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觉得很受伤的话……
他应该不会像何天钦那样黑化吧?
乌攸越想,越觉得自己把事情摊开得太直接了,就试图打个圆场把这件事圆过去:
“算了,当我没说,这也是方法之一……”
但是,林回今却异常激动地跳了起来:
“我娶!”
他是真激动了,连桌子上的脉枕都被他拂落在了地上,乌攸抬头看着满脸都掩饰不住的喜色的林回今,突然有种角色颠倒了的感觉:
怎么觉得这好像是一个陷阱呢?明明是自己设定的计谋。倒好像是中了什么圈套似的?
乌攸瞄了一眼拉开架势准备看热闹的温羲和,语气放软了一点儿:
“那个……林回今啊,咱们不是来真的……”
林回今却选择性地忽略了乌攸的这句话,扭着自己的爪子傻笑着碎碎念起来:
“我白捡了一个大媳妇……”
得。林回今绝对是被一悲一喜双重夹击下把脑壳给弄坏了。
乌攸对于他的精分也不觉得多奇怪,她重生数次,见多识广,一个奇葩走过身边,她还会多看两眼,当千千万万个奇葩成群结队地从她身边走过去的话,她觉得跟看到蚂蚁搬家的时候没什么两样,不觉得有啥稀奇的了。
乌攸刚准备让激动的林回今稍微收一下情绪,就见到一个人影从门口刷地掠过,叉着腰站在门口哇哈哈哈地笑开了。笑得极其没有形象,乍一看和林回今遥相呼应,都跟俩神经病似的。
来者是刘大夫,乌攸从他所站的位置,无力地做出了判断:
这货在门口偷听绝对超过三分钟以上了。
林回今今天真是历经折磨。先是得知了一个悲伤的消息,紧接着就被一个从天而降的馅饼给砸得晕晕乎乎的,基本逻辑思维都丢掉了,再下来又被神兵天降的刘大夫吓得险些心脏病发,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后,他只好用哀怨的眼神盯着刘大夫表示控诉。
而刘大夫却觉得今天自己简直是老天眷顾,经过他连续一年坚持不懈的追求。那豆腐坊的燕六娘看自己的眼神渐渐有了点儿温度,而且在今天,她终于隐晦地松了些口,表示她是有可能和刘大夫发展出一段不一样的情愫的。
觉得自己和燕六娘大有希望的刘大夫觉得整个人生都充满了光明,几乎是一路飞回来的,可刚飞到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了阿攸的声音,而且好巧不巧地,就是那句“解决办法很简单,你娶我”。
刘大夫起初还担忧自己的傻徒弟被人家阿攸姑娘的直爽剽悍吓到,后来。林回今近似于癫狂的状态告诉他,他想多了。
今天真是好事儿格外多啊格外多。
刘大夫在忍不住现了身之后,便很得意地对乌攸说:
“阿攸姑娘,我知道,你早和我这徒弟郎有情妾有意,这也算是一段美事了。俗话说远亲比不上近邻,咱们两家要是再能结合在一起,那可就是亲上加亲。你放心,我徒弟就等同于我儿子,我会备好厚礼,不日去府上提亲的。”
假如乌攸刚才还是在和林回今商量这件事的可行性,刘大夫的话,就无异于告诉这俩人,板上钉钉,敲定了,洗洗干净准备送入洞房吧。
在意识到这点后,乌攸的心底涌上了一股浓浓的悲戚之意:
果然,绕了那么一大圈,到头来特么的还是我主动。连提亲都是我提的。
怀着满腔的悲愤,乌攸低着头对刘大夫说了声“那刘叔我先回去了”,就掩面而逃,连还在那里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被水喷湿了的衣服的温羲和都不管了。
刘大夫目送着乌攸逃也似地蹿走后,也不顾还坐在那儿双眼放空的林回今,哼着小曲儿进了内堂,把柜台上的黄历翻开,乐滋滋地在今天的日期上用墨笔画了一个圈。
六月初六,宜嫁娶。看来,的确是个黄道吉日啊。
乌攸的终生大事,就这么被赶鸭子上架地敲定了。
第六十三节 老弟还需要改造么?
乌攸很郁闷,但是也没打算去反抗些什么。
本来么,相对于嫁给一个不了解的人,倒不如就和熟悉的人凑合凑合一被窝算了,乌攸可不认为自己能有仙儿那样的运气,能够摊上“霸道总裁爱上我”这样的劲爆剧情。
再说了,结了婚,当然会有不可避免的滚床单流程,乌攸对这件事说不上排斥,但也绝称不上喜欢,如果这次的结婚对象是林回今的话,她满可以一脚把他踢到床下,自己睡床叫他打地铺,做一对纯洁向上的假夫妻,但是如果换成别人的话,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估计对方会认为她脑壳坏掉了。
即使和林回今互称夫妻这样的事情略有点儿羞耻,但世上的事儿从来都没有桩桩件件都如意的。就算是天上掉馅饼,也不会因为你吃素,老天就不给你掉个肉馅的下来。
在积极地为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后,乌攸回到了客栈。
楚吾晓这时候正在大堂里坐着,看着乌攸进来,便微笑着把她招来了身边,递给了她一杯水,说:
“瞧你跑得一头汗,来,把这个水给喝了,温的。”
乌攸不好说自己这一头汗是刚才被刘大夫生生给惊吓出来的,只好乖乖地接过碗一饮而尽。
刚刚喝完,刚才还安安静静地蹲在一旁玩自己手指头的阿岳就殷勤地递过来一块布:
“姐姐,擦擦。”
喝下一碗温热的水,又听着阿岳甜甜糯糯的声音,乌攸觉得心里前所未有地踏实了起来,再看看楚吾晓那张和煦得如同春风的笑脸,她顺手接过了阿岳手里头的布,一边擦汗,一边对楚吾晓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谢谢阿爹……”
乌攸还没抒完情,楚吾晓就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乌攸还没缓过神来,就看阿岳更是笑得抑制不住地蹲了下去,指着她的脸。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乌攸愣了半晌,才如梦初醒,朝还在自己手上的布看去——
阿岳,你给我的是抹布,我还可以忍,你为什么还往上头抹了一层墨汁?
而且阿岳这个局布得无比阴险猥琐,墨汁是在折叠起来的布的夹层中,刚递给乌攸的时候,她丝毫没有察觉,而乌攸擦脸的时候有个小习惯。习惯把叠起来的布展开擦脸,所以很不幸,她在温情下被分散了注意力,从而中招了。
……看着这父子俩笑得花枝乱颤的样子,乌攸突然感觉无比心累。
想也能知道。自己的脸上现在一定无比精彩。
楚吾晓见乌攸像是个调色盘似的小脸垮了下去,急忙忍住笑意出言安慰,或者说是撇清自己的责任:
“阿攸,这不是阿爹的主意,是阿岳,他让我配合着他逗你玩儿的,不生气哈。乖。”
阿岳笑嘻嘻地转身就跑,乌攸也很快调整好了心态,不管不顾地把自己的脸一抹,抹得更加花里胡哨了之后,扮成鬼呜呜地叫着跑去追阿岳。
楚吾晓把被乌攸扔在地上的脏抹布捡了起来,注视着自己一头扎进后院的一双儿女。微微地笑着,站起身来,走到一个盛满了水的、用来清洗抹布的铜盆边,把脏抹布浸了进去,动手清洗了起来。
新来的打杂的陈二见状。急忙打岔道:
“掌柜的,你放在那儿,我来就行了。”
楚吾晓唇角含着满足的笑意,低头涮着乌黑一片的抹布,轻声道:
“没事儿,我来。”
……
在玩儿了半天老鹰抓小鸡的无脑游戏后,乌攸终于抓到了阿岳,姐弟俩都累得不行,就地坐到了后院垒起来的柴堆上休息。
乌攸看着跑得一脸汗的阿岳,抬起袖子去给他擦汗,并借机把他嫩生生的小脸拧来扭去,弄得他龇牙咧嘴地呵呵笑。
玩儿够了,乌攸看着这张天真的小脸,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不错的时机,说不定能叫阿岳意识到自己作为客栈接班人、继往开来、继承祖业的光荣责任,万一真到了楚吾晓亡故之后,他就没有再天真的权利了。
如此悲壮地想着,乌攸便开了口:
“阿岳,你喜欢咱们客栈么?”
阿岳正认认真真地抠着一根柴上突起的木刺,随口答道:
“喜欢呀。”
乌攸继续问:
“那如果假如有一天,有人要来和我们抢客栈,该怎么办呢?”
乌攸其实并不指望阿岳一下子就能给出最正确的回答,毕竟他也只是一个四岁多不到五岁的孩子,让他有如此强烈的家庭责任感,是有点儿强求,而乌攸也不打算揠苗助长,把一系列东西硬生生地往他的小脑袋瓜子里灌,否则要是叫他生了逆反心理,那就不好了。
男人啊,不管几岁,都得顺毛捋,这样才能乖乖听话。
可是,阿岳不假思索的回答差点儿叫乌攸把自己的眼珠子掉出来:
“抢客栈?凭什么?这是阿爹一砖一瓦自己攒出来的。谁眼红,谁就有本事自己挣去。眼红是没用的,我还眼红皇帝三妻四妾、后宫佳丽三千人,铁杵磨成绣花针呢,皇帝还就乖乖把皇位让出来给我了?总而言之一句话,朋友来了有热汤,豺狼来了有猎枪。”
在一瞬间,乌攸以为自己的弟弟阿岳是个穿越人士。
但是在回过味来之后,乌攸表示,这段话里头的某些理论,怎么那么像某个姓林的家伙的口气呢?
尤其是“三妻四妾”、“后宫佳丽三千人”,这绝对是有人教自己老弟这么说的。
而和老弟走得最近的,除了林回今这个渣渣外还有谁?
强忍着现在立刻找到林回今抽他二百个嘴巴子的冲动,乌攸也表示,自己似乎不用花功夫说教了。
如果林回今当真把阿岳带成了林回今第二,自己倒不用花费什么唇舌再教育阿岳要如何如何了。
看阿岳的样子,可谓是把林回今的理论融会贯通,如果假以时日,不愁他成为一个专门欺负别人且不会被别人欺负的家伙。
只是……变成林回今……
一想到那家伙傻呵呵地说“白捡一个大媳妇”的白痴样,乌攸有点儿气,脸上却又有点儿发烧。
相对于林回今,阿岳还能算是一个纯良的好孩子,在看到乌攸发呆时,他很认真地补充了一句:
“这是林哥哥教给我的。他说,掌握了这些后,我就可以保护姐姐和阿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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