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无耻的应对方法也只限于脸皮厚得跟城墙拐弯一样的乌攸使用,谁知道灯笼会不会因此而受到心灵创伤呢?一个女孩子,被人家说胖,怎么着心里都会不大舒服的。
灯笼的年纪小,脸上更是有还没褪去的婴儿肥,小脸蛋白白嫩嫩软软的,看着就让人想掐上一把,而那两个丫鬟就是瞅准了这一点,攻击她胖,捎带着展示出了一股自己的优越感,秀了一把连翘院里的小厨房,还把陈姨娘对她们的关怀展现了个淋漓尽致。
如果能把灯笼搞得不痛快,她们肯定就痛快了,还能再背地里偷偷骂灯笼:
呸,叫你恶心我们姨娘,说我们姨娘吃得多,你自己本来就胖成了个猪样,还好意思损别人。
对方既然都发招了,那灯笼是怎么接招的呢?
看到乌攸询问的视线,蜀葵嘿嘿一笑,在灯笼的脑袋顶上赞许地摸了两把,为乌攸讲述了接下来灯笼的表现。
银竹散发着浓浓嘲讽意味的话,听得叫蜀葵脑袋顶上都直冒火,她一边强行压制着,一边担心地看向灯笼,担心她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她们吵嘴。
但灯笼并没有被这样夹枪带棒的语言攻势击倒。
实际上,她没听懂。
她真诚地看向试图藏住自己满眼的得意、却又强装无辜小白兔的银竹说:
“可你长得不像猴儿啊,真的。”
银竹的笑脸顿时就僵了一僵,还以为灯笼是在开玩笑,但灯笼却丝毫没察觉,照样神色如常地往嘴里扒着饭,开始碎碎念:
“你们姨娘应该是在开玩笑呢,你长得真的不像猴儿。”
“而且你也不用增肥,你看你的胳膊,还有你的腿,挺结实的嘛。在我们那儿都可以下地干活的。”
“这菜是小厨房做的吗?嗯,也没什么差别啦,跟我们在扶风院吃的也差不多。这道菜盐还放多了。”
接下来的对话就不用描述了,因为几乎全部都是灯笼的主场秀,她嘚啵嘚啵地为这两位普及着菜要怎么做才更好吃,以及不要随便减肥也不要随便增肥,而且还津津有味地引经据典,动不动就说“我姥娘说”、“我嫂子说”,后来,她生生地把话题改换成了家长里短的专场。
这两个丫鬟都快被灯笼给绕成蚊香眼了。根本都来不及反击。一直憋着笑的蜀葵就把仍想继续普及知识的灯笼拖走了。
乌攸听完事件的前因后果。会心一笑,学着蜀葵的样子,在灯笼的脑袋上摸了两把,还意犹未尽地掐了掐她的小脸蛋。才说:
“今天做得不错,别丢了我扶风院的脸面。千万不要叫别人的巴掌扇上来了,咱们还笑盈盈地用脸接着,这样才是真真丢了人。不过,蜀葵,灯笼,你们记住,今天你们很好,没有提及敏感话题。但我还是得教你们,在她的丫鬟面前,不要提及三少爷,尤其不要提及三少爷对咱们扶风院有多好,不要提及关于我的太多事情。更不要和她们交情太深,总而言之,别被她们牵着鼻子走,懂吗?”
蜀葵逐条逐条记了下来,认真地点了点头。
看着蜀葵的认真劲儿,乌攸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紧绷过头了?
单看银竹和杭菊这俩丫头的智商,乌攸就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一种优越感。
她们不想点儿办法诈出点儿什么来,居然花费时间搞这种无聊的人身攻击,既容易叫人抓住话柄,又容易拉仇恨,也不知道陈姨娘是怎么调教她们的。
但是,后来,在和陈真真接触多了之后,乌攸才发现,陈真真根本没有调教过自己的丫鬟,她需要的只是精心的服侍和吹捧的马屁罢了,对于不听话或是犯了错的丫鬟,她也没有耐心教育的兴趣,直接一顿大棒打得皮开肉绽丢到柴房反省去。
而银竹和杭菊都是二等丫鬟,生了一张抹了蜜油的小嘴,说起好话来一套一套的,拍得陈真真很是舒爽,只叫在一旁听着的乌攸胃里直翻腾。
这种从底层爬上来的人的心态,就如同骤然暴富的暴发户,恨不得叫人天天不变样的地拍着马屁,以弥补过去服侍别人,拍别人马屁的心理落差,可以理解,但就是挺膈应人的。
从乌攸来之后,陈真真也没闹出什么大事儿来,但是每天层出不穷的小事,让负责照顾她的乌攸都想搞一剂麻醉剂来放在她的菜里,叫她安安生生地睡上几天,不要一睁开眼睛就忙着作,她不累乌攸都替她累。
她自从每天早上一睁眼,就必须先去吐一场,没关系,孕妇的妊娠反应嘛,可以理解,然后她就开始借着这个不舒服的劲儿和起床气借题发挥,看谁都不顺眼,逮着人的一丁点儿错处,就发火,就打人,甚至对乌攸和她带来的两个丫鬟都没有好声气,但是过后,她又会娇娇嗲嗲地向乌攸赔礼,一副“我是个孕妇你舍得跟我计较么”的口吻,叫乌攸真的很火大。
除此之外,挑食啊,走路时刻意摆出走得很艰难的姿态啊,轻声细语说话跟蚊子哼哼,生怕一大声孩子就给吓掉了啊,安荣禹一送来什么东西就在乌攸面前可劲儿秀啊……
好吧,这些乌攸都能忍,孕妇么,矫情一点儿也是有的,为自己的孩子考量,可以理解。
但是乌攸不能忍的是,她似乎随时随地每个细胞每个器官都不舒服,这儿疼那儿疼,动不动就倒在床上做林黛玉捧心状,好像下一秒就死过去了一样,但每次慌慌张张地给她请来大夫,得到的回答都是“胎儿康健”。
不对啊,既然胎儿康健,你每天作死作活地给谁看呢?
第七十六节 我就静静地看着你作
后来,她真是越玩儿越欢快了。
在乌攸入住连翘院半个月后,陈真真开始孕吐。
她吐的时间很奇怪,白天不吐晚上吐,吃饭不吐走路吐,安荣禹来的时候吐不来的时候不吐……
总之,吐的都很是时候。
她吃得也不少,但就是吐不出点儿实际性的东西来,更多时候都是在干呕,眼泪汪汪,双眼含情,让乌攸甚是佩服。
一个人是有着什么样的精神,才能如此认真地练习表演呕吐,还演得如此敬业?
乌攸是负责着她的胎的,就是直接地责任人,因此,她总是在半夜被陈姨娘房间里传来的喧闹声吵醒,然后就被迫来到房间里,欣赏她颇具美感的呕吐表演。
很快,乌攸就明白了陈真真是作给谁看的。
她当然不会是专门表演给自己看的,主要的表演对象,是安荣禹。
安荣禹是个不信大夫的话的自信派,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因而他每次探访连翘院的时候,看到陈真真那副孩子马上就要从她的喉咙眼里被吐出来了的样子,就感觉很危险。
他不仅反复对大夫强调要好好照看陈姨娘的胎,私底下也对乌攸提过很多次,要叫她“好好照顾真真”,毕竟“她是相信你的”,所以“你也得尽心尽力才是”。
嘛意思?这不就是在暗指乌攸没尽心尽力,让她受了委屈吗?
……乌攸对此表示,意料之中。
反正她找自己来,就是想拉一个垫背的,没打算跟自己发展除了敌人之外的特殊关系。
她作死作得简直是得心应手,就连白姨娘也听说了,她还跑过来一次探望陈真真,结果被陈真真那说两句话就要干呕一次,活生生快把自己的肺呕出来的姿态弄得再也不敢随便前来。
私底下,她也和乌攸有过联系。连她都看出来,陈姨娘有百分之七八十的不适是装出来的,她一个怀过孩子的女人看得更清楚,真的要吐的话,绝不会像她那样,优美漂亮,欲语还休的。
如果是真难受,眼泪鼻涕都能一起流下来,还能吐出来她那样的美感?
但安荣禹果真是安荣禹,他没有辜负乌攸对他的判断。他的眼珠子就是用来擤鼻涕的。
他不仅吩咐乌攸要好好照顾她。话里话外简直是把乌攸当老妈子一般。还很怜惜陈姨娘这副作死作活的样子,称其为“天真可爱”,俩人天天腻在一起,一个喊难受。一个就忙前忙后地伺候,还嫌弃身边的乌攸照顾不周,跟乌攸私底下谈了好几次心,言语甚是严厉。
每当这个时候,乌攸表面就作痛心疾首状,什么都不说,静静地看着他装13。
而且,每次安荣禹来了兴致,想跟乌攸*一番的时候。陈姨娘的病就会排山倒海般地爆发,什么动了胎气啦,胸闷想吐啦,把安荣禹骗走。而安荣禹似乎也很满意一个女人在自己面前露出病容,可怜兮兮地依靠着他的感觉。因而对陈姨娘是有求必应,她勾勾手指,安荣禹就摇着尾巴撒着欢儿奔过去。
蜀葵和灯笼都把乌攸的委屈看在眼里,蜀葵更是时不时对乌攸狠狠吐槽陈姨娘的作死病,并质疑安荣禹难道都看不出来吗。
乌攸很想对蜀葵说,他就是个睁眼瞎,现在大男子主义正爆棚着呢,满心都以为陈姨娘是真心想要依赖他,所以才玩着好丈夫的cosplay玩得high得很。
在安荣禹面前,乌攸不打算为自己辩解,也不打算在背地里告状,哪怕陈姨娘正想着花样在安荣禹面前给她上眼药,乌攸也都笑纳了。她甚至在和安荣禹独处的时候,还说陈姨娘多么多么不容易,怀着孩子多么辛苦,顺带有些担心自己将来如果怀孕了之后会不会也受这么多苦。
在蜀葵看来,乌攸这么妥协实在是太不值得了,只会助长那个妖孽的气焰,叫她更加欺负自家姨娘。
自家姨娘难道是要做“包子”不成?
乌攸曾给蜀葵解释过“包子”的含义,就是碰到事情,只会任人欺负,然后躲在角落默默地哭,她教导蜀葵,千万不要当包子,该回击的时候,就要回击,要不然被人欺负到哭也是自己活该。
所以,蜀葵很不能理解姨娘为何要这么做。
姨娘不告状,不反抗,还跟着这个陈姨娘闹腾,这不就是纯包子嘛。
乌攸自然是知道蜀葵的心事的,这些日子来,蜀葵和灯笼跟着自己,吃了不少苦,自己半夜被吵起来,蜀葵和灯笼必然也是不得安枕。
但是乌攸有自己的计划,为了这个计划,她还是得当一段时间包子。
当包子的滋味委实不好受,有好几次看到陈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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