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日子的等待没有白费,林回今牺牲了自己的自由和色相,给那个虐待自己的新主人李继恢换来了一个非常之不光彩的未来。也换来了安荣禹对陈姨娘长达一个月的漠视与冷待。
三房这边的浪,还没掀起几丈呢,就高高扬起,轻轻放下,而北辰苑这边。可真是天天笼罩着一股水深火热的悲怆之感了。
安滢在家里等了半个多月,等得整个人都快生理期失调了,也没有等到张家的人来接。她实在是太心急了,甚至破天荒地去求了一次安老夫人,叫她去张家问问为什么不来接自己回去。
尽管这个差事太令人羞耻了。但安老夫人看在安滢曾是安家人的份上,厚着老脸派丫鬟去问,结果得到的回答,让人哭笑不得。
简单来说,张家是被吓怕了。
他们不会吐槽安滢连招呼都不打就跑回自己娘家的,毕竟人家是大小姐,进了门又是妾,一直没能回门看看,这次回门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服滚。
他们不会吐槽安滢迟迟不归还摆谱的,毕竟人家娇生惯养吗,摆个谱什么的不都是这类人的标配么,不服滚。
他们不会吐槽安滢一回去就把自己哥哥的姨娘肚里的孩子一脚给踹了下来这种彪悍事情的,毕竟说不定是那个姨娘自己找茬,安滢只是正当防卫呢?不服滚。
只是这几件事交叠在一起,就叫张家人心里头没底了。
但是这就像是鞋底沾上的口香糖,甩又甩不掉,留下来又膈应人,恰好安滢又自作死地跑了回去,那就晾着呗,反正这话说出去,名声不好听的又不是他们张家。
自然,张家传达的意思没这么直接,委婉得很,但安老夫人确信,哪怕就是这些委婉之词放在安滢面前,她也能把它解读出一万种恶意来,然后拿着鞭子就杀到张家去屠人满门。
这倒真不是很夸张,现在的安滢就跟一个随时会被点燃引信的爆竹一样,分分钟炸锅的节奏,不知道是青春期延后了还是更年期提前了,总之,在她面前路过的人都要尽量地缩减自己的存在感,免得让自己哪点儿招了人家不痛快,莫名其妙惹来一顿爆锤。
渐渐地,一个多月过去了,安滢总觉得自己不能这么等下去了,万一张家的人借机把她甩了可怎么好?
可以说,安滢这时已经有了些危机感了,如果她能抓住这个机会,意识到不作不会死的真谛,从此之后改过自新,夹着尾巴做人,也许还能在张家混个好日子,但安滢在经过一段漫长的思索后,自信无比地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世界上不会存在着不喜欢自己的男人的,张数烨说不定早就想来接自己了,只是受到他的姐姐/老娘/老爹等等碍事npc的阻拦,才不能来和自己这个有情人相见。
至于之前张数烨对自己的冷淡和抗拒……嗯,男人都是要面子的嘛,心里头喜欢也不会直说,只是在傲娇而已。
安滢重新树立了信心后,就开始寻摸怎么回去的问题了。
他们之所以不来接自己,大概一是为了自己没打招呼就跑回去,二是因为自己一回娘家。陈姨娘就被自己一脚把肚子里的孩子踹出来了,他们觉得自己太过鲁莽粗野?
可是安滢觉得这俩事儿都是小case啊。
第一件事,要不是张家慢待她。她会跑回来嘛?
第二件事,他们根本不知道情况。要不是陈姨娘先挑衅,她至于么?再说了,陈姨娘又没有出事,那不是好端端地把一个孩子生下来了嘛。她一个安家的大小姐,怎么还处置不了安家的一个妾室了?
当然,她是意识不到自己有多么双重标准、意识不到自己其实在张家也是个小妾室的。
她琢磨了好几天,想出来了一个办法:
自己这回不打招呼跑回来。的确是不大给张家面子,自己就索性妥协一次,给张家写一封信,说清楚这次的缘由。并找个人给自己作证,说是陈姨娘挑衅自己。
安滢听说陈姨娘近来像是犯了什么过错,闭门思过着呢,这可是最好的机会,趁着她落拓。泼她一身脏水,说她是想碰瓷找茬,自己再用些可怜巴巴的词句,张数烨必定会不忍心,到时候还愁他不来接自己?
想到就去做。只是这作证的人选,还是要好好甄选一下。
当时在场的,只有陈姨娘的两个丫鬟和红蕉,红蕉这个死没用处的,她用烦了,在柴房里饿了两天,便随便寻了个借口打发她回了潘婷身边,而要那俩陈姨娘的丫鬟作证,也是不可能的。
嗯……那就找个能压陈姨娘一头的!
安荣禹?不行,那个怂包估计现在正等着瞧自己的乐子呢,不能让他得逞。
乌姨娘?呸呸呸,有多远死多远,恶灵退散退散。
嗯?这样想想,好像祝姨娘不错哎。
祝姨娘不是正在打理三房的诸项事宜么,自己之前与她没什么大过节,只是偶尔和她碰上的时候翻个白眼罢了,她也不会为着这点儿小事斤斤计较,叫她答应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实在不行,就叫阿爹出马!
安滢充满着雄心壮志,朝祝姨娘的霞飞院杀了过去。
安滢赶到的时候,祝姨娘正在满面愁苦地看着安景徵被奶妈伺候着喂药,孩子自从出了娘胎,小病就根本没有断过,基本上是一顿药一顿奶这么喂过来的,小小的身上满是药的苦臭味道。
说实话,祝姨娘看着儿子病怏怏的、连哭都是有气无力地哼哼两句的可怜样儿,并不心疼,反倒焦躁。
说起来,连翘院那位喜得女儿,祝姨娘恨不得放一挂鞭炮以表示心中的喜悦之情,但是转回头去看着自己的病秧子儿子,她高兴不起来了。
自己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却是这么个病病歪歪的样子,安荣禹看他一眼都嫌晦气,更别说加以疼爱了,反倒是白姨娘养的安景卿,最近开始习武读书,身体康健又勤奋刻苦,颇得安荣禹青眼。
要不是白姨娘天天还是恭顺地来自己这儿请安帮忙,明里暗里都表过决心不会和未来的主母嫡子抢位置,祝姨娘都恨不得下一剂猛药把安景徵毒死算了。
在这闹心的当口,就没一件顺心的事情,除了陈姨娘因为试图折腾乌姨娘未果,反而把自己给折进去了这件事,让她稍微高兴了一把,也就没别的了。
更关键的是,这件事暴露出了一个危险的信号:
扶风院的那位,好像野心也不小,不声不响地,居然能把陈姨娘从云端给扯了下来!
这不能不叫祝姨娘起了疑心,虽然安插在她那里的两个钉子都表明,乌姨娘最近每天只负责吃喝拉撒睡,别的啥都不关心,可祝姨娘仍觉得这货不安分。
在她烦心之时,安滢摸上了门来。
看到安滢的到来,祝姨娘的第一反应原也是头皮一阵发麻,觉得一个大麻烦自己上门来了,可在强颜欢笑地听完安滢的来意后,她却眼前一亮:
好机会!借刀杀人的好机会!
第一百十二节 被剪刀腿夹过头了?
在等安滢把自己的来意表达完毕后,祝姨娘便端起茶杯,以掩饰自己唇角边浮现出的一丝满意的微笑:
“安四小姐,你还年纪小,对于这种事情不知道怎么应付也是常事,只不过人心难测,下次还请小心留意。”
安滢来只是要祝姨娘的一个是或不是的答复,可不是来挨训的,当即就把脸拉了下来,一副“你爱帮帮不帮滚少教训我”的欠扁样子,说:
“嗯。”
祝姨娘在三房也算是人人见她都要打个招呼行个礼的人物,她早在潜意识里把自己当做了三房的夫人,安滢的嫂子,看到她这副爱理不理的死样子,她真想一脚踹过去,叫她好好明白明白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不过安滢总归还不算太蠢,她抒发了自己的不满之情后,才开口问祝姨娘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知姨娘刚才所谓的‘人心难测’是何意?可是指张家?”
要不是冲着自己要给乌姨娘一记下马威的打算,祝姨娘真想笑着回这个不识好歹的四小姐一句“没什么”。
尼玛安滢这是纯种的聊天终结者啊,根本和她没法儿交流,哪怕说句好心好意的话她也得先呛回来,才问缘由,有这么欠的人么!
安滢可体察不到祝姨娘的不满,她从小就是这么说话的,倒也早就习惯了,她更关心,祝姨娘是不是从中发现了什么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弯弯绕,比如说张家她那对极品的姑姐、婆婆是不是在暗地里谋划了什么阴谋,企图拆散自己和张数烨这对神仙眷侣。
祝姨娘笑笑,说:
“四小姐多虑了,您让我写的是陈情信,陈的是哪门子的情呢?是您在无意中碰了陈姨娘一下,致使她胎气大作?可在我看来,这件事怕是没这么简单。”
安滢一听便急了:
“那是怎么回事?”
祝姨娘抿了一口茶,娓娓道来:
“四小姐且想想看,陈姨娘本来就即将临盆。却漫无目的地出来逛圈,还好巧不巧地和您碰上了,与您发生了冲突,您想想看,这天下事儿,哪会有这么巧的?而这陈姨娘在孕期期间,和任何人都没有有过接触,只和……”
祝姨娘说到这儿,故意咳嗽了一下,模糊了那个人的名字。然而这刻意的停顿却留给了安滢无穷丰富的想象空间。她差点儿直接蹦起来了:
“是乌娘?是她在背地里算计我?”
祝姨娘一边暗自在心里得意这货真好哄。一边淡定地安抚她:
“四小姐稍安勿躁,这也只是可能。但您想想看,四小姐平日里大方豪爽,不拘小节。可曾得罪过什么人?”
祝姨娘这番夸奖之词听得安滢很是受用,而她的目标也只确定在了乌攸一个人身上,自然是直接联想到了她:
“是她?……只是我听说陈姨娘之前让乌娘照顾她的胎,乌娘和她是有了口角才搬出连翘院的,陈姨娘没有道理会和乌娘合作啊?”
祝姨娘轻松地又抿了口茶:
“所以才说四小姐心思单纯,那乌姨娘可以不与陈姨娘合作啊,借刀杀人的道理,很简单。我猜想,陈姨娘怕是受了什么挑唆。才会去故意招惹四小姐。您想想看,这事儿一出,陈姨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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