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引他们注意的,便是那地宫里紫烟缭绕,由几只龙雀盘旋而上托起的玉珠,仿佛吸纳了这方圆数百里的灵气,远远的亦是能感觉到那玉珠喷薄而出的灵源,令人周身大震,也让整个地宫行走起来毫无阻碍,不会窒息。
二人准备再返回地宫,寻找别处出口,却听外面传来一声轻笑,“萧子凉,劝你别做那缩头乌龟了,还是出来吧。”
164 同归于尽
萧子凉一听,赫然反应过来,这便是木长雪,当年与自己争夺地狱门门主之位的家伙。
他想了想,按住墨昔尘,“你在下方接应,一有情况立即退入地宫内,以灵珠相持,尚能应付。”
墨昔尘明白,若没有猜错,那灵珠便是整个灵枢所在,毁去它无异于毁去龙脉,断脉则断去气数,任凤以林天大的布局,亦是要考虑几分。
萧子凉则点了点头,缓缓的走出地宫出口,一群士兵围拢而上,当中则是那笑的快意的司南凤。
“萧子凉啊萧子凉,你也有今天。”
地宫启开之后,顿时云烟散尽,朝龙岭的日出似乎也比别处晚些,红晕微光照耀在大地之上,显出几分阴霾气色。
“恐怕此时,你没有与我说话的资格,让凤以林来吧。”萧子凉淡淡的道。
“有没有资格,你敢与我一起上去么?”司南凤指了指上方。
萧子凉失笑,全当对方是个傻子,不予置评。他如何能离开这地宫口,与墨昔尘里应外合才是他此刻当为。
司南凤其实也只是问问而已,许久没有见面,总有些不吐不快的感觉,他这一刻才真的有扬眉吐气之感,无论今日结局如何,都能让萧子凉万劫不复。
他拍了拍手,从盘旋的山道上忽然出现了数个士兵,南宫锦跟随在旁。
萧子凉的眸子倏然一黯,只因为他瞧见了身处其中不能动弹的林若惜。
林若惜至此,与南宫锦再也无话,她甚至看也不看他一眼,任其拿着走到萧子凉身前。
司南凤笑,“有句好话叫做,江山美人,全看萧门主自己抉择。”
林若惜定定的看着萧子凉,强逼回眸中眼泪,这一刻,简直要肝肠寸断。
她终于明白了沈娘的意思,让他做个选择,若是萧子凉不要自己与腹中孩儿,决意用此生事业与凤以林抗争到底,他也有了筹码;可是若萧子凉就算是选了自己,凤以林也不可能让他们安全离开。
缓缓摇了摇头,她用眼神示意了自己的意思。
皇辇终于落在了身后,凤以林这九五之尊也到达了地宫前,他挥了挥手,让围在萧子凉身旁的士兵们离开,说了司南凤一句:“爱卿你倒是忘记萧门主的本事,用这些人怎可拦住他。”
萧子凉的眸子忽然一紧,甚是震惊的看着凤以林,这分明是洛景寒的面相,就连他这等素来冷静的人,也禁不住喊出了声:“洛景寒!!”
凤以林挑了挑眉,这是他数次听见这个名字了,旋即反应过来,“萧门主你怕是会错意了,也弄错一件事,南宫门主向来调皮,就喜欢扮成别人的模样出外行事,没想到,连朕都被他模了去。”
萧子凉险些急怒攻心,气血上涌。
冷冷的看向南宫锦,却见其负手而立,丝毫没有因为此话而有任何反应。
好、当真是好的很!
原来自己当做一世兄弟的人,居然是一世仇人。南宫锦果真是人中龙凤,无法匹敌。
收敛了心神,萧子凉按捺住满腔的怒火,缓缓问:“皇帝我只问一句,若我自尽,能否留下她。”
“不!”林若惜没有料到萧子凉居然提出了第三条路,惊慌失措的喊出了声。
萧子凉却未看她,而是望着凤以林。
凤以林笑了声,“好痴情!若朕不能答允呢?”
“墨昔尘与我都可避入地宫,毁去龙脉灵枢,断你江山命脉。”
凤以林终于恍悟这地宫下头最要紧的东西是什么,顿时变了脸色,“你确定你们能逃的了么?”
“所以同归于尽倒也挺好。”萧子凉迫近一步,令凤以林不得不做出让步。
林若惜终于哭了出来,“我不答应!我不能答应!”
萧子凉这时终于看向了她,那一刻,冷冷的眸子总算是温柔起来,含笑说:“说好的,我等你。”
林若惜知道,他是在用自己的死路,为自己与萧锦留下活路。
也知道,他所说的等,是什么意思。
若我死了,我便会在奈何桥畔等你,
凤以林于同时,点头应道:“金口玉言,朕答应你。”
“不——”
林若惜眼睁睁的看着萧子凉提起掌,终于受不住刺激的晕厥过去。
165 大结局章
“在马车上,我与南宫锦说,逍遥峰的日日夜夜是我心之归处,其实他不知晓,只有门主你,才是我心的归宿。”
“若你先去,就于奈何桥畔等我经年;若你后去,我便于奈何桥畔守你同归。这样我们才可以同时入轮回转世,不会在下辈子擦肩而过。即便是不能相遇,也可以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守望可能相遇的机缘。”
“与我回家。”
一幕一幕,交相在梦中浮现,又瞬间化作血光万千。
林若惜喘着气,不管如何想要将血光驱逐,到最后都会定格到萧子凉提掌击向头顶的画面。
“不————”
她一声尖叫,猛地坐起身,浑身是汗的看着面前坐着的人。
这辆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马车,缓缓的在山路上行驶着。
她怔怔的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良久没有反应,忽然目光再投到默默坐在一旁的墨昔尘身上,又惊呼一声,直起腰来。
泪眼朦胧的看着萧子凉,她捂着嘴再度泣不成声起来。
何谓锥心之痛,何为刺骨相思,何又是失而复得。
她在这一刻,全部都体会到了。即便是在梦里,她也是哭了又醒,醒了又哭,几度不愿醒来,任凭别人如何唤着自己的名字,便是怕坐起身来,一切是空。
墨昔尘忍不住说了句:“别再哭了,伤神伤身。”
林若惜这才振作起来,抽泣着埋进萧子凉怀中,问着之前的情形。
萧子凉缓缓摇头,只是说了句:“是南宫锦。”
听说他与皇帝之间早就有过秘密协定。
听说晏雪在其中下了不少作为。
总之,他们几个人,是保住命了,只是逍遥峰,便不用再回了。
司南凤作为木长雪重回逍遥峰;凤以林接下整个朝龙岭地宫。他们联手,夺走了一切。
林若惜呆住,再说不出话来。
萧子凉却想起临走前的那些对白。
南宫锦道:“记得你答应过的事情,走吧。”
萧子凉看着与自己争斗一生的南宫锦,静静的说了句:“你确实赢了。”
他却缓缓摇头,笑道:“不,是我输了。”
这时晏雪的说话声从外头传来,“等会我们还会见到一个人。”
林若惜浑身一震,颤巍巍的问:“是……玉卿衣么……”
晏雪却不说话,兀自狂笑。
于此事上,晏雪也算是赢了司南凤一回,是不是?
林若惜终于嚎啕大哭起来,为了彻底失去的那个人和沈娘,为着眼前又重新得来的幸福和圆满。
一曲渔歌穿云去,三山回音凤还巢。
又到了三月桃花季,林若惜与玉卿衣二人拎着果篮上山,坐在岩石上,看着山下风景。
这十里桃花坳,让林若惜想起了一个人。那个最终遵守信诺的男子,只是不知今日今时的他,会与谁在一起,会做些什么。
眼瞧着她的临产日就要到了,而玉卿衣也是喜事临门。
只除了与她们住在一起的晏雪依旧是个孤家寡人,却最是喜欢看两对夫妻的争吵,甚是欢乐。
这日林若惜终于念起,要问玉卿衣那些尘封已久的往事。
“那日你服下晏雪的药后……是怎样过的?”
玉卿衣没有换回女裳,依旧如同个翩翩公子,帅气的耸肩,“晏雪应是早前就与南宫锦约定好后续,虽然瞒着我等有些可恶,但诚然是为了我们好。那药自是假死之药,连司南凤都没有看出问题。之后南宫锦就带我离开,将我武功废除,送到了此处。”
林若惜的心微微一跳,“你的意思是,他知道我们住在哪里?”
玉卿衣浮唇,“那是自然,为了便于监控啊,以免我们这些乱臣贼子妄图再行不轨之事。”
林若惜瞪了她一眼,“当初他说要用你的尸身替了我行刑,我委实伤心了好久。”
“他骗你的。”玉卿衣垂眸,“自是想让你们都相信我死了,好孤注一掷的报仇,才好行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好戏。此人的机心,我不得不承认,天下无双。”
林若惜默然。
至少在此刻,她已是无憾。
心之归处,即是家。而她的梦想,早已在此人的赐予之中,渐渐完满。
忽然一阵风轻轻吹起,将林若惜铺在地上乘果子的帕子吹起,翻飞着朝着山道上的桃花林而去。
“啊,手帕飞了。”林若惜起身去扑,却被玉卿衣拉了回来。
“肚子都这般大了,小心摔倒,飞了就飞了。”玉卿衣笑着说道。
林若惜苦着脸说:“那帕子是你送我的。”
二人交谈中,倒是没发现,那帕子落入的桃花深处,正有个面罩软丝银甲的男人,伸手接过。
他的眸中射出的温柔眸光,足以醉人。
只是谁也看不见,那藏在面具之后的,一腔惆怅。
赢了天下,输了她。
166 番外{玉卿衣}
这日春光明媚,桃花又开,甚好的三月时节。
山下的人们都乘着天光正亮早早起床,干着自己的营生。而似玉卿衣这等富家子弟,从来不需担心这些,直到日上三竿,那老头子沈遥连踹几下门,才将她唤醒。
玉卿衣懒洋洋起身后,就着铜镜,束上发冠,着好白衣,铜镜之中俨然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俊朗无双,她亦是十分满意。
沈遥老头掐指一算:“山下有事!”
玉卿衣白了他一眼,深感无趣,“干卿底事?”
沈遥老头长吁短叹,“乖徒儿,再不下去,怕云虚门下就有死人呐。”
玉卿衣知晓这老头素来仁善,而她自己,甚有洁癖,思来想去,也就拍了拍手,将老头做的早点扔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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