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林若惜却浑身颤抖,因为他居然揭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了那张绝世颜貌,紧紧贴在自己的唇上。
只有她自己晓得,他又在唐突自己,却又在替自己解毒。用着等方法,拿去此毒,是她所无法预料到的,更是无法阻止。
一只绿莹莹的小虫儿经由南宫锦近似强夺的一个吻,缓缓悬在二人间仅留的那分寸之地,而后他只微微一晃瓷瓶,瓶中有嗡嗡声过,小虫便自己飞了进去。
他凑到林若惜耳旁轻声道:“你赢了,从此后,是死是活,再不由我说了算。”
131 苏阳再逢
林若惜垂下臻首,居然没有因为方才他的这番行径而责骂,实则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何,只是知道若他方才那般做,正是要将多情还回无情,剪断这藕断丝连的连接,才可找回那个清明睿智的南宫锦。
柴子进的大船已经停在了岸边。
林若惜浮唇望向跟在身后的南宫锦,再转头看着朗朗晴空,心中浮现出萧子凉与绯夕烟携手而归的逍遥峰,不觉怆然,感情此事,与自己有何关联。自己爱的,可能始终无法爱自己;爱自己的,却又不得不选择斩断情缘。
大船抛锚起航,南宫锦再度回到了她的身畔,幸好柴子进对林若惜的乖巧十分放心,没有将她关押起来,还可以站在甲板上看两岸风景。
“凤临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林若惜忽然问。
南宫锦斟酌片刻才说:“凤临临近景安,又有有凤来仪的美誉,更是凤帝出生之地,所以后来被封为伴都,甚有相伴天子之侧的母仪天下的皇后尊感。”
柴子进在后补了一句,“实际上,这次为过冬季,凤帝的确带着自己最喜爱的容妃在侧,于凤临寄安宫恭候林若惜姑娘大驾。”
南宫锦一听此言,顿时紧蹙双眉,心中直说,这下糟了。
柴子进再不多说,指着大船正前方的码头说道:“苏阳快到了,我老柴总算可以回去休息休息了。”
林若惜见机立刻说道:“柴将军不知可否听我一言?”
“姑娘请说。”
林若惜戳了戳南宫锦,又指着自己一身狼狈陈旧的衣裳,“你要我这等模样一路随行去凤临见皇上么?”
借着可以沐浴更衣的机会,终于可以在苏阳多逗留一会。
其实林若惜此刻再也不想别人来救自己,但她还是想看看老天会否眷顾自己,在这最后一次停留的时机,见到玉卿衣等人。只是南宫锦也甚是聪明,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淡淡的提醒彼此带上面具,又让林若惜陷入很是苦闷的状态。
众人在苏阳码头下了船,林若惜故意坠后几步,朝着他们现在所在的官驿而去。
幸好他们没有备下马车,让她能走上一段路。只是前面有十几个兵士,后面有柴子进,身旁还是南宫锦,比往常的状态更要艰险,只能令她叫苦连连,几乎以为毫无办法准备放弃了。
忽然就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她的目光投到了对面长街的饭馆门口。周遭行人仿若都化作虚空,没有任何阻拦,即便是相隔千里,这一刻,似乎世间只有彼此二人。
只有一瞬,她愣在了原地。
是萧子凉!
他没有与绯夕烟一起,居然出现在了苏阳?是要寻找自己的么?即便是有可能会错意,也足以让她欣喜若狂。只是方才那一眼,恐怕也不能让他认出自己来,她转身问柴子进,“柴将军,驿馆还要多久?”
柴子进不疑有他,指着前方大街尽头说道:“走到这条街尽头就是啦。”
身周人群来往络绎不绝,显然苏阳也是个大城市。林若惜忽然安下心来,哪怕萧子凉这回不是来寻自己的,她也已经尽力了。经过那个饭馆时候,萧子凉早已经不在门口,但她分明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从后方投到自己的身上。
南宫锦赫然回头,目及处却是一无所获。林若惜侧头问:“怎么了?”
他暗暗摇头,为保安全,低身牵过林若惜的手。
就这样各怀心事的来到驿馆,林若惜立刻就被送进了一个精心准备过的房间里。
南宫锦站在门外说:“待会会有人给你送水以及饭食。”
林若惜轻轻瞪了他一眼,“知道啦。云大门主赶紧去照料下自己,比起我,你更脏呢。”
南宫锦哑然一笑,欣然关门离去。门口留下四个兵士守卫。
林若惜起身探手摸了摸炙热滚烫的水,不由松了口气,心中自然忐忑,这是唯一的一个萧子凉能寻到自己的机会,怕之后房中就还会有人轮流看管。她环目四周,这些人因为谨慎起见,把自己放在了中间的一个房间,可谓是前不能进门,旁不能借窗。
南宫锦!她简直对这个家伙是又恨又没办法,跺了跺脚只好宽衣解带,滑入木桶之中,任冒着氤氲热气的水将自己掩埋起来,不去想那些纷杂的事情。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头顶的瓦片忽然微微一动。简直是福至心灵,她抬头看去,居然是萧子凉已经毫无声息的从天而降,落在了自己的身旁。
“门……”
话刚起头,就听门口传来柴子进的声音,“苏姑娘,洗好的话就唤人将饭食送进去吧。”
林若惜故意站起身,传出哗啦啦的水声,令对方不起疑心,“女人家洗澡本身就慢,柴将军能否等等。”
“唔,算我大老粗不守规矩啦,姑娘慢洗。”
柴子进的脚步声离开后,她才急中生智,毫不在意自己此刻片缕不着,轻飘飘的起身入了床帐内,伸出一只白嫩的手对萧子凉招了招,示意二人这里说话。
萧子凉眼底一沉,显然是对这等春色受用的紧,然则此刻却是不是大动食指的时候,所以冷静了会,就自走了过去,拉下床帘,卧在床上。
林若惜低声问:“门主你怎么到苏阳的?”
“我问了玉卿衣江上的情况,猜到他们也许会借道从这里走,所以在苏阳已经等了三日。若非你头上这根红珊瑚的簪子,我恐怕都认不出你来。”
“门主……你与玉卿衣?”
他是为了自己啊……他真的是为自己来苏阳的。
林若惜顿时忍受不住,热泪上涌,幸好被萧子凉捂住嘴,低声道:“换上衣服,与我走。”
将那激动的心情藏了回去,林若惜听外面还未发现,才抓紧时间说:“门主你听我说。我这次去凤临是决定好的,我与玉卿衣有个约定,便是/‘‘文/定要杀了凤/‘‘人/以林来祭我/‘‘书/父皇在天之/‘‘屋/灵,所以我不能放弃这个机会。如今我给了一张假图给南宫锦,正是我们可以里应外合的时候。”
132 凤临宫阙
“你!”萧子凉没料得她居然不肯与自己离开,很是惊讶。
林若惜抓住萧子凉的大手,心中柔情万千,“门主肯来找惜儿,惜儿已经非常满足了。从今而后,门主请忘记我,与玉卿衣好生合作,若我还有命回来,门主若还要我的服侍,惜儿……一定回来。”
萧子凉看着她眸间的坚定,也明白自己再也无法改变她的想法。拨去她额间的湿发,萧子凉轻声道:“等你回来。”
林若惜的身子微微一震,她自是没有料到,当绯夕烟回去寻了萧子凉,自己惨然离开,便是已经笃定萧子凉的心中还有那个人,可是这句话终于还是让她泪流满面,紧紧的抱住萧子凉的脖子。
他这般……还如何让自己舍得。
洁白的身躯落入萧子凉怀中,他正因为这女子的绝然,确认了心中的感觉。他的的确确想爱她,想与她长相厮守。但也正是二人有太多的错过,太多的无奈,以至于只能在此时心灵相通。如今不是他不肯,而是她不能。
“门主,你快走。南宫锦那么机敏的人,恐怕多待会会横生枝节。”林若惜终于依依不舍的松了手。
萧子凉清楚的知道,自己迟了一步,在其坚定信念后才自出现,以至于必须眼睁睁的看着她,羊入虎口。
但是大丈夫立于世间,似萧子凉这等人,从来都果断坚决,所以他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便拥住身下的林若惜亲了亲,才狠狠的说道:“好好活着。”
深蹙双眉,萧子凉终于放开林若惜,不着声响的连番踏着屋中的摆设,飞上横梁,轻松离开。
林若惜长舒了口气,浑身发软的走下床。
果然爱情这种事情无法估量,就像是不管有多久没有见萧子凉,只要他一出现在自己身畔,总会有令她控制不住的浑身发软的事情出现。正如此刻,被他抱过吻过,又被承诺过,让她的心情顿时异常良好,甚至真的很想能活到那一刻,那一刻……没有纷争没有**亦没有算计,只有远远青山迢迢流水,她唤他一声夫君。
目光投到门外,果然南宫锦叩响了门,“惜儿你是睡着了么?小心着凉。”
林若惜应了一声,摸了摸水温,只觉还没洗够,施施然又躺了进去,“好久没有洗得如此痛快了,我马上出来便是。”
苏阳城外三十里,老牛村。
萧子凉坐在茶铺当中,一文钱一碗的茶放在面前,与那小惜儿为自己泡上的碧茶,差之千里。其势森冷,无人敢近。但凡有人经过,因好奇打量而与他眸光相触,便瞬间如堕地狱,吓的着紧离开。
瞬间,老汉的茶铺便再无一人。
竹林摇摇,老汉亦是心下惨淡,今日的生意想来无望了。
然则萧子凉却是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当中。
时至今日,他不得不承认,南宫锦很厉害。
正因为现在地狱门损失惨重,洛景寒战死连玉山、风茗轩、雷诺然、言凉等一众自己的亲信全部都没有回来。在这多事之秋,甚至连百花宫等魔门趁他没有回山欺上门去,幸好有楚明澜、司徒空山等人,义气相助,地狱门才不至于土崩瓦解。
输了的第一阵自然是武林大会,这一局请君入瓮做的实在干净漂亮。
输了的第二阵却是在林若惜,这原本是他最大的筹码,只要寻找到玄天八卦所在的前朝宝藏,随时亦可覆雨翻云,却没想到连林若惜也被他使计掳走。
萧子凉当然不可能认输,行走江湖对这等事情早就应该习惯:起起伏伏,全无定数。
如今他要想办法打听风茗轩等人下落,更要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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