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声名,很重要吗?有他出了气重要么?
而乌攸之所以不认同安荣禹这么做,还有一部分原因,那个蛊方的主意,是她想出来的,而安荣禹的身子被搞垮,则是白姨娘的手笔,陈姨娘和祝姨娘真正作大死的,只是之前犯下的那些事,但倘若没有蛊方和玉融散的辅助,安荣禹即使得知了这件事,这俩人顶多也是被驱逐出府,谁叫安荣禹最爱他自己呢?
没错,乌攸可耻地圣母了,她基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能不牵涉上人命就不牵涉上人命,这意味着未来可能会出现的数不清的麻烦和负担。
除了乌攸之外,白姨娘也不傻,她立马出言劝阻:
“三少爷,万万不可,这事情一旦闹大,安家在外的名声可就败坏了!而万一要是问起来为什么处死这两个姨娘,您要怎么说?”
安荣禹现在还处在智商掉线阶段,居然说: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处置我的两个姨娘,还需要操心外人怎么说?”
白姨娘立马打出了一张叫安荣禹忌惮的牌:
“那关于三少爷的身体呢?也要如实以告吗?”
白姨娘这句话可是把安荣禹的软肋抓到了手里,告诉他,你打死她们啊,一打死的话,你身体不行的事儿保不齐就传出去了,到时候你那些朋友得戴着多重的有色眼镜看你你造吗?人言可畏你造吗?你以后是不是就不打算出去风流快活了?不打算和你的那帮狐朋狗友好好做朋友好好相处了?安?
安荣禹闻言也安静了许多。
因为他还想到了一件更为恶心的可能。
万一这事儿宣扬出去了,那个齐叔为了报他父亲差点儿被自己掐死的仇,搞不好会借机来一个借题发挥,制造些风言风语,到那时自己身体的问题不就全城皆知了?
一想到全城皆知,安荣禹便想到了安滢,一想到安滢,安荣禹便想到了她现在的凄惨处境,他以前还取笑过她是自作自受,而他现在决不能蹈安滢的覆辙,那样才是真?智硬!
于是,他马上把自己刚才的命令给否了:
“那就赶出府去!赶出府去!一辈子都不要让我再看到这两个人,也不许她们带走这府里的一个物件,我要看着她们自生自灭!”
乌攸还没来得及吐槽安荣禹你到底是想看见她们还是不想看见她们,祝姨娘和陈姨娘就都半疯了。
陈姨娘觉得自己简直是冤死了,自己好好地在院里呆着,就从天上泼下来了好大一盆脏水,把她浇了个透,先是污蔑她害了三少爷,又借此摸出来了骨媚蛊的秘方。但这秘方也不是她一个人搞出来的呀,要是没有祝姨娘,她哪里会遭受这样的横祸。
而祝姨娘也觉得她比窦娥还冤,只是想讨好一下三少爷,这很正常吧?为什么会被认为是伤害三少爷的元凶?还被陈姨娘无端指为给她蛊方的人,自己一否认,她居然把两人之前干的事儿都兜了出来,这简直是丧心病狂,简直是没有江湖道义,简直是没有天理了。
由此可见,这俩人的逻辑思维能力都没救了,挑别人的刺儿一挑一个准,对自己的错误选择性失明的本事倒是一套一套玩儿得这么high。
但两个人的选择都是:我表走!我是爱你的呀三少爷!是祝/陈姨娘在骗你呀三少爷!
两个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嚷嚷开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而安荣禹现在正是思维一片混沌的时候,哪有空去分辨这罗生门里的真真假假,脸色眼看着又沉下来了。
还没等到安荣禹怒气爆棚,把扩音器开大,顺便再下些什么不靠谱的命令,白姨娘立马对底下还在愣神的婆子丫鬟们叫道:
“你们愣着干什么?没听到三少爷的吩咐吗?把她们两个恶妇趁着夜色丢出府去,叫看门的人看好了,不许她们在门口哭天喊地地闹,如果她们有不当言行,立刻叫人拴车,把她们送回家去,交给家人好好管束!”
祝姨娘的全副精力都放在陈姨娘的身上,哪里还能注意到白姨娘发号施令时那干脆利落的样子。
到现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白姨娘早就不站在她这边儿了。
即使在被双双拖出去的时候,陈姨娘和祝姨娘都还抱着一丝期望,以为安荣禹不会如此狠心。
直到她们与安府后门的地面做了个亲密接触,安府的大门在她们眼前砰然合上的时候,她们才意识到,这次好像没那么简单了。
第一百二十九节 愿尽
乌攸觉得,这个架空空间最大的好处是晚上街上管制得不是很严格,没有宵禁令,就算这俩女人在大街上游荡,也不用担心会被巡夜的捕快以犯戒啊什么的理由逮走,一通审讯后闹出来什么不可收拾的丑闻。
但是最关键的是,她们俩还没有完全认清楚自己的处境,就连一向精于算计的祝姨娘这回也被突如其来的打击弄得快要精神分裂了,况且她以前都是顺风顺水,从来没试过如此彻底的逆境求生,这个时候给直接丢了出来,她哪里知道该怎么处理才是最好的。
祝姨娘傻了,陈姨娘更是两眼一抹黑。
不过陈姨娘稍微比祝姨娘要求的实际一点儿,对于眼前的境遇的认知,也稍微深刻了一点儿。
祝姨娘求的是三少爷的宽恕,她不舍得放弃自己好不容易在三房打拼下来的地位,还肖想着敲开门后,一群人前呼后拥地拥着她,叫她三少夫人……
而陈姨娘想的是,这要赶她们去哪儿啊?连点儿细软都不让带,还让不让人活了。你至少开开门,叫我收拾点儿东西好带走啊。
也许是这俩人跟着安荣禹的时间太久,被他的自私基因给侵体了,她们出了事儿,第一时间都没有在想自己的儿子女儿该怎么办。
她们拍了半天的门,手都拍肿了,喉咙都喊哑了,才惊觉,对了,自己还有孩子呢!
她们几乎是同时想到了这一点,立马改变了作战策略,由“三少爷我是冤枉的啊”这个主题,迅速统一地转换为了“三少爷你让我看一眼孩子吧”的哀求口吻。
只不过她们现在无论怎么哀求,怎么哭诉,都不会有人敢放她们进来的,门口的岑妈妈早就被白姨娘的人换了下来,她们现在都用棉花堵着耳朵准备装聋子,谁会开门迎她们俩进来?
两个人挣扎了半天,终于暂时放弃了叫开门的努力。可不得不承认,她们的精力很充沛。
因为她们开始打架了。
现在这俩人还是仇人,祝姨娘以为陈姨娘是坑自己,而陈姨娘以为祝姨娘也是在坑自己,她们既痛恨对方,又因为对方玩儿砸了把自己也给坑了,而充满了一种复仇的愉悦快感,可又偏偏看不惯对方那种天下之大我最委屈的架势,所以新仇旧恨一起发作,祝姨娘先气喘吁吁地骂陈姨娘是“小贱。人”。陈姨娘也不甘示弱地回击她“装腔作势”。
两个人的骂战很快升级到了对方的祖宗十八辈的层次上。但陈姨娘骂得比祝姨娘更加花样百出恶毒凌厉一点儿。祝姨娘虽然也曾是丫鬟,但好歹是大户人家的丫鬟,陈姨娘的出身不高,又有陈丽花和陈美花从小耳濡目染地调教着。对于爆粗口这件事,她表示毫无压力。
而祝姨娘怒火攻心,哪里还顾得了什么身份不身份,体面不体面,被骂得急了,一个九阴白骨爪挥了过去,把陈姨娘的脸抓出了四道血道子,陈姨娘一看,哟呵。骂不过我要动手了,老娘怕你啊,于是也上去一把薅住祝姨娘的头发,一边薅一边骂脏话,场面一时间极为混乱。要不是入夜了,安府的后门又没什么人经过,估计早有一帮人围观,并出售鸭爪毛豆瓜子之类的东西以供看客消费的东西了。
乌攸可是把她们全部的行动都收在了眼底。
把深受打击的安荣禹哄回书房后,乌攸没有再和白姨娘深谈些什么,怕引起安荣禹的怀疑,两个人只是草草打过招呼,便分开了。
回到扶风院之后,乌攸憋了半天,还是没能忍住恶趣味的心理作祟,把本体化出来,跟林回今一起跑去后门围观这俩人会不会不作不死。
果然,乌攸对她们的尿性还是很了解的,她赶过去的时候,陈姨娘正耀武扬威地薅着祝姨娘的头发,而祝姨娘则弓着身子不屈不挠地叫骂,并试图用脑袋去顶陈姨娘的肚子,看她的架势,恨不得把脑袋上的珠翠换成一对羊角,然后把陈姨娘顶死了事儿。
林回今站在墙头上,很是新鲜地看着两个平素光鲜亮丽的女人扭打在一起,对乌攸说:
“嘿,我想起我活着的时候,看过一个小品,说是一个女的帮大队放羊,想给自己的老头儿织件毛衣,然后她就逮着一只羊猛薅羊毛……”
乌攸给了林回今一记白眼,叫他继续看,看这俩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这俩打一会儿,各自哭一会儿,然后继续敲门,各种哭诉,而且是各求各的,祝姨娘主要求安荣禹能够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而陈姨娘则死咬着她那个闺女不放,说要再看一眼闺女,或者让她把闺女抱走。
她们实在敲不开门,便又不约而同地打起了同一个主意:
我不走我不走!我要把这件事闹大,我就不信三少爷就是铁石心肠的人!她们可都为安荣禹生下了孩子,她们就是劳苦功高,怎么能卸磨杀驴呢!
其实乌攸很想现身去提醒一下她们,刚刚安荣禹在被送回去的路上,还对白姨娘发泄了心里的不满,主要想法有三点:
其一,就不应该把这俩轰出去,活生生摁到井里淹死算了!而且临死前最好还虐得她们爽歪歪,叫她们死了都不敢来找他寻仇!
其二,那俩孩子也不是什么好种,想想看,娘都是这个样子了,那还有救吗?要是养大了,却养出来两个弑父的孽种,怎么办?
其三,你们都爱算计我!
白姨娘当然就这些事情和安荣禹展开了讨论,态度温柔而坚决:
其一,你要是把她们俩淹死了,安老太爷必定会认为你残忍,杀掉孩子还在哺乳期的一对母亲,毕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儿。三少爷你是那么的仁慈善良,一定不会这样蠢的对不对?
其二,没事儿,孩子都是需要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