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报出价格后,素芳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可心尖尖还是没忍住,狠狠抽抽了好几下:
这也太贵了吧……
照素芳现在的工资水平来说,这绸缎虽然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但也得花掉她半个月的薪水。
她干咳了一下,看向满眼期待的乌攸,干巴巴地说:
“阿攸啊,这花样不是很好看,咱们换家店再看看吧?”
乌攸还没说话,绸缎铺老板插了话:
“夫人,这花纹可配这位小姐了。您看看,衬上小姐的这张脸……”
当把目光投射到乌攸脸上时,这绸缎铺老板突然闭上了嘴。
经历了一段迷之沉默后,老板居然极其伤人自尊地转移了话题:
“……能把小姐的身量衬得好看得很。”
乌攸虽然很想让老板解释解释他为毛会沉默,但她知道,这个现在不是重点。
她拉住素芳的手,摇了摇:
“素芳姨,我想要我想要……”
老板和乌攸都发话了,素芳也不好意思再挑三拣四,只好默默地肉痛地掏出荷包,去付账去了。
看着素芳肉疼得直哆嗦的样子,乌攸冷笑了:
素芳姨,你既然这么喜欢装贤良淑德的白莲花,这么愿意扮猪吃老虎,那我就不客气地把你当给猪吃了啊?
第十九节 我叫你一声阿娘你敢答应么?
乌攸在各个朝代混了这么多年,至少掌握了两个基本技能:
第一,熟背四书五经,结合着自己之前的毒舌技能和知识积累,吵架的时候拿来用简直是太好使了。
第二,她打眼一扫古代的那些物件,就能判断出来它大概值多少钱,尤其是一些小玩意儿,胭脂啊,首饰什么的。
第一个技能,暂时还用不到素芳的身上,而第二个技能,现在对于乌攸来说,简直是太有用了,她能够一眼看出哪个摊位上的哪件东西价格刚刚好能叫素芳买得起,却又能叫她心疼不已。
尤其是素芳为了讨好乌攸,连个“不”字都不敢说,只好捏着钱包咬牙切齿的样子,叫乌攸看了,怎一个暗爽了得。
素芳姨,好好体验一下被水泵抽血的感觉吧。
乌攸在她对面狼吞虎咽地吃着一碗阳春面的时候,感觉这个世界简直是充满了爱与温暖,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跟公公扒灰、气死婆婆、晾死自家老公的女人,坐在自己对面,掏着自己的钱,变着法儿地讨好她,即使在心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还不敢叫自己看出她脸上的情绪,这样的女人,可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素芳这个时候也郁闷得紧,她怎么也没想到,这阿攸居然这么能花钱,这还只过去了一个上午,她就几乎花掉了自己两个月来的工钱。
其实她刚出来的时候,还没打算带太多的钱,可在她换衣服的时候。这阿攸摸进了她的屋里,不知道怎么瞎翻。翻腾出了她带来的细软,足足有二十五两银子。
她本来不想带这些钱,那可是她压箱子的老本,可是阿攸天真烂漫地仰起头,说了句很幼稚可爱的话:
“可是如果到时候钱不够。素芳姨会不会把阿攸抵押在那里?”
这句话一出口,素芳顿时觉得受到了莫大的鼓舞。
在这之前,阿攸对她一直是爱答不理,素芳想表现也找不到表现的机会,而从楚吾晓的日常表现来看,他很疼爱自己的闺女,所以素芳就想拿阿攸做个突破口,借她来攻陷楚吾晓那颗寂寞的心。
而阿攸这句话一出口。素芳便认为,有门了。
只要自己讨好了阿攸,还怕她不在楚吾晓面前说几句自己的好话?
再说了,钱哪里会不够?一个小丫头,能买多少东西?自己带着钱,讨她个好,估计也没什么。
所以,她在乌攸的要求下。带上了那二十五两银子。
现在的她,捏着荷包里的碎银子,心疼得半分胃口都没了。
而对面那个死丫头的心情倒还好得很。吃起面来津津有味的,也不怕撑死。
素芳其实已经非常不耐烦了,她从来没有照顾小孩子的经验,只会一味的装温柔,然而,没有一个爱钱的人会在被人挥霍了这么多钱后。还能对对方和颜悦色。素芳能做到这份儿上,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
她把自己面前的面搅合了两下后,半分胃口也没。她挤出笑容对乌攸说:
“阿攸,咱们吃完饭就回去吧?要不然店里的活儿多了,人手怕是不够呢。”
乌攸闻言,在心里冷笑道:
你担心的肯定不是人手不够的问题,而是钱包的问题吧?
她从面碗上抬起头来,看向素芳,认真地说:
“没事儿,素芳姨,我跟我爹说了,他答应让你带我出来玩儿一天的。我也跟仙儿说好了,她今天会忙点儿,明天我替她多干点儿活,算是补偿。嗯,对了,咱们还要给仙儿买东西呢,素芳姨,一会儿我们还回那家绸缎铺,给仙儿挑几件衣服料子好不好?”
素芳很想说不好,然后把这个熊孩子往咯吱窝里一夹,把她强行带回家去算了。
可是想想楚吾晓那张温润如玉的脸,素芳压了压火气,告诉自己,世界如此美妙,你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如此重复洗脑了好几遍,她才压制住了吐血的冲动,微笑着对乌攸说:
“好啊。”
在素芳姨表面阳光灿烂、内里却已暗暗地吐了一地老血的时候,乌攸刚准备再动筷子,突然从她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她十分不想听到的声音:
“楚姑娘?”
乌攸一回头,看到的确是何天钦时,微笑着在心里头冒出了一句脏话后,才笑吟吟地问:
“请问小哥哥你是?”
何天钦今日闲来无事,就跑到街上来游荡,远远地在路边的面摊上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时间记不起来是谁,就靠近了些,再看,才认出来那是那天他从龙门客栈的屋顶上做自由落体运动时,险些砸到的那个姑娘。
何天钦一直记着她莫名其妙地翻给自己的白眼,回家后也死活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哪里招惹了这个姑娘,实在是想不通后,他问起叔父何子健,得知她名叫阿攸,就暗暗地记下了她的名字,想某一天再见到她的时候,如果有机会,一定要问个清楚。
但何天钦哪里想到她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呢?
尴尬之余,何天钦报出了自己的家门:
“我姓何,叫何天钦。令尊的挚友何子健,是我叔叔……”
看乌攸还是一脸“你丫谁啊”的表情,何天钦不由的有些挫败。
他的长相虽然是憨厚老实那一挂的,可也不算是丑,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辨识度也不是很低,她怎么就记不得自己呢?如果有人从自家屋顶上掉下来,自己没道理会不记得他的吧?
可乌攸的演技,应付这个半大孩子还是管用得很的,他从乌攸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说谎的痕迹。只好沮丧地说:
“那……既然姑娘不记得在下了,那在下……告辞。”
如果何天钦和林回今一样。属于*特质比较足的那号人,一定会哈哈哈地笑着拍拍乌攸的肩膀,说,不认识哥了?那天哥从屋顶上掉下来差点儿砸到你,你不记得了?可何天钦远远没有林回今脸皮那么厚。不好意思再提及自己高空坠落的丑事,只好悻悻地作罢。
面对着何天钦郁闷的脸,乌攸歪了歪脑袋,笑着说:
“小哥哥,如果你没别的事儿我就先吃饭了,你也别老站在这儿,挡到我的太阳了。”
说着,她便拿起筷子。继续狼吞虎咽地吃饭,直接把何天钦当做猪处理。
何天钦也觉得再呆下去有些尴尬,便站起身来,从腰间摸出来了点儿钱,放在了乌攸桌子上,说:
“今天相遇也是缘分,在下请姑娘吃了这碗面吧。也算是……为在下当日的鲁莽行径致歉。”
乌攸差点儿把一口面噎在嗓子眼儿里。
这台词好熟悉啊。
相遇也是缘分?请你吃面?
谁跟你有缘啊?
乌攸嘴里塞着吃的,也懒得和何天钦多嚼舌头。狠瞪了他一眼,才艰难地把嘴里满满的食物给咽下去。
何天钦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头突然产生了点儿更异样的感觉。兴趣也更浓了:
她好像真的很讨厌自己,可她偏偏又不记得自己坠楼的事情……
难不成她和自己以前还有什么交集,自己惹恼了她,导致她记恨到现在?
何天钦小小的年纪,自我感觉倒是挺良好的,他一边琢磨着自己和乌攸是不是有什么不得不说的前尘往事。一面摇着扇子走远了。
被何天钦这么一闹腾,乌攸因为坑素芳而产生的好心情几乎是被破坏殆尽:
喵的,长得丑也有坏处,辨识度太高了。
素芳看着乌攸明显黑了下来的脸,心思却活络了。她小心地问乌攸:
“阿攸,刚才那是什么人?”
乌攸不想和她解释,就说:
“不认识。”
虽然乌攸这么说,素芳可不会相信。瞧那公子看阿攸的眼神,不像是不认识的样子。
如果……如果把阿攸早早地许了人家的话,那自己也用不着花多大力气讨好她了,反正只要把她早早地嫁出去,她在成为老板娘后,就能减少一个老大的负担。
刚才那位公子看样子就不错,出手蛮大方的,看阿攸的眼神里也有点儿不一样的感情,而且他的叔父好像还和楚吾晓有些关系。
假如阿攸能在她的撮合下,和这位何天钦小公子结为连理,想必楚吾晓也会高兴的,说不定还会夸自己为阿攸着想,从而深深地爱上自己……
幸亏乌攸不知道现在素芳在盘算什么,要是她知道了的话,一定会把素芳的脑袋当众按进面碗里叫她练习一下憋气,顺便给她的脑子开开光。
因为心情急转直下,下午乌攸花钱的时候更加狠,胭脂水粉漂亮衣服,统统给自己和阿攸来了一套后,又给田账房买了块砚台,给有时爱喝两盅的侯大买了瓶酒,给楚吾晓去寺里求了个平安符。
当然,一切的帐,都是素芳买的。
当抱着大包小包满载而归的时候,乌攸满心的郁闷才真正地得到了缓解。而素芳跟在后头,简直是欲哭无泪。
等回到客栈后,楚吾晓几乎是在第一时间迎了上来,给乌攸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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