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大哥出门之时。竟然还能预测到本少爷现在身体不好?”刘阳刻意提高声音。连枝上地知了都因为他语气中地寒意而噤声。
“这。是老奴说错话了。大少爷出门前。只是千万交代老奴一定要好好照顾二少爷而已。让二少爷出来散步。全是老奴自作主张。”
“淳叔,阳儿不是怪您。只是您也该清楚,大哥之于我,于我爹,于甄妹,于福临山庄的每一个人,都是那样的重要,现在既然知道了可以联系她的方式,淳叔您何苦瞒着我们,让阳儿和甄妹一直处于忧心忡忡之中呢?”
“不是老奴不说,而是老奴真不知道啊!”刘淳自知瞒不过刘阳了,也就坦白起来,“这些事情,好些是大少爷好久好久以前就交代清楚的,有一些则是通过六阳师父传进来的,另外有一些消息,说实在,老奴真不清楚。当老衲知道那是大少爷的安排之时,消息已经在庄子里流通了大半天了。”
“找不到来源吗?”
“大部分人都说不知道,少数几个说是来自大少爷的手笔,但是,证据已经被销毁,无从查起。”
“大哥做事向来缜密,会有这种结局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刘阳起身,拍了拍刘淳的肩膀,“淳叔,阳儿迫切希望和大哥联系上,调查的事情,就麻烦淳叔帮我多留意了。”
“二少爷放心,就是二少爷没有开口,淳叔也希望早日和大少爷联系上,问明大少爷现在的情况。”
如果在其他人家,像刘湘这种被逐出家门却还控制着这个家一切的人无疑是可怕的,然而在整个福临山庄,所有人都衷心企盼着刘湘的归来,甚至包括亲自下了逐令的刘戚。
喝下碗中最后一口汤,刘戚看着周福快速收拾着碗筷,幽幽的眼神扫了一眼桌头上的博山炉。
他还记得,这是刘湘送给他的,第一个礼物。
五岁的刘湘,仰着一张精致的笑脸,双手捧上了这个古意的礼物:“爹,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那稚嫩的童声,至今言犹在耳,他心满意足地收下这个在众人看来廉价不已的礼物,心中比拥有全天下还开心,只因为这是刘湘送的。
这个博山炉还缺了一个耳,那是刘阳淘气摔掉的。刘戚的房里有着比他好上千倍百倍的香炉,但是这么些年来,他仍旧习惯用这个朴实而陈旧的博山炉燃香,看它喷薄出万缕烟云,弥漫这个冰冷的世界。
“湘儿现在怎么样了?”他问,长期的病症折腾得他有气无力的。
“回庄主,大少爷仍旧被软禁在引玉园中。”周福照实回答。
“是谁替湘儿传递的信息?”
“属下查不出来。不过,似乎是宫里的人。”
“二十年了,她终于还是耐不住了啊!”刘戚长吁气,狠狠捶了自己的腿一下。他的腿已然失去了知觉,甚至他已经明显感觉到他越来越听不见和看不见了,“你说,我这身老骨头,还可以熬到湘儿回来,再喊我一声爹不?”
“庄主,您不要胡思乱想,大少爷一定会回来的。”周福侍奉刘戚多年,对于他们父子间的别扭看得也清楚,当下恭声说道。
“等到湘儿回来,只怕你们就不能再喊她大少爷了。”刘戚闭上了双眼,不去理会周福对这个问题的疑问。
他累了,现在的他,只想着好好休息,然后等着刘湘回来,最后再喊他一声爹,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含笑九泉了。他相信,刘湘一定会回来,并且一定会在他死前完成他的心愿的。
刘甄倚在镜台前,望着镜中憔悴的自己,心中升起一股恐惧。万一,万一刘湘这个时候回来了,看见自己最心爱的妹妹变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还不要心疼到骨子里去啊!于是她赶紧拿起胭脂水粉,努力用精致的妆容来掩饰自己苍白无血色的脸。
一边描画着眉形,刘甄不由想起当年任性地要求刘湘说,她想要成为江湖中国一名神秘佳人。那时她刚刚看过了一些闲书,向往着武林,向往着威风飒爽的侠女与仙人。
“那,大哥帮你建一个组织,你要叫它什么名字好?”刘湘也不过十五,这样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莫名叫刘甄信服。
于是,她眼睛滴溜溜在房子里转了一圈,突然指着一旁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侍女说:“胭脂!”
“好,那就叫胭脂阁吧!”刘湘笑意盎然的脸在记忆中逐渐模糊起来……
“胭脂……为什么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胭脂会有那么厉害的武功?”刘甄眉笔顿在眉峰上,缓缓滑了下来,“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胭脂不说,大哥叫我不用担心,我竟然就这样淡忘了这么许多年。胭脂,我的好姐妹,不管将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希望你都不会离开我。”
“师父,师姐的身份已然暴露,要不要直接将她带回去?”厢房之外,胭脂端着一盅雪蛤莲子汤,请示着自己的师父。
“尹青秋和唐丫头现在就在她身边转着,一时不会有事的。胭脂啊,师父我马上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你相聚了。掌门信物突然出现在负相如手上,师父得好好去和刘师弟谈谈究竟是怎么回事。”
“师父,您不是已经确认了,掌门信物是在师姐手上吗?”
“没错,负相如手上的那个,极可能是仿造的,但是其他人不清楚,一定会将他当成找到掌门的重要线索,所以,我要你掌门师叔亲自出面来说明一切。”房中的人慢慢走到门口的阳光中,一身粗布衣裳,盘着发髻,赫然是刘阳的奶娘碧娘。
碧娘是刘阳的奶娘,而胭脂则是刘甄出生之后才找来的丫头,中间相隔四、五年之久。举庄上下,根本没有人知道碧娘会武,更不会联想到这两个几乎没有关联的人,竟然会是师徒。
“师父,送完汤,胭脂就要出发往洞庭去,您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
“记得回来陪甄儿。”
正文第三十九章提亲
描金宫门珍珠帘,翡翠银屏次第开。
先皇倾尽一生之力,为的就是博得美人一笑。然而,这个愿望,一直到他死之后,仍然没有得到兑现。
因而此处虽然雕梁画柱,琉墙碧瓦,却是一座用权势与财富堆砌的金贵牢笼,囚禁着那个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服着一致的娇貌宫女出没在行廊、过道的每个角落里,一看见一身九龙袍,带着朝冠的年轻男子接近,纷纷停下其他动作,下跪行礼。
“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此起彼伏,一※※传开了,这个宫殿的空气依然是那样的平静,丝毫没有被这样的杂音打破它仿佛天生的宁寂。
这里就是太后的寝宫,永寿宫。
年轻的皇帝白洛辰,这一路走来,饶是原本平静的心也渐渐起了波澜。
十几年了,这座宫殿永远这般死气沉沉。那个权倾天下的女人,穿着最华美的服饰,斜靠在宫殿深处,睥睨着整个人间。白洛辰的印象中,她脸上一直蒙着一层薄纱,面目朦胧,单凭那柳眉凤眼与神采中的一点慵懒随意,就已昭显她的绝世风流。
年近四十,若是民间女子早该徐娘半老,然,白洛辰在自己母后身上,看不到岁月的痕迹。她永远光彩夺目,神秘莫名。
“儿臣拜见母后。”人间至尊的帝皇,被拦在离卧榻十步远的地方,隔着一层轻纱请安。这是他已经遭遇了十余年的事情,早就见怪不怪。
慵懒的太后,连出声都懒,仅仅是摆了摆手,算是免了的礼。不管时光如何流逝,她仍然是最骄傲的女人。
白洛辰起身落座。身后地宫女立即奉上热茶。珠帘被人拨动。叮铃作响。
气氛太过宁寂。所以白洛辰地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辰儿?”轻纱帘后。那个似乎亘古不曾言语地太后察觉到了他地异常。出声询问。
那声音如此高傲而冷冽。如冰山上地泉水。听在了白洛辰耳中。却是温柔地。
“母后。孩儿想娶一女子。”白洛辰讪讪说着。
之前众大臣要为他挑选妃嫔地时候。他愣是推脱了半天。连皇后都还没有定下来。现在。他却自己提起要娶亲。不由觉得自己反尔得太快。
“哪家女儿?”太后没有多说什么,或者,懒得说什么。
“福临山庄的小姐。”白洛辰故意这样回答,还将“小姐”两个字说得特重。
他看见一个大宫女俯身在太后耳边说了什么,然后太后微乎其微地点了点头。
“那孩子小了点……”太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白洛辰接了过去。
“儿臣要娶的不是刘三小姐,而是,而是,刘、湘。”他有点惶惑,有点强势,连自己都感到矛盾。
轻纱后面,太后突然坐直了身子,难得正面对着自己的儿子,话,也似乎多了些:“辰儿,刘湘是福临的少主,是个男子。”
“不,她是女子。儿臣已经和她有夫妻之实,或许,现在她体内已经坏了龙种。”
“你怎么这般糊涂?”太后的声音有了起伏,只是分不清是喜是悲。
“母后,您为什么要反对儿臣娶自己心爱的女人?难道是因为,刘湘可能是儿臣的姊妹吗?”白洛辰绷着脸问出了最渴望知道又最害怕知道的事情。
“皇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太后停顿了很久,说着这话的时候,又重新斜靠在玉枕上了。
“母后还记得儿臣五岁受伤的事情吧!”太后没有任何阻止他的意思,白洛辰自顾自开始讲起往事,“那也是夏天,儿臣刚刚熟练掌握了轻身功法,于是想来表演给母后看看。进宫的时候,母后正在午休,儿臣一时调皮,想直接跳到了母后身前。就在那时,一阵风吹起了母后蒙面的薄纱,于是儿臣看着母后的脸发起呆来,才会从半空中掉了下去,摔断了腿。”
见事情讲到这份上了,太后依旧无动于衷,白洛辰激动得站起来:“虽然是一个五岁小儿的记忆,但是如此美丽的母后,如此痛苦的伤,孩儿怎么可能会忘却。而刘湘,她拥有和母后您一模一样的容颜!”
太后身子震了震,倒是不再辩驳,像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您知道儿臣在扬州城外第一眼看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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