叛军。钱将军闻讯赶来,他探出身望下去,恰逢城下之人徐徐抬起头来,钱将军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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