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哪有不同意的,“成啊。”
冯御医瞧见众人这架势,也知道众人是合力想撮合李玉芝和崔绣心了。他在心里为王甫生叹了口气,纵使坐拥天下又如何,如此费尽心思,却挽不回一个女人的心……
吴氏见冯御医杵在原地,回头道,“冯大夫,我们家绣心的眼睛能好也是全仰仗您呢,快请去前厅喝杯茶,如何?”
冯御医瞧了一眼绣心和李玉芝,再次叹了口气,“多谢江夫人盛情。”
只一会子,满屋子人呼啦啦地全走了出去,就剩下崔绣心和李玉芝两人面面相觑。李玉芝脸皮薄,脸颊微微地红了。绣心亦有些尴尬,“李公子可要喝杯茶?”
李玉芝微微一笑,“有劳姑娘了。”
两人对面而坐,绣心将小铜炉上煮沸的水拎起来,烫了烫茶杯和茶壶。接着,又取了一小撮茶叶,搁在小茶壶里头,最后将滚烫的水筛入其中。碧绿的茶叶上下翻滚,茶水亦慢慢变得清绿。这是江家顶级的雨前龙井,不仅茶色好,茶香更是四溢。
但是,吸引李玉芝视线的却不是那茶,而是绣心的手。
素白的手趁着天青色的茶杯,越发显得白如骨瓷,细腻如玉。
“李公子请用。”
李玉芝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沁甜的溢满了唇齿之间,“没想到姑娘的茶艺竟是如此出众。”
绣心轻轻一笑,“不是我的茶艺好,是这茶好,江家的雨前龙井,一年统共才有十斤,送到宫里一半儿,也就只剩五斤了。这雨前龙井,外头可是卖到了一两茶叶,二两金的价钱呢。”
李玉芝道,“江大人真是疼你。”
绣心微微一笑,低头抿了一口茶。
“听舅父说,你马上要调回京城了?恭喜李公子了,步步高升啊。”
“前几日,朝廷的确有调令下来。”李玉芝顿了顿,“如今华朝谁在当家,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这调令是谁下的,姑娘想必也知道罢?”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绣心唇角扬起一个讥讽的弧度,“他除了会用权势压人还会干什么?”绣心将茶杯搁下,抬起头望着李玉芝,“李公子准备如何?”
“我若是去了,便是遂了他的心愿,我若是不去,那便是杀头的大罪。”李玉芝顿了顿道,“容玉芝说句冒犯的话,姑娘可愿意随我一同回京?”
绣心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李公子,你可知你说出这话意味着什么?”
李玉芝道,“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将与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为敌。”
“李公子,你会后悔的。”
“在姑娘心里,玉芝是那等胆小怕事之人?”
绣心心中一震,沉默了许久后道,“绣心不值得公子为我如此。”
“值得,天底下在再没有比姑娘更值得李某如此的人了。”李玉芝道,“前些日子,我收到了令堂给我寄的一封信,我才知道,一年前我到底错过了什么,一切都是玉芝的错。”
“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
“那么现在呢?”李玉芝大胆地握住了绣心的手,目光灼灼,“姑娘现在可还愿意给我弥补的机会?”
绣心正要开口,耳边却响起砰得一声,绣心吓了一跳,转头去看,就见一身紫袍的王甫生铁青着脸站在了门口,他的眉头深深地蹙着,视线恶狠狠地盯着绣心与李玉芝交握的双手。
“崔、绣、心!”
绣心慢慢地将手抽出来,神色一点没变,“摄政王,此番前来有何贵干?”
王甫生强行压抑住翻滚的怒火,“李玉芝,你给我出去。”
李玉芝站起身弯腰行了一礼,“王大人,这是崔姑娘的地方,似乎并没有王大人你指手画脚的余地罢?”
王甫生冷哼一声,“李玉芝,你真的不怕死?”
“李某孑然一身,死有何惧?”
“好,好!”王甫生怒极反笑,“你们真是好得很!来人!”
“在!”一瞬间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两个带剑的侍卫站在了王甫生的后面,蓄势待发地盯着李玉芝。
“慢着。”绣心道。
王甫生一摆手,制止了那两个人的动作。
绣心对李玉芝道,“李公子,我同王大人有几句话要讲,能否请公子回避一会儿?”
“绣心!”
绣心道,“公子请回罢。”
李玉芝担忧地看了绣心一眼,低声道,“你自己当心。”
李玉芝走后,绣心却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一摆手,“王大人,可要入寒舍饮一杯茶?”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有更的。
☆、第85章 退缩8的
第八十五章退缩
绣心重新烧了一壶水,拈起一小撮野菊花放入壶中,皱皱的菊花在水中慢慢地舒展开来;变得轻盈饱满。绣心重新拿了一个青花小杯替王甫生斟了一杯茶,“请用。”
王甫生瞧见方才李玉芝用过的清绿色的茶,哼了一声;冷冷一笑;“给李玉芝喝的就是那价比黄金的雨前龙井,给我的却是野菊花茶。”
绣心替自己亦斟了一杯茶;“这野菊花茶是我惯常所用;也是;这样贱的茶怎么能拿来招待王爷呢;小女子真是有罪。”
王甫生听闻这是她日常所用的茶,肚子里那点郁闷顷刻间便烟消云散了,脸上的表情也舒缓了些。
“绣心;你应该知道此次我专程来至郴州是为了什么罢?”
绣心微微一笑;“我自然是知道。不知王爷何时启程?小女子也好收拾行李。”
王甫生一阵激动;连话都说不完整了,“绣……心,绣心,你愿意同我一齐走?你原谅我了?”
“王爷。”绣心淡淡地抬眸看他一眼,“一年前,您尚且是当朝首辅时,我崔家在你面前就如蝼蚁一般,现如今,您贵为摄政王,权倾朝野,小女子哪里有那个胆子敢与王爷抗衡?”
王甫生的笑容霎时间冻住,他上扬的嘴角亦慢慢地滑落,苦涩一笑,“绣心,你何必要如此说话。你明明晓得我不会逼你。”
“你已经在逼我了!”绣心的神色骤然冷了下来,“王甫生,咱们已经和离了,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坐拥天下,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何必吃回头草?”
“我只要你。”仿佛赌咒一般地坚决。
绣心冷笑几声,“不,王爷,也许你真的是想要我,但你真正在意的还是权势。你若是对我还存着那么一丝丝的情谊,便不该再逼迫我。若你仍苦苦相逼,我只有去死了。”
“绣心!”王甫生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想要说什么,又说不出口,最后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低声道,“你的父亲已经官复原职,你的两个哥哥也俱回了京城。你的家在京城,何必因为我躲在这郴州。若你不想见我,我不出现在你面前就是了。”
“王爷,一诺千金。”绣心站起身,对着他行了一礼。
王甫生看她一眼,“绣心,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有些时候,有些事,我根本无从选择。”
“恭送王爷。”
一滴眼泪慢慢地从绣心的眼窝中溢出,顺着她光滑的脸颊慢慢滑落。
崔绣心,事到如今,难不成你心里还有他?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不知过了多久,江紫萱轻轻推门进来,“姐姐……”
“紫萱……”
“姐姐,你怎么了?”
“无事。”
紫萱方才在门外请见断断续续的哭声,还以为方才王甫生欺负了她,担忧地问道,“姐姐,摄政王到底准备如何?”
“紫萱。”绣心擦了擦眼泪,“你去派个小厮去给李玉芝李大人捎一个口信,就说我有话同他说。”
紫萱以为绣心做出了选择,忙笑道,“好,好,我马上去。那姐姐是准备同李大人一同回京?”
绣心顿了顿,只是道,“我父亲母亲到底是在京城,我总要回去的,他已经追到这里来了,躲也不是法子。”
紫萱道,“姐姐准备何时启程,莫不如等到我成亲之后再走罢?”
江紫萱与杜家公子的婚期就定在下个月,细细算起来,也就十几日了。
“这是自然,紫萱妹妹成亲,我怎能缺席?”
次日黄昏,绣心同李玉芝在后花园的凉亭中见面。
“绣心。”
“李公子。”绣心对他行了一礼,“今日我将公子约来此处见面,实是有些话想要同李公子说个清楚。”
李玉芝看着绣心的神情,便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心内一凉,艰涩地道,“姑娘,可考虑清楚了?”
“考虑清楚了。”绣心对李玉芝的感情很复杂,最开初她对他的确有那么一丝好感,甚至想要嫁给他。但那只不过是她觉得他适合自己罢了。后来,嫁给王甫生之后……绣心自嘲一笑,她几乎没怎么想起过他。再然后便是现在……她不是没想过接受他,毕竟和他在一起总归是轻松的。但,那个人在她身上留下的东西太多,无论是喜悦还是伤痕,她全身上下早已经布满了他的痕迹。她根本无法挣脱。
“公子,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虽然不过短短一年时间,但是早已物是人非。公子的这份心,绣心承受不起,也无以为报。”
“是因为他,因为他回来了?”
绣心道,“不,跟他没有什么关系。是绣心无法回头了……”
“我明白了……”李玉芝眼中尽是伤痛,几乎站立不稳,但是他的脸上却渐渐浮现一丝微笑,他甚至深深地弯下了腰,拱手道,“是玉芝无福,自此之后,愿姑娘事事顺意,平安长寿。”
在李玉芝将将转身之际,绣心喊了他一声,“李公子。”
“你我之间有缘无分,公子定能在日后寻得一位能与公子相配的佳人。”
次日,李玉芝便带着四五位家仆,两辆马车,前往京城赴任吏部侍郎一职。临行前,紫萱同绣心两人一齐站在远处为他送别。
李玉芝亦远远地对着两人行了一礼。
绣心微微一笑,亦回了一礼。
李公子,长路漫漫,就此别过。
自李玉芝走后,王甫生开始时而不时地来江府登门拜访,丝毫不管人家江云海乐意不乐意,尽显泼皮本色。
“江大人,咱们下一局棋如何?”
江云海冷淡道,“我棋艺不佳,怕是扫了王大人你的雅兴。”
“呵呵,江大人既然棋艺不佳就更要多多练习了,来来,我先将棋盘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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