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的原本便少之又少,但是林若惜与八卦就不一般了,哪里是能随意放到外面任他人为之的。
他脚步一停,灵觉瞬间提到最高,果然感觉到在别苑四周,隐藏着不少高手,这便是凤帝在柴子进及他南宫锦都不知道的地方放置的暗手。心下暗叹,他倒是忘记,若凤以林当真放心自己,怎么会不将那玄天八卦交给自己。
不过此事的谨慎实在可以理解,若是南宫锦站在凤以林的位置上,也不能轻易相信他人。这般一想,他立刻掉转头去朝着宫城走去,务必要挽回前面胡乱应下的失误。
一座青铜仙鹤口中散着轻烟徐徐。这里是寄安宫的一所偏殿,烟气袅袅,将软榻上正在弈棋的二人只勾勒出模糊的身影。
坐在凤以林对面的自然便是当今圣宠在身的容妃,但见她着点月青昙霞紫纹披风,披风下是水粉绣月娥长裙。手中一个小巧的狐绒天蚕丝蓝月手炉。墨发盘飞蝶簪,戴穿流月攒珠髻。珠髻边缘,斜斜插着一支金步摇。双耳边坠下灵俏的红宝石坠子,端的是落落大方姿,倾国倾城貌。
她微微一笑,朝着凤以林道:“听闻皇上昨日招进一位美人,却又送进了宫外别苑,难道是怕月娥吃醋么?”
凤以林将那白玉的棋子落下,才缓缓回答:“朕在这寄安只带了爱妃一人就已是吃不消,何来其他美人之说。”
136 被困别苑
容妃妩媚一笑,轻轻拾起被自己吃去的那白玉棋子,“月娥懂得分寸的。”
她忽然指着被凤以林围上的大片棋子,“啊,皇上你使诈!”
被这娇媚横生的女子撩起了满心的欢喜,凤以林一把将容妃拉入怀中,凑到她耳旁软言道:“有爱妃这般尤物在,朕就是放掉大片棋子亦是甘愿啊。”
为这话说的心中一荡,容妃这才宽慰的笑出了声。
眼瞧着双唇愈离愈近,殿外忽然传来宫人的唱喏:“禀圣上——南宫锦求见——”
凤以林双目一凛,立刻正坐起来,拍了拍容妃的纤背,“爱妃先去后殿。”
容妃应了声后,满眼狐疑的退了下去。
南宫锦刚走进大殿,凤以林抬手说道:“爱卿来这里坐,朕有一盘棋还未下完,你来正好。”
南宫锦洒脱一笑,就自来到原先容妃的位置,拂衣坐下。
“看爱卿的心情似乎不错。”凤以林看了眼南宫锦,笑道。
“谢陛下关心。”南宫锦定睛看这棋盘,只见墨玉棋子的这方,已然被白玉棋子团团围住,显然是必败之势,任他棋力再高也是有些回天乏力。
“你看这黑棋还有能耐么?”凤以林淡淡的问。
“依南宫锦看来,只要在这里落子,尚可背水一战,或者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南宫锦自从归附凤以林后,因其江湖人士的身份,从来不称臣子。
凤以林不着声色的将被围的黑棋统统拿下后,才问:“照你看,他们还有后手?”
南宫锦心里一跳,果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自己费尽心机,凤以林却还有别的方法获知消息,幸好他并无太多隐瞒,否则自己定会被人在后捅刀子。
“恕南宫锦无知,请陛下赐教。”南宫锦谨慎的道。
凤以林又落下一粒棋子,淡淡的说:“爱卿啊,这次将事情交给你,我大半是放心的,因为你呢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向来谨慎妥当,朕也了解你的辛苦,但这一次你还是犯了一个大忌。”
南宫锦后背已经渐渐渗出点汗,他统一武林的高明与凤以林统一江山的高明,果然还不是一个段数。他没有答话,而是谨慎的跟着走了一步棋。
“不要以为拿住了公主便已全部结束。”凤以林接着道:“你的问题就是身份太多,以至于不能面面俱到,反倒有所疏漏,幸好朕暗地还有其他人帮助查证,你可晓得长天坊的玉卿衣居然敢与朕唱对台?”
南宫锦甚为无奈的回答:“这件事的确是南宫锦的错。”
他原本应允林若惜护持玉卿衣,却哪里料得玉卿衣已然被凤以林发现背叛之意,就算是他,亦是无能为力了。
“不怪你。”凤以林索性放下手中那盘棋,起身走到殿中置放的一尊玉盘前,玉盘内正有一颗火红的明珠,正因为此宝贝,才使得整个大殿温暖如春。凤以林凝视着这火玉半晌,才蹙眉道:“原本朕以为万无一失了,没想到那玉卿衣与萧子凉已经暗地联手,私下见面数次,恐怕会对这件事不利。”
“南宫锦以为已经心中有数了。”南宫锦也放下棋子,一不做二不休的道。
凤以林迅速转身,面上颇为满意,“说!”
“首先以长天坊此事与公主周旋,想办法诱公主说出残图的秘密;其次要在暗地里,引玉卿衣上当,有他在手中为质子,不信公主不配合。”
“好!”凤以林笑了,“不愧是机心算尽南宫锦。”
“不过与公主的斡旋,南宫锦以为还是陛下出面比较合适。”南宫锦硬着头皮道。
“噢?怎么说?”
“首先,南宫锦并不能对长天坊做出毁灭性的打击,但是陛下可以,所以若是陛下开口,公主定会有所顾虑,只是与公主的正面交锋,也是危险重重,毕竟……”
凤以林朗声一笑,很是自信的挥手,“怕什么,朕沙场拼死的时候,公主还未出生,就她那身手,还不足惧。”
沉思片刻,凤以林眸中一亮,转身说道:“很好,将玉卿衣拿进宫中此事,就交给你去办。明日朕要亲自前往别苑,与那位长公主,好生谈谈。”
南宫锦却看凤以林握紧了拳头,狠狠的道:“这个玉卿衣,居然敢背叛朕,定要让其好看!”
林若惜拿着南宫锦托人给自己送来的一些日需,对这人突然的离开有些疑问。但是作为正道盟盟主的他,总不能一直与自己耗在凤临,倒也能够理解。只是不知为何,从晨起之后便一直心有惴惴,总有不祥的感觉。
日里坐在房中,看着屋外累累白雪的时候,只会想起在过去的种种。
林若惜此生,没有害过人、没有杀过人,虽然被人算计到这里,都尚不能恨到极点。
也只有在这孤单的时候,她才更加希冀有一个宽阔的怀抱,能让她寻到一丝温暖。而不是就在这里,体味着被囚禁的孤苦无依。
沉沉的靠在窗边的大椅上,睡了过去。梦里头就似乎回到了逍遥峰上,当时大家都在,自己每日还在偷偷的远远的看着萧子凉,时而为他忽然的一个关注而快乐的满床翻滚;杨眉儿陪她在那简陋小屋外晒着太阳,时不时拌上几句嘴;风茗轩与雷诺然从外归来,尚会带上很多好吃的糕点,分给下人们,她自然有份;洛景寒在旁边看她吃的满心欢喜,还会颇为怜爱的将自己手中的份递给了她。
洛景寒……
朦朦胧胧间,她听见有人进了门,微微睁开眼,就看洛景寒温柔的笑浮在眼前,不觉抽泣了声,委屈的哭了出来,扑到了他的怀中,连声道:“景寒大哥……景寒大哥……”
若这是一场梦,她宁肯在梦里,还是这般艳阳高照,还是那么无忧无虑。
洛景寒不是南宫锦,洛景寒更不是凤以林,他就是自己的景寒大哥,永远的守着自己护着自己。
只是……不可能……洛景寒早就没了,就这么凭空没了,一句话没有,一个动作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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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 你来我往
林若惜的身子忽然一颤,看着实实在在她揪紧的衣裳,再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微微眯起的双眼,顿时反应了过来。
清心大法自然放出,就像是下意识的,她毫不犹豫的抓到了对方心神松动的一刻,一掌狠狠的拍了过去。
凤以林几乎是下意识的迅速后撤,哪里能料到方才还昏昏沉沉楚楚可怜的美人,瞬间就似变成了地狱的修罗,招招致命的打法。心中狠狠的骂了一句后,他很是狼狈的躲过了直取前心的一招,急冲到桌子后方。
林若惜知道这一刻被其躲过,就错过了完全杀他的机会。手在前方悬停了片刻,就松了开来,露出一副茫然的表情,“你怎么在这里?我以为是……”
明知道对方是在寻找借口,但凤以林并不想现在就把这个危险铲除,对他来说,至少她还有用。虽然心里对那几句景寒哥哥颇有疑窦,但也不慌问。至少很了解此女子心中对自己是半分好感都欠缺,否则不可能连一个陛下都不肯喊。
好在凤以林善忍,只是离远了坐下,微微一笑,“公主住的还习惯吧?”
“挺好的,谢谢。”林若惜一旦认清现实,就很难露出笑脸,跟着冷冷坐下后,才说道。
虽然说南宫锦扮演的洛景寒十分温柔,凤以林却并非如此,而且细看下,还真有很多不像之处,比如那双桃花眼,明显更为犀利明锐。
正因为这些细微处的不同,让林若惜安下心来,至少她可以不用那么不自然的应对,而对方显然不是来问好而已,招了招手后,让留在门外的宫女送进一个玉盘。
林若惜好奇的看向凤以林。
只见他含笑揭开后,内盛一物,凤以林取出后,置于掌间,是一块嵌空玲珑的石头,峰峦洞穴皆具,色极青润,十分美丽。
“听闻昨夜公主睡的不安稳,所以朕令人取来由长天坊送来的宝物,名为灵璧石,有此石放在枕边,公主定能不做噩梦。”
他边说边看着林若惜的反应,当说到长天坊的时候,那双水眸果然是露出惊奇之色,“哦?听闻公主在江湖行走的时候,与长天坊关系甚是密切,是也不是?”
林若惜垂首道:“若我说只是江湖中的好友。”
此时承认玉卿衣与自己关系密切,就是给长天坊找死,她当然只能猜到,是南宫锦泄露了这件事。一个皇帝日理万机,哪里能够对这等小事斤斤计较。
“哎。”凤以林叹了口气,“公主何必对此事遮遮掩掩,朕明白当年逼死白当家的,让玉卿衣怀恨在心,若非有你在,早就狠下心肠去铲除了长天坊,还会让其逍遥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