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飘若仙的秋荻,按捺下心中最原始的冲/动,转身离去。
秋荻睡意全无,坐在石凳上看着眼前一个个大瓮,这些人一旦完全开花落籽变成木质,这对大燕的江山无疑是个巨大的威胁。血肉之躯如何对抗这些刀枪不入只会向前绝不退缩的铁血魔兵?
猪头,你现在可好,如今已经是一家三口享受着天伦之乐了吧。
秋荻仰望着星空,仰望着她插翅也难以企及的自由天空,依稀记得那个倔强倨傲的少年微微红着脸说,如果要飞,也要带着她一起飞。
“唉……”秋荻长长叹了口气。
一墙之隔的地方,慕容白遍寻无果,在同一时间也深深叹了口气。
同一个时间,同一个空间,他们一个坐着落寞的仰望星空,一个颓然的看着地面,只是一个转身的距离,却隔着重重的艰难险阻。
身边的墙体突然发出轻微的响动。慕容白心中一惊,立刻隐匿身形,只见墙壁打开,秦印走了出来。手里一支晶亮的黄铜钥匙纳入怀中。
慕容白眼前顿时一亮,这里果然有机关,秋荻和那些信徒很有可能就关在那边,必须想办法拿到钥匙。
他尾随着秦印穿过好几个山洞终于来到一处偏僻的石室跟前。
石室面前两个值夜的看守正打着鼾,被秦印两脚踢醒后脸上闪现一丝不耐烦,但是立刻换上一副恭敬的样子。
“小姐这几天怎么样?”
一个看守恭敬答道:“吃的好睡的也好,教主放心。”
秦印透过石门上的方形洞口看了一眼,里面一片漆黑,偶尔听到铁链相互碰撞发出了声音,大概是被锁住的人在睡梦中翻了翻身。
秦印满意的点点头。转身离去。
待他走远,被扰乱清梦的两个值守轻声的抱怨起来,“瞧他那副得意的样子,以为自己还是皇帝呢。”
另一个轻蔑的笑道:“能得意多久,切。若不是看在他藏匿的宝藏的份儿上,教主怎么会将宝座拱手相让。”
“就是,待教主把宝藏弄到手,再挥戈南下,到时候老子一定要里面那个娇滴滴的小美人陪大爷好好乐乐。”
“还别说,刚刚我正美梦着和那小美人颠鸾倒凤呢。”
两个值守越说越起劲,越说越猥/琐。不由得口沫横飞。
慕容白躲在暗处,恨不得上前扭断他们两个的脖子,他判定里面关的就是秋荻,但是要安全带她离开这里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你在这里干什么?”一把冰冷的匕首突然抵住了他的后心,天香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慕容白顿觉脊背发凉,“我……”
冰冷的手指迅速封住了他的几处大穴。慕容白立刻感觉浑身无力,被天香用力一抓一扔就跌入旁边一处空置的石室。
天香点起油灯在他脸上照了许久,突然冷冷一笑,“又一个不受失魂香控制的人,你到是装的很像呢。”
她冰冷的五指按住慕容白的头顶。慕容白顿时觉得一股阴冷的气息从头顶一直灌到脚底,整个人好像要被冰冻住。
天香舔了舔手指,“居然是个绝顶的好炉鼎,比当年那个贱人带走的还要好上百倍,哈哈哈哈。”
凄厉的笑声回荡在这狭小的石室,慕容白被封住穴道口不能言,看着她因狂笑而渐渐扭曲的脸,心中一沉,今日是在劫难逃了。
天香止住了笑,恢复了千娇百媚的样子,解开他的哑穴,“什么人派你来的?”
“没有人派我来。”慕容白从容答道。
天香冷冷一哼,细长尖锐的指甲划过他的脸,“这从容自若的样子,和他一模一样。那你来做什么?”
“找人。”
“胆子倒是很大,你可知一进我风火神宫可是有去无回?”天香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像猫看着老鼠。
慕容白不语。
“那个人是你的心上人?”
慕容白依旧沉默。
天香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她妩媚转身伸手按下一处机关,墙面突然打开露出一扇小小的窗,几缕阳光洒了进来。
慕容白望向窗外,窗外已经是阳光明媚的清晨。而阳光下是无数密密麻麻整齐排列的大瓮,每个翁口露着一颗人头,许多人头上有株绿色的植物,红色的花朵在晨光中像血一样妖艳荼蘼。
“看到你的心上人了吗?”天香笑笑的看着他,“看你长的挺不错的,要是拿去种花就太可惜了。”
慕容白充耳不闻,眼睛盯着那些大瓮上一张张木然的脸,心中忐忑,生怕在那里看到某张熟悉的脸。
天香砰的一声把窗关上,一双美目变得寒冷,“你不用看了,很快你就可以和他们为伍,每天看着。”
“你想要怎么样?”慕容白问。
她这么威吓他不会只想看到他失色的表情,必有所图。
“我想要怎么样你应该很清楚。”天香一只手抚上慕容白的胸膛,有意无意的划着圈圈,幽幽叹了口气,“以我的手段要什么样的男人有什么要的男人,但是那些都是傀儡,只要你心甘情愿留下来陪我。”
慕容白微微一笑,“好,你先放开我。”
天香面露喜色,在慕容白脸上亲了一口,纤纤玉指轻轻一点解开了他的穴道。
慕容白出手快如闪电,乘机一把将她拽入怀中,一手扣住了她的命门。
天香毫不在意,倒在慕容白怀里笑的花枝乱颤,“好好好,总算有个可心的人儿。”
☆、第九十八章 消失的炉鼎
“带我去找她!”慕容白冷冷威胁道。
天香面无惧色,依旧一副千娇百媚的样子,“找谁?你的心上人?几千个炉鼎呢,我们可是要找上好几天呢。
“少废话,打开尽头那间牢房!”慕容白命令道。
天香款款起身,才迈出两步,身后一声闷响,慕容白突然栽倒在地。她十分可惜的看着地上的男人,“啧啧”摇头,“可惜了,既然你不愿意在我身边,就只好如你所愿了。”
看着又一个新搬进来的大瓮,秋荻除了无力的同情和无奈,已经有些木然了。
天香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花匠”,眼里是嫉妒和不满。眼前这个女子即使被丢在后园里做劳力,仍然有人念念不忘。秦印每次大汗淋漓的从她身上下来,来不及说半句贴心温存的话就会来后园。每次来后园碰了一鼻子灰后就会把所有的情绪发到她身上。
秋荻瞟了一眼天香,懒洋洋道:“我去送饭。”
天香伸手拦住了她,“别急,今天送来的这个以后由本圣亲自栽种,你就不用管了。”
秋荻撇撇嘴,她乐得清闲。
天香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愤愤道:“你别以为他能护你一世,早晚你也要成为花。”
秋荻感觉到背后阴冷的两道目光,心中有些发冷,慌忙躲回自己的草屋里。
待夜深人静,她撬开床底的地砖,从里面拿出一包药渣,这是她千辛万苦搜集的浸液药渣。师父曾经说过这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毒药的解药常常来到自同样的材料,只要排列顺序份量稍有区别,毒药就变解药。
秋荻怀里揣着那包经过多次改造的药渣,悄悄到了高台之上最大的一个翁跟前。
她费力爬上高台,看了一眼天香十分宝贝的新炉鼎。脚下一滑险些掉下高台。
“猪……慕容白……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使劲摇了摇翁里的人。
慕容白双目紧闭毫无知觉,早陷入了深沉的睡眠当中。
秋荻咬了咬牙,一个耳光甩过去,慕容白依旧一动不动。如泥雕木塑。
关心则乱,秋荻一下子慌了心神,“这个药不能浸,不能浸,你快出来……”她奋力抄起他的两条胳膊,连拖带拽将他拉出大瓮。
秋荻把他背回茅草屋安置在自己的睡榻上,这才冷静下来把整件事情前前后后梳理了一遍。
待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到她脸上时,唤醒她的不是晨光而是一桶冰冷的水。
天香阴恻恻的盯着她,“你干的好事!”
“你说什么?”秋荻睡眼惺忪,打着哈欠。一副没有睡饱的样子,“这么大清早的你干嘛?”
“给我搜!”
几个壮汉立刻将这小茅屋翻了个底朝天,却一无所获。
天香银牙暗咬,“你把人藏哪里了?”
“什么人?”
“少装蒜,我昨天新拿来的炉鼎!”天香扬起手。一巴掌眼看要落下来。
一分外白皙的手把她拦在了半空,秦印慵懒的声音在一旁想起,“天圣女,这么早就这么大火气。”
天香改掌为指,水葱似的手指直指秋荻面门,“你问问她昨夜做了什么好事!她竟敢偷了我的炉鼎。”天香偷眼看秦印的表情渐渐变冷,冷笑道。“秋姑娘一个人呆在这后园中闺中寂寞我也能理解,可也不能看见了稍微齐头整脸的就往上扑啊。”说罢掩口笑的花枝乱颤,一边幸灾乐祸的看着秋荻。
秦印跟着天香来到放置大瓮的高台上,看着空空如也的大瓮和地上留下的灰色药渍,眉头深锁起来。
秋荻看着地上的药渍,淡然道:“我昨夜一直睡着。不信可以问值守的人”她指了指地上一直延伸到那一片大瓮的药渍印迹,“我看他是半夜自己爬出来跑了,你看这一路的印迹,还有脚印。”秋荻一只脚轻轻的放进一个浅浅的脚印里比对,显然地上是个男子的脚印。而且只有一个人的脚印。
众人循着脚印往前追踪,脚印却在一个大瓮前消失了。
天香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秋荻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圣女昨天可是说那个人由你亲自栽种,不让任何人插手,我并不曾见过他。”
秦印狐疑的看着天香,声音冷下来,“大祭司正在闭关,有些人还是要自制些。”
天香受了冤屈又急又气,当着这一园子下属的面又不好发作,只能暗地里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狠狠盯了一眼秋荻,“别让我查出来是你搞的鬼,否则我会先把你送到铁血营受尽羞/辱,再把你种成花。”
“你够了!”秦印冷冷打断她,伸手揽过秋荻的肩,轻声安慰,“没事,有我在。”
天香眼睛一红,气鼓鼓的看着秦印温情脉脉的样子,“你……你有本事以后不要来找我。”
秦印脸色一变,“圣女近日奔波劳累,精神不济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