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谍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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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谍香-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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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掉进侍卫房是因为… 其实我……”楚姜窈无法解释、垂头丧气。

“说,你到底为何深夜行刺?!”樊大头抡起拐棍、又要打她,虞从舟右手捻出一颗小珠,迅即弹出、正正击中樊大头手上麻穴,他握不牢拐棍、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公子爷!”樊大头抱怨了一嗓子。

虞从舟如若未闻,站起身来缓缓踱到楚姜窈身边数尺,她被他的眼神震到发懵,再说不出什么话来。

沉闷中、一响金属抽磨声撕裂空气。姜窈还没有看清、从舟的长剑已然出鞘、带着一道摄人的银光晃刺到她眼前。剑锋锐利、剑气冷冽,一丝一寸地在她喉间游走。

姜窈陡然惊惧、心头仿佛压在瀑水之下,跳得再快也透不出气来。

从舟的剑锋幽幽地在她的颈上划搓,虽没有破皮之痛、却足足透着死亡的威胁。她越是惊惶发抖,他的剑就越是贴得紧密。他缓缓绕着她走起一个圆,拖着剑气在她身上逶迤,紫晏宝剑的冰寒薄削从她的前颈划至后项,又从后项割开衣领,一路滑去她的背脊左侧,正正停在她的心脏处。

“你的夜行衣全都湿透了。你今夜究竟要做什么?”从舟立在她身后、静静地问,静得仿佛冻住的冰。

楚姜窈百口莫辩,心中极慌极委屈,说不出话只剩呜呜地哭噎。而胸腔每一次抽泣、背脊肌肤就会被剑尖刺痛。

虞从舟心头越来越冷,即使这般强压、即使这般威胁,她都不愿开口对他说句实情么?她究竟藏了什么秘密,连死亡威胁都不能让她心回意转么?他越来越怀疑,她在他身边这些年中,到底有几分真实?

“什么都不肯说?”

她感觉到他明显加了力,剑刃没有刺破她的皮肉,但却顶在后背心脏处神堂穴上,令她酸痛难忍。剑锋带着冰凉、似乎下一刻就会扎透血肉、刺破她的心脏

56惊魂飘忽

一室之中;短暂的沉默。

“既然是这样……”楚姜窈听见从舟冷冷的语音愈发轻了;剑一回旋、在空中瞬时嘶啸出一道凌厉的剑声;向她扫来。

她紧紧闭上眼、浑身剧烈一抖。下一瞬间、剑波已至,‘呲’的一声微响,本以为会痛彻心扉;却全无感觉;反而手臂上缠绑的绳索松垮了下去。

原来从舟一剑切断了她身上缚绳。她惊魂未定,他心力齐失;紫晏宝剑哐啷跌落在地上。

虞从舟淡漠地说,“去把湿衣换了。”

楚姜窈不敢置信,他毕竟信了她……她回头哆哆嗦嗦地仰看着虞从舟,他却不肯多看她一眼,只是垂着眼帘道;

“今夜算了,你回房去吧。”

“爷,什么叫算了?!她大有可能是刺客!她刚才连人带瓦掉下来,差点把我刺穿了!”樊大头全然不解,气愤道。

“刺客……”从舟唇齿间含弄的那几枚茶片哽入喉间,蔓长出丝丝苦意,愈久弥彰。他弯下腰迫近楚姜窈,缓缓说道,“若你真的是刺客,我也会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刺不刺的中、看你造化了。”

“我不是……”姜窈摇着头、欲再说一句,奈何虞从舟一背身、一摆手,决绝无视,对虞福说了句“带她回房!”

虞从舟明白,她瞒了他许多事,但与方才那些刺客并非一伙。他们从身形、武功路数来看,更像是匈奴人。为何会行刺自己,恐怕与他们在西境时、从那批匈奴暗人身上截下的无字锦帛有关。

但是,如芒刺在背的、是姜窈为何在这个时辰、会一身夜行装出现在虞府房顶上。更使他心痛难耐、无法释怀的是,她宁愿死、也不肯向他解释

……

楚姜窈回到房中,心中惊怕、头中烈痛。她稳了稳神,赶紧换了干衣服,躺在床上却仍是烦闷不堪。但既然无计可施,还是不要再想了……可偏偏就是辗转难眠,她只得穿上绣鞋,到园中走走。

一路沿湖而行,一直走到湖心小亭,此时夜色沉黑,没了往日清朗景致,反而处处透露着诡谲。她隐隐约约竟看见湖心亭中站着一个带着斗笠的男子,长长的黑色披风遮着身形。她暗觉诡异,正欲退避,却见那人背对着她、做了个秦国暗人间互通消息时的手势,沉声问道,“你可是小令箭?”

楚姜窈心中一惊,难道是主人派来的?若主人派暗人直接进虞府与她联系,只怕是出了什么要事,她连忙低声答道,“我是。”

那人侧过身、又问,“你是秦国暗人?”

她便做了另一个秦国暗人间互通消息时的手势,说,“我是。”

但那人怒哼一声、忽然撩开斗笠、揭下面具,竟是虞从舟。姜窈心中凉透、料想此命休矣,恍惚间失声惊道,

“虞从舟?”

“好大的胆,你果然是秦国暗人!骗我至今,我绝不会饶你性命!” 虞从舟一脸黑沉,愤怒地一把抓向她心口。

楚姜窈大惊而猛然坐起,一下子醒了。一层冷汗还在额头,原来是在做梦!她暗呼“好险!”,心脏还在突突突地狂跳。她平了平喘息,四下望了望,越望越觉得黑。她着实不敢再在自己黑暗的厢房中独自待着,便裹了厚衣服,向园里走去。

不知怎的,居然偏偏走到刚才梦见的那个亭子边,她正待掉头而走,却见亭中树影掩映下,确实站着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这一惊不小,手心全凉了。更要命的是,那人听见她走来,果真做了个秦国暗人间互通消息时的手势,一切正如她梦中所见。她惊恐地想要逃离,却偏偏怔在原地挪不动步子。那人道,

“小令箭,你可还是效忠秦国的暗人?”

“不!我不是!我不会出卖赵国的!”

那人冷笑了几声,但他沙哑的笑声此时听来居然越听越像是主人。果然那人怒道,

“好你小令箭!翅膀硬了,在外飞得久了,竟然有了叛逆之心!”

楚姜窈这一下真的懵住了,主人亲临,她竟不认,此番定难逃一死。她刷地一下跪在地上,求道,“主人饶命!我只是刚刚梦见虞从舟诓我的话,险些被他识穿,所以方才未敢认下。主人之令、宣太后之命,小令箭绝不敢违的!”

可那人渐渐回头,忽然又揭下面具,竟然又是从舟!她连番受惊,哑着嗓子哀呼一声,

“虞从舟!”

这一切怎会与梦中一模一样?!难道刚才的梦是警醒她的?自己却还是着了道!她心生绝望,几乎忘了呼吸,只是暗想,“此番真死矣,明日之日不可见… ”

从舟声调中带着悲意,怒斥道,“你为何要骗我!我给过你机会,你却一再对我欺瞒不认!你既是秦间,我定会叫你生不如死!”

他凌厉地拔出宝剑,转瞬向她刺来,她一闭眼,下意识喊道,

“不要… 虞从舟…… ”

这一闭眼,她反而一飘忽、再一次从梦中惊醒!可叹可笑,原来还是在自己厢房中。她心中连呼感恩,幸好还是在做梦……

可是朦胧间、她发现房中烛光通明,一人穿着水蓝色衣裳坐在她床边。仔细一看,仍是虞从舟!今晚怎的真的陷入梦魇了?

楚姜窈这回学聪明了,她什么也不说,扑上去在他脸上狠狠咬了一口,从舟痛地大叫,

“你做什么啊?!”

她觉得他脸上并无面具,这一次仿佛是真实的、而非梦境,顿时满脸羞红、不好意思地说,

“我,我只想试试我是不是还在梦里。”

虞从舟无辜地忿喊道,“你是不是在做梦?!那你应该咬你自己啊!”

姜窈被问得也觉得好生理亏、无话可答。但忽然想起一件事,反问道,“你、你在我屋里做什么?”

虞从舟没好气地说,“你烧得厉害。我拿冰水帮你敷敷。”

她看见虞从舟手中的白帕子、床榻边的水盆,不由得心中眼中都有暖流流过。自己发烧了,他怎么会注意到呢?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愈加觉得浑身酸痛,脑袋沉重。

她心中全软了,嘴上硬撑着犟气说,“但深更半夜,你一个男子怎能在我房中?”

“从前听小盾牌说,你害怕女子… 不然我府上这么多丫鬟,怎会要我出马做这种事?” 虞从舟冷冷站起身来、不再看她。

楚姜窈看见他赌气的样子,反而偷偷乐开了,全然忘了方才被他拿剑逼迫时的恐惧,只是低头嗔笑道,“你府上男子也有很多啊。”

她这一问,虞从舟反而得意地笑了,眉毛一扬,转过身来挑衅地说,

“是你自己、老是叫我的名字。”

“我?”

“嗯。‘虞从舟?’,‘虞从舟!’,‘虞从舟……’,这样。你叫了三次!” 他音调抑扬顿挫,学她女声学得还挺像。他一边说,还一边伸出三个手指头比了比,一板一眼的,和在她梦里时凶神恶煞的样子判若两人。

楚姜窈听他如此说,心里又紧张起来。不知道自己方才梦里还有没有喊出点别的什么来,那岂不是全被他听到了。

他见她沉默了,便又沉着脸色说,“对,府上还有很多男子。我要去睡了,应该叫樊大头过来做这苦差事!”

“不不不!”果然她一听这句,涣散的心神全聚拢了,哀声喃喃道,“我刚才把他坐了个满怀,差点就把他压成猪油饼了,他这辈子估计都不会放过我了… ”

见她说起方才的事,虞从舟完全没了笑意。他走近烛台,手指轻轻抚过正缓缓滚落的烛泪,尚未来得及感到烫痛,那透明的纯净已凝成稠脂。他眉间轻扣、淡淡问道,

“现在没有别人,你可以说了么?”

“什么?”

“夜过三更,你为何竟会在侍卫房的房顶上?”

“因为… 因为……”姜窈的声音愈发低萎,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因为你不许我靠近书房……”

虞从舟完全听不懂她的逻辑。他越想理清头绪、就越是想不明。她当真是单纯如云、遇风随行,还是诡谲如雾、夜黑时凝?

“你,有没有骗过我?你… 是不是暗人?”终于问出这一句……他只觉心脏跳得狂躁,几乎要蹦出胸膛。

“不是不是!”姜窈却似乎想都未想、就矢口否认。

虞从舟眼中流露淡苦,缓缓几步、走近床榻,坐在她身边。他抬手抚上她湿润的细发,声音沙哑道,“姜窈,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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