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是一家人吗?为什么要和别人家的人在一起?
李妈一时语塞,不知该作何解释,只得说:“都是这样子的。小少爷,这话可千万不能让老太爷和老爷知道啊。”
梓峮没有答话,仍旧看着莫言的眼睛。
李妈心里突然没了底,又好像突然被放进了个很重的东西。自从照顾这两个被人视作怪物的孩子,她还是第一次有这样奇怪的感觉。
【第六章 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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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苑里张灯结彩,除了西厢房,各个房间都有人在来回的穿梭,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气。
这么多年了,虽然外面很多人都羡慕他们的风光,可是外人哪里知道,他们是处在一种怎样的阴云下,在这样的环境里,连喘口气都生怕挨顿莫名其妙的责骂,大家也都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幸好,梓箫少爷要成亲了,这代表的可不仅仅是苏苑的第一件喜事,这说明大家从此以后就会有好日子过了,不看别的,只看老爷那唇下不停抖动的胡子就知道了。
闹了一天,梓箫被前来贺喜的客人灌了许多酒。
他本来就不胜酒力,这会已经开始站立不稳了。老爷更是开心,从来不喝酒的他也自斟自饮了几杯。看看天色将晚,留下的客人大可以继续尽兴,而梓箫则要入洞房了。
老爷命令杨柱小心搀着少爷回去,于是在一片哄笑和祝福声中梓箫被杨柱扶着离开了。
厅堂里推杯换盏,喜气依旧,新交故交都不绝声的祝福老爷四世同堂,苏焕然的胡子抖动得更加厉害了。
突然,厅外传来两声不是人声的呼叫。
“老爷——老爷——”
杨柱失魂落魄的闯进门来:“少爷……少爷落水了……”
杨柱地声不大。因为颤抖还有些失声。
可是满堂地人霎时都静了下来。
苏焕然地胡子一下子猛地颤了下。突然停止了抖动。
********
坏消息总是传得最快。半支香不到地工夫。连住在离正厅最偏远地带地梓峮都听到了这个消息。
他飞快跳下床。连外衣都没来得及穿就向外冲去。
李妈一个劲在后面喊着他的名字,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跑远了。
她的心里七上八下,一面为了梓箫,一面为着梓峮。因为她知道,梓峮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老爷面前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洞房里红烛摇曳,映着桌旁新娘的一张带泪的俏脸。
喜床那边围了一圈人,苏焕然背对着门直直的坐在凳上。曹氏不在,她听到这个消息后已经昏过去了,现在正有几个人在忙着照顾她。
方月柔坐在床边抽泣着,泪水已经打湿了丝帕。
几个下人包括苏杨柱都战战兢兢的立在远处。
一片死寂,于是苏继恒咕噜咕噜吸水烟的声音在这个屋子里就显得特别的刺耳。
看到这一幕,梓峮不由自主的在门边止住了脚步。
“杨柱!!”
杨柱哆哆嗦嗦的向前迈了一步。
“梓箫少爷是怎么落水的?”
苏焕然的声音不大,也不是在询问自己,可是梓峮却觉得那声音如同巨雷一般炸在耳边。
“我……我扶着梓箫少爷回房……路过花园……他说想吐……就推开我……跑到井边……不知怎么就掉下去了……”
杨柱的人和声音一样的摇摇欲坠,似乎魂已经吓得飞了出去。
“你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不拦住他?”
“当时我……我……拦不住啊……”
“混账!”
苏焕然一个耳光劈下去。
梓峮看到周围的人似乎都像被雷劈了一样身不由己的打了个哆嗦。
“苏瑞,把这个废物拖下去打,往死里打!”
苏焕然既然发了这样的话,众人知道杨柱的命一定是保不住了。
管家带着丁武架起杨柱就往外走,却突然发现了躲在门外的梓峮。
杨柱大概给吓晕了头居然鬼使神差的叫了声“梓峮少爷救我”。
苏焕然猛的转过身来。
虽然是背着光,苏梓峮的眼前仍旧出现了一张异常清晰可怕的脸,混浊的怒视的老眼,布满像木刻般皱纹的脸,青筋爆裂。
他赶紧低下头。
是烛光在抖动的缘故吧,他看到苏焕然地上的影子在不断的颤抖。
“滚出去!”祖父突然怒吼起来:“都是你这个冤孽!给我滚出去,我们周家没有你这个孽障!”
梓峮吓得连逃跑都忘记了,眼睁睁的看着祖父扬起拐杖扑了过来,却被父亲死死的抱住了。
管家也忙放下了杨柱,夹起梓峮大步离开。
他拼命哭喊着挣扎着:“我要看看梓箫哥哥!让我看看梓箫哥哥……”
喜房在眼前震动着远去,可苏焕然的咒骂却一直没有停歇,直到梓峮被管家放到李妈怀里时还能听见祖父怒气冲天的叫骂穿过几道房梁砸到西厢房。
苏瑞在离开的时候说了句:“梓峮少爷,你放心,梓箫少爷只是晕过去了,他不会有事的。他人那么好,老天会保佑他的。”
说到最后,苏瑞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了。
李妈送走了管家,看到梓峮坐在床边发呆,她叹了口气。
为了安慰梓峮,她把苏瑞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可是梓峮却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似的一言不发,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再重复,仍旧如此。
李妈慌了,这梓峮少爷该不会也像莫言小姐一样……
********
凌晨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李妈这一夜因为梓峮的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听到这脚步声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她隐隐感到好像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刚走出房间,就看到苏继恒和管家苏瑞还有丁武站在厅上。
“李妈,赶紧把梓峮的东西收拾一下……”
“少爷,你……”
“快点吧,李妈……”
李妈还要问,苏瑞连忙打断:“快别问了,赶紧收拾,晚了就来不及了……”
李妈忙手忙脚乱整理着,心里还惦着要向苏继恒说说梓峮的事。
本来也没有什么物件,只一会工夫,李妈就收拾好一个小包裹。
拎着包裹从里屋走出来时看到梓峮已经被丁武背在身上,仍旧是神情呆滞。
苏继恒接过包裹就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丁武也忙跟了出去。
苏瑞也要转身要离开,李妈忙拉住他悄声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少爷这是要把小少爷带到哪去。
苏瑞略略犹豫了下,说了句“老爷要把梓峮少爷打死……”就快步离开了。
望着管家的背影,李妈禁不住脚一软,跌坐在地上。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一个粉色的身影飞快的飘出门去……
【第七章 求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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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今年的雨怎么下了这么久啊?”
苏梓峮望着窗外自言自语,然后就忍不住笑了。他忽然想起,并非是雨下得久,因为扬州的春天总是这个样子,只是自己离家十年,早已不习惯而已,而北京在这个季节正是冷的时候,偶尔还会下场大雪。
此次回来是专门为了祖父的丧事的,其实他觉得这丧事自己是否参加并不重要,因为或许祖父的在天之灵并不愿意看到他,只是父亲三番两次的发电报让自己回来,还派管家苏瑞来学校找他,再不情愿也只得回家暂住几天。
按照习俗,需要停尸七日,苏梓峮到家的那天正好是第三天,进门就直接被带到灵前,看到了那口厚重的棺木。
不知是什么缘故,他突然发现祖父好像变小了许多。他孤零零的躺在那口空落落的棺材里,往日的威严似乎也一并在那层遮盖身体的黄布下沉睡。
不知是谁掀起了盖在祖父脸上的布,一瞬间,苏梓峮好像看见祖父猛的睁开了混浊的老眼愤怒的死死盯着自己,他的唇角微动,似乎很快就要吼出那句“孽障”。
他一下闭上眼睛,心剧烈的跳动,却感到祖父正突然从棺材里直直的坐起身,举起身边的拐杖向自己打过来。
一种无法言说的窒息紧紧的攫住了他,直到苏瑞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道:“梓峮少爷,见见老爷最后一面吧”,他才从幻觉中惊醒。
慢慢的睁开双眼,看到的是一张如纸壳般蜡黄而干枯的脸,嘴角的皱纹像是被用力捏起般的坚硬。虽然闭着眼睛,可是仍能够感到有股寒光从那褶皱的眼皮里透过来,让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直到现在。他也不明白祖父为什么这样痛恨自己。难道真是因为那个梦吗?那究竟是个什么样地梦?好像祖父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看来他是要带着这个梦一起走进另一个世界了。
这场丧事让他重新认识了苏家。不。或许苏家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当年被禁足西厢房。少有了解罢了。
丧事是悲哀地。却也是热闹地。因为前来吊唁地人从来就没间断过。
只要父亲在地地方他就必须在。不管他是怎样地不情愿。
每个来人都一身素服。一脸忧伤。有地还会挤出几滴心不甘情不愿地眼泪。如此地虚假连涉世未深地他都看出来了。父亲不会不清楚。末了。便是寒暄。直要把话题拽到生意上。
父亲也任由他们。奇怪地是在这样悲伤地场合父亲竟然能够头脑清楚。明辨厉害。他有点明白为什么祖父会放心地将家族地生意全权交给父亲打理。只是他却觉得很不舒服。
“梓峮,过来,见见古叔叔。”
苏梓峮正兀自对着门楣上的“忠孝两全”发呆,又被父亲叫了去。
总是这样,这几天他已经不知被叫去多少回,认识了多少个“叔叔”“伯伯”却一个都没记住。他有点清楚父亲的心思,但是……他不会留下!
“哎呦,这就是梓峮少爷?几年不见,出落得一表人才啊!”
古叔叔惊叹道。
他心里暗笑,你又何尝见过我,我不过是那个被丢在这个庞大苏家角落里的一只流浪狗,当初即便见了,恐怕也不会看我一眼吧。
心里想着,头却礼貌的点了点。
父亲不以为意,怕是早就了解这商人之间的人情利害了。他也不认为苏梓峮刚刚的点头有什么不合礼数,苏家财大业大,没有必要对一个小商人卑躬屈膝。
“唉,苏老爷,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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