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没有向蝶笑花特别说明。
“我对他来说,并不是特殊的……至少没有特殊到那种地步呢。”蝶笑花喃喃。
其实这是很自怜自恋的悲伤,换成另一个人这样纠结,准博人嘲笑而已。但谁叫他生得太美。太美而纤弱的人,就有这种特权,谁见他都想呵护,如果他受了伤,哪怕对别人来说不值一提的伤,好吧,他有权利呜呜咽咽的疗伤。
丫头们都已经难过起来。觉得大少爷做得,实在是不对。着着实实有点不对。
她们这会儿好像都把家里的大少奶奶给忘了。
“那你要怎么办?”云华无奈道。
“也没什么。只是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呆一会儿……再呆一会儿。”蝶笑花乞怜的望着云华。“夫人,你什么都别说,可以吗?只要在这城池一角,容我在呆一会,也就好了。你若执意不信我。我就……再往天涯海角去,只不知尘路长长,又会遇着些什么人,我还应付不应付得过来……”
“夫人!”丫头们忍不住向云华求情了。这种时候不留蝶笑花在身边,好像太绝情了。
“你愿留,就留罢。”云华没别的选择。“你不愿说,我就不跟人说你是谁。只是,你这样美。名字也只不过略改个字,我不说,你也未必藏得久呢。”
蝶笑花拧了一下腰,不同意她:“人家未必想来找。夫人只要别捅穿在人家面前,人家一辈子未必来理会呢!”
说得也不错。只不过更苍凉了。
蝶笑花又幽幽道:“就容我再扮扮姑娘家……我若能生为姑娘家,是不是就没这样烦恼?你们与生俱来的命运。我却是……再怎么扮演,都只是一出戏。”
所有的丫头都难受得不得了。身为女人,本是比男人低一等,但听蝶笑花这样,想作女人而不可得,不由得叫女人们都同情心酸。
“我、我还是脱了这女装罢。”蝶笑花道,“反正我这辈子也……”
“你穿吧!”洛月忍不住冲口而出,“我当你是姑娘家了。”
蝶笑花笑了。
眼泪还挂在脸上,他一笑似密云里透出来的阳光。
然后他就很感激、十分十分感激、感激得没有其他法子来表达他的心情的对云华说:“我送你两个人吧!”
听说是流民,身世可疑,但能力真的很强,跟了蝶笑花,一直很老实,但蝶笑花恐怕他们跟着自己是屈才了,还不如送给云华用。
云华同意见上一见。
蝶笑花随身带着他们,立刻就请他们进来。这两个人一个身材高大,线条很硬,年纪也不小了,另一个倒是年轻人,两颗虎牙雪白,行动间有种悠然的气息,动作很轻。
他们一个叫阿骨、一个叫阿猫。
年纪不小的高大硬汉子叫阿骨、轻轻的悠然的虎牙雪白的年轻人叫阿猫。
他们见到云华,问了句很奇怪的话:“您是谢家六小姐?”
云华回答道:“是。”
“五少爷跟您说的话还作数吗?”
“是。”
“那么,小人跟着六小姐了。”两个人同声道。
原来他们才是云柯送给云华用的仆役,两人都是黑道出身,怎么出的身不容人深究,总归为了生活做了点事,做的那点事却叫他们在中原存身不住了,只得逃到边城来,云柯帮助了他们逃亡,并答应有一天会给他们找个主子。他们在蝶笑花那里权宜打着杂工,等着云柯的命令。
直到年初,云柯传来信,推荐了云华。
“你们肯听我号令吗?”云华有些惴惴。
“听啊!”阿骨和阿猫非常诧异,认为云华不该问这种问题。
“我是不会命令你们去做……坏事。”云华瞧了瞧他们,“你们以前做了什么,五公子不提,我也不提,但以后我不许你们做。我要你们做的事都必须符合我的要求,这样你们可以做到吗?”
阿骨看了看阿猫,阿猫看了看阿骨。
然后阿骨从腰上抽出了刀:“这把刀——”
已经有丫头尖叫起来了,云华止住她们。镜儿和鹤儿护到了云华身前。
“这把刀杀过人。”阿猫安静的摸着刀鞘。
“但你可以拿去切菜。”阿骨对空表演切菜的动作。
“还可以裁纸。”阿猫表演裁纸的动作。
“只要你高兴,还能劈空气。”阿骨表演劈空气。
“刀就是刀。”阿猫总结陈词,“刀做什么,看人要它做什么。不可能它以前被拿去砍肉了,你就担心它不高兴切菜了。”
丫头们笑了起来。她们现在不害怕这两个人了。她们觉得他们不是逃犯,而是可爱的家伙了。
“少夫人,”曹远智在门外请示,“有什么事吗?”
“没有。”云华命开门着曹远智进来,“蝶姑娘送给我们两个人用,这两位在示范他们能做什么。”
“难怪老朽听见刀声,”曹远智狐疑的瞥了瞥阿骨和阿猫,“还听见有人尖叫。”
“都怪奴家引荐的这两位长工,考虑不周,惊吓了众位姐姐。”这话是蝶笑花说出来的。阿骨阿猫见云华时,他本已经离开了。他虽不知阿骨阿猫是云柯安排给云华,借他的手过了过,正要别人不起疑的,却也知这两人有些来历。这两人主动服侍他许久,又主动提出,若有更好的饭碗,也愿意去端一端,说是想投靠新太守,谁不知新太守是傻子,那便是投靠云华了。蝶笑花看着其中有点蹊跷,暂不点破,避开了,好叫他们方便说话,闻道曹远智来,也跟着赶来,深深向曹远智福下去,先认了错。
凡是不知道他是男人的,一定要当他是女人,还是这样腼腆温柔、多愁多病的绝色女人。男人在这样女人的面前,能正常说话,已属不易,要能继续斥责,那就简直是极品了。
曹远智年纪虽大了点,显然不是极品。所以他大胡子后面开始老脸泛桃红,说话也轻微的结巴起来:“既、既然是姑娘引荐的,这个……”
“大叔疑虑得对。”蝶笑花却道。
曹远智非常高兴美女认为他对。不过……呃他刚刚表达过什么见解了吗?
“奴家见识浅薄,万一荐错了人,给少夫人添了麻烦,如何是好?”蝶笑花慢条斯理道,“还是得有人试试他们罢!”
太对了!曹远智就是这个意思!虽然他没有明说……啊他一定已经在脸上表露出来了,而蝶美人冰雪聪明,一看就知道。真是个聪慧又温柔又体谅又周全的美人儿——
咦,好像把少夫人比下去了呢?
云华却只有苦笑。
蝶笑花的小心眼,她看得清楚。
却也不叫破。
蝶笑花既说了要有人试试,曹远智当仕不让,就向云华请命:“少夫人,我试试他们如何?”
云华道:“也好。曹大叔,他们声称也是学过些武艺的,你就试试他们功夫到底如何,堪不堪当个护院。”
曹远智就试探上阿骨和阿猫了。他是武林名宿,自然不好先向无名小辈出手,太有损名声了不是?他就吩咐:“你们一起上吧。”
阿骨和阿猫一起推辞:“岂敢岂敢。”
曹远智道:“无妨,这不是江湖较量,只是你们要服侍世子和夫人,总得看看你们手上斤两。”
言下之义,他是行管家、或者说教官之责,把他自己的身份抬到师字辈的份上了,小辈出手给他看看是不要紧的。
正文 第十章 半真半假坦身世
阿骨和阿猫对视一眼:“那,斗胆了!”
都亮出起手式。
阿骨手长脚长,练的是太祖长拳,阿猫身体轻便,练的是形意拳。两个人起手式,都像模像样,眼见基础打得可以,是正经师父教出来的徒弟,姿态也不失客气,是有规矩的。曹远智对他们好感就增加几分。
武人的起手式,好比文人的字体,字如果稳重,别人就会觉得写字的人也庄重,字如果潇洒,别人就会觉得写字的人也飞扬。道理大致相同。
曹远智招招手,着阿骨和阿猫攻过来。
阿骨和阿猫交换了眼色,一人攻前、一人攻后,也算是有配合了,但远远没到两仪四象之类的剑阵配合,只不过日子相处久了,有了默契,诸如:“你看我打上头,你赶紧削他下头。”“看我准备朝左出手了,你就到右边候着”这一类的默契。
远远不够伤曹远智的。
曹远智也没指望两人能伤他,只指望两人能叫他打得痛快一点,那就算不赖了。这两人先还没使出七分力,心存忠厚,曹远智连连攻他们必救,逼他们使出绝招,他们到后来确实也急眼了,打得急功冒进、破绽百出的,曹远智要真跟他们打架,这会儿已经可以杀了他们一百次了。
照理说,试人试到这种程度,也差不多了。
可凭着丰厚的江湖经历,曹远智总觉得这两个人还没有把十成十的能力发挥出来,好像还有潜力。他想着,要不要再往死里逼逼?
有人向他们移动。
他要再往死里逼,拳风就得把这人扫到了。有些人挨上几拳也没什么大事,有些人偏偏是一些儿风也经不得的。
这一位便是一些儿风也经不得的那种。
少夫人谢云华。
曹远智只得住了手,阿骨和阿猫如蒙大赦。气喘吁吁停了。云华问曹远智:“曹大叔,您看这两位如何?”
这两位既然是云柯派来的,云华自然要妨着曹远智一点儿,不能让他逼得太紧。鹤儿镜儿是余夫人面前受过训的,懂些拳脚,喃喃道,曹大叔逼得狠了,云华听见,有意向前,正是要宽解他们的。
蝶笑花也在旁问:“曹大叔。这两人还能用不?”
曹远智想想,毕竟是蝶姑娘送给少夫人的,逼得太狠伤了。谁都不好看。这也不是收关门弟子,用不着考较得这么认真,便点头道:“还行。”
蝶笑花就笑了。
他也知这两人身上有点蹊跷,他自己是不来挡路,但也不想担责任。说开了叫曹远智试试,把责任转嫁到曹远智身去了。要是这两个人用着好,那自然好,他还是引荐人,功劳跑不了,要是两人用着不好呢……曹大叔都没看出来。更怪不了他了。他人家奴家胆子小、目光短浅、很多事都不懂、可怜见的……
云华便是看出他这小心眼了,因云柯确实利用了他作阿骨阿猫的进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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