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爱的那人,心不在此;她的人生,更不允许她能够得享清闲。
“玉卿衣身上没有任何图。也已经派人在长天坊内搜查了一遍,依旧没有找到。”南宫锦站在书房当中,与凤以林交代。
“那就是在你那个死敌萧子凉身上么?”凤以林负手看着满满的书柜,思忖着。
南宫锦轻声回答:“玉卿衣守在长天坊没有动,比较好捉拿,但是萧子凉已经不在逍遥峰上了,墨昔尘更是神出鬼没,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唔。”凤以林沉声道:“这些人都是当世高手,你有几成把握,将他们尽数抓到。”
“江湖传闻,墨昔尘与玉卿衣极少分开,那若用玉卿衣为饵,说不定就能将墨昔尘成功抓住。”南宫锦认真思索了下,回答。
“既然如此,将玉卿衣悬在凤临城门口示众!务必以天罗地网抓住墨昔尘。”凤以林强硬的道。
140 软硬兼施
南宫锦蹙眉,说:“我看不如先将林若惜带去牢前看下玉卿衣,只要林若惜肯点头,其他人根本不足为惧。”
凤以林听着南宫锦的回答,陷入了沉默当中。
半晌他才同样的蹙眉回道:“你可知晓,朕今日已经对公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若再行强逼,恐怕真是软硬兼施,会不会有反作用?”
南宫锦狠下心来道:“若不如此,陛下又如何安心?”
他在挣扎,南宫锦明显的看出风衣林的挣扎,甚至连他自己都亦是如此,他从来不怀疑林若惜对男人的吸引力,只是南宫锦自己是相处已久渗透于心,否则以南宫锦的眼界,绝对不会将目光放在林若惜身上。
而凤以林却是被她的姿色迷惑而不忍心,这种区分使得南宫锦抉择于此的时候心痛不能呼吸,凤以林则忍痛转身,“也罢。事已至此,再无转圜余地。”
是的,南宫锦从不后悔走到至今,这就是他与萧子凉的不同。
他挺直了脊背,“那么南宫锦这便去办此事。”
“嗯。可以。”凤以林点了点头,又忽然唤住了正要离开的南宫锦,“至于林若惜,待事情完后,朕会给她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陛下的意思是?”
“一个女人,若要她不起异心,唯一能活下去的机会就是生下朕的孩子。”凤以林噙着冷笑,“你说如何?”
“陛下……”南宫锦却真正是愣在了原地。
冬日暖阳,从书房外折射在南宫锦的身上,透过他滞留的背影,愈显冰冷。
他甚至都不敢回头让凤以林看见自己的表情,哪怕是落荒而逃被凤以林责备,他都不可能在这时候转头。
南宫锦自然只是转瞬间的想法,他还是垂首转身,令对方看不见自己的面部表情的沉声说:“陛下英明。”
凤以林满意的颔首,“去吧。”
南宫锦站在林若惜房门前,良久未动。
越是说服自己,就越是在动摇前分外痛苦。掩藏于心也好,形于颜色也好,南宫锦也会承认,这是这辈子他最不好受的时候。
他笃笃敲门,在内中女子应了声后,推开门来。
林若惜见居然是南宫锦站在门外,面色微变,说实话,她一点都看不透南宫锦这人,情意到了,人却站在遥不可及的地方。正如现下,他隔了良久,才噙着微笑说道:“惜儿身体可好?”
“好,好的很。”林若惜心知在这里,南宫锦也不是自由的,只可能是奉命行事。所谓的寒暄话已至此,就等待着对方下一个动作。
自从来到这别苑,与自己初想的差之千里,处处受制,早已经没有了来时的锐气。
“可能需要惜儿你随我走一趟。”
林若惜的心突地一沉,“去哪里。”
南宫锦已经回复了那高深莫测的神情,和着那谪仙般的外貌,于阳光之下,如梦如幻,他缓缓摇头,对跟在身后的士兵道:“请林若惜姑娘出来吧。”
说是请,实则与押送没有区别。林若惜自知情况有变,至少南宫锦已经似乎又变成了那个不近人情的南宫锦,站在原地未动,分寸也不让,仿佛他心的空隙也填的满满当当,再不能留出分毫令林若惜得空钻隙。
她叹息,自从那日哭泣,那日别离,南宫锦就又还了那钟灵毓秀丰神俊朗的南宫锦,朗朗乾坤,他与她本无牵连,何苦种下酸涩苦果。
林若惜跟着上了车,一路无话。她随着车行的上上下下颠颠簸簸偷眼看向对面那垂眉顺目的男人,只觉他越是可恨,却越是可怜。
可恨在他的自顾清高,一心为了他人的江山大业卖命,明明是那天人,却要流落红尘,瞧人眼色,顺带收拾着那皇帝坐不稳的世界中诸多蝼蚁,包括她林若惜。
可怜却在这样的人,明明有欢喜,有冲动,有爱恋,却都需藏起,更可怜的是,她林若惜爱的人,也并非是他。
她软软的长出口气,只觉自己在这憋闷的空间里,被这连绵的思绪给折磨死。一念动,则众相醒,真有些想萧子凉了,想那冷酷外表下实则藏着的温情惬意,想那山间岁月里抵死缠绵的日日夜夜。
她扶在车窗前,掀动了点车帘,任冷风灌进,才微微清醒。
“到了。”车忽然停在了一处,林若惜狐疑的跟着南宫锦下车。
他顿在那里想了想,又踌躇片刻,就似是面前正下着一盘棋,白子黑子互不相让,诡谲难测,奇峰频起,却险些在那攻心战中,乱成一团无力回天。而若他再进一步,说不定能纳下半片江山,让对方失着丢子。然则他却在想,是步步紧逼,还是狠厉下手。
林若惜见其还在原处愣着不动,出声问道:“南宫门主,既然已经到了此步,还有回天余地么?”
是啊,事已至此,南宫门主……南宫门主……云、门、主。
南宫锦意气风发的笑了下,指着前方道:“就到了,林若惜姑娘请。”
墨色的眸子里,再无半丝涟漪,林若惜忽然觉着有点疼,莫名的。
这座用土建起的房子,四四方方,无檐无角,似乎离凤临城内有些远,整个大房子透着一种阴霾蔽天的气息,仿佛站在其前,就被那深沉的气韵吞没,再没有身后有艳阳高照,白雪千里。再和着冷风一刮,林若惜竟第一次感觉到有点冷。
她可是练清心大法的人,甚少会有这等感觉。捉紧了身外的白裘,她压下抑郁的心思,随着众人走了进去。
内中与大房与人的感觉一般,有一条长长的走道,黑暗而又沉默。四旁守着的士兵大抵也是因为在这里时间长了,面色铁青竟不似个人。
林若惜真有种自己入了鬼屋的感觉,但却不敢说出来,快走了两步追上,心中却越来越害怕,她不是怕这里的气氛,而是怕南宫锦使出的花招,让她应接不暇。
一道嵌着钢筋铁条的大门出现眼底,内中传来鞭打的叱喝,让她的眼皮不由自主的开始跳动。原就想着此人不会无缘无故拿着自己到这里,却又思忖着是不是要将自己投入狱中,准备大刑伺候。
说到底自己心中藏着的那些事情,原本就不能招,否则会连累玉卿衣墨昔尘等人,但若是对方拿出严刑逼供这些方法,她可能会耐不住自杀了事。
忽然她的脚停住,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好你个南宫锦……
好你个南宫锦啊!
玉卿衣浑身浴血的被绑在柱上,显然已是神志不清,一旁明显正是审讯的人,正持着带着倒刺的长鞭,毫不留情的往玉卿衣身上招呼。
林若惜从顶心一直凉到了脚底。
她没想到,以玉卿衣的聪明才智,居然也不敌南宫锦。为什么!她豁然转身,面上已经按捺不住的浮现怒意,“云……”
“林若惜姑娘应该明白。”南宫锦截住了她的话头,“眼下这局面已经不是你我能控制的了的。而我想苏姑娘也不太想玉卿衣的女儿身的身份传出去,落得江湖中人的笑话。当然这只是其次对不对?”
南宫锦似笑非笑,那真情早就化作利剑,穿刺到对面女子的心口,一剑一剑,砍到她痛不欲生。
林若惜明白,她这下风,从一开始就落了,她都不忍听内中鞭笞的声音,用所有的勇气积聚成最后一句话,抽光了周身力气,让她抓住南宫锦掩在长袖下的手,紧紧的勒进那骨肉当中,“别再打了,我都应了你们。”
两眼一翻,身体内部似乎是彻底清空,就这么缓缓倒下。
眼里最后的记忆便是南宫锦满面的愕然以及痛心疾首的喊声,她心道……原来你还有心,原来你还能关心。
林若惜沉沉的躺在床上没有醒。
凤以林站在一旁,看着另一旁沉默无语的南宫锦,面色晦暗的问:“怎么搞成这样!”
南宫锦淡淡的回了句:“是玉卿衣,教她看见了,就弄成这样了。”
凤以林虽然恼恨但依旧关心此事进展,不由问道:“那她在昏迷前可有说什么?”
南宫锦心像针刺的一样,“她说,一切都依了我们。”
凤以林长出一口气,“总算有个交代,也是不错。朕已经请了御医往这里来,应是马上就到。”
时光似乎凝在这一刻,站在一旁的两个天之骄子,都没有去碰床上沉沉躺着的林若惜。明明用了一柄最快的刀去斩杀,最后还是因为那溅起的鲜血,灼烧了自己。看她面色惨白,气若游丝的躺在那里,似乎出了上一口气再没下一口气的样子,南宫锦终于是忍耐不住,上前想要输入一丝真气。
这时却听门外传来一声唱喏:“启禀皇上,容妃娘娘到。”
凤以林变了脸色,谁能想明明是派柴子进那混蛋去接御医,怎么却将容妃接了过来。
柴子进厚着脸皮黑着面色跟了进来,连眼睛都不敢朝凤以林那里看去,只有这风华绝代的容妃娘娘,仪态万千的进来,只是轻轻瞥了眼二人旁卧着的病美人,檀口微张,似乎有些意外,但她是何等精明之人,只是这么一眼就立刻收了回来,软声道:“近日皇上总是不在寄安宫中,月娥想的紧,也就这么跟了过来。”
凤以林冷哼了声,显然还是十分不快。
容妃眼圈一红,竟是再也不说半句话,直愣愣的看着凤以林,好半晌才深吸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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