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卿衣忽然凝眉,单手一拍,那将将画好的画,正处于细雨之中淡淡晕染着的画,被其一手拍的搅作一团,“说好的以身相许呢?”
墨昔尘答:“待诸事办妥,定报答公子的恩德。”
玉卿衣狐疑的看了他两眼,“是你受伤那回事么?”
墨昔尘却不回答了,显然是不希望将玉卿衣卷进此事当中。
玉卿衣怒目相向,“墨昔尘你是混蛋嘛?你将我当兄弟嘛?”
“没有!”墨昔尘也跟着怒了,连性别都隐瞒着他还好意思说兄弟,当然他亦是再也没办法将此人当做什么劳什子兄弟,才想着尽快离去。
玉卿衣气的浑身发抖。
墨昔尘心中亦是恼火,转头就走。
玉卿衣扯住他,狠狠的道:“你敢走,你试试看。”
墨昔尘同样的怒意上头,不管不顾的回首就吻,就像是炙热的火花,瞬间绽放,就连脑中亦是一场空白,徒有氤氲的气息在二人之间反复萦绕,直到那朵烟花再度腾升,控制不住。
待到玉卿衣的脑子回复清明之后,已然是覆水难收。
至少是木已成舟。
她掐着墨昔尘的脖子问:“你是何时晓得的?”
墨昔尘无辜的指了指沈遥的房间。
“老不死的!!”
清明时节,一捧孤坟,上书:云虚门第二十代掌门沈遥之墓。
老不死的还是死了。那总是笑骂人间的老神仙,入土了。
墨昔尘撑着伞站在玉卿衣身后,淡淡的道:“我看他这辈子挺开心的。”
玉卿衣没有流泪,而是蹙眉说道:“我总骂他老不死的……是真的希望他老而不死……”
想起那老家伙临走前,握着两人的手,别看他早前生龙活虎,这精神状态仿佛是一下子萎靡了过去,老态龙钟的很。但他还是像往常一样俏皮的说:“你二人啊……总算让我安心了。”
玉卿衣哭笑不得,“老不死的,你能不能不死,给我们主持大婚啊。”
“老不死的天年已至,根本爬不起来呀,来来,你二人就站在我面前,夫妻对拜三回,权当师傅见证了。”
玉卿衣的眼睛模糊了。她转头看向墨昔尘。
对方认真的拉住她的手,说:“谢谢师傅。”
沈遥叹气,“可惜啊……小锦儿若不是此生苦难,也不会出此下策,就希望有生之年,你能等到她以娘子自居的那日。”
墨昔尘摇了摇头,“我不介意,并且会护她一辈子。”
沈遥满足的叹了口气,“这才是我徒儿真正的福分。”
玉卿衣不懂。
但她已然被墨昔尘拉着,二人在沈遥面前跪下,足足磕了六个头。
三个是给师傅。
三个是给彼此。
全当拜堂了。
沈遥颤抖着说:“好……好……小锦儿,为师还有一句话交代你。”
“师傅请说。”
“为师此生最担心你的,是怕你顾此失彼,要明白,什么是你要追求的幸福,若是有天你懂了,为师才是真正的放心。”
沈遥老头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缓缓合上了眼。
玉卿衣终于抑制不住的埋在墨昔尘的怀中哭了起来。
十年后,葱翠的竹林深处,有一处不太引人注意的坟头。
人们都说,这里是老神仙的墓,来拜祭一下,总能享到好运。
也有人说,这里哪里是老神仙,是个老寿星,所以带孩子们沾沾喜总是不错的。
当然,人们都从那墓碑上刻着的隽秀字体上,读出此乃当年隐居深山之中的神秘门派云虚门的掌门人墓碑。
“爹爹,那第二十一代掌门人呢?”
不知哪里来的三人,至少是在此踏青的村民们也都不认识的三个人,两个男人带着个孩子,令诸人只觉怪异。
略微清秀点的男子,自然就是玉卿衣,她将手中的酒倾倒而出,回答绕在脚旁的孩子,“唔,第二十一代掌门人?或许已经在了呀。”
“谁啊谁啊。”
玉卿衣索性坐在地上,将墨白抱在怀中,笑着说:“可不就是你么?”
墨白愣住了。
墨昔尘在后,将手中的篮子里的东西掏出,有当年沈遥最喜爱的烧鸡,也有他最喜欢的糕点,玉卿衣抱着墨白,让他冲着墓碑喊老不休。
墨白觉着好玩,便真正喊了出来。
那脆生生的声音,着实让玉卿衣想起了年幼时候,围在老不休身边的时光,她认真地看着墓碑,轻声道:“师傅,你说的对,从我武功被废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什么是我真正的福分,可恨我错了那么多年,总算没有让你失望。不过嘛……”
她笑了笑,“只是让你唯一失望的是,下辈子再让你看我所谓的娘子装束如何?”
墓碑没有说话,只有清风相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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