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长恨复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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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长恨复相思-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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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

那被我撞到的人,抬起头来,将将和我对了一个脸,我在心里赞叹:谙暖国的男子都这么英俊么,谙皇如是,这位不知名的兄台也是。他的容貌其实只能算中上,略带几分清秀,可是他的风骨,却足以让很多人黯然失色,那是一种天高云淡,悠远清贵的风骨,淡然而清幽。这一身风骨,把他衬托的气质儒雅脱俗。

这位风骨卓然的兄台见我热切的盯着他,估计被我盯出几丝心虚来,明明是我撞到他的,他却拱手:“冲撞了姑娘,在下十分抱歉。”然后便翩然远去。

然则就这么短短的一句话,翻来覆去也就十一个字的一句话,却几乎让我的心都停止跳动。那种狂喜的,热烈的又莫名带着惆怅的心情,使我无暇估计周遭一切,只感觉所有的嘈杂都已退去,只有那个声音,那个我此生都无法忘却的声音,那个在我以为自己将要死去时安慰过我的声音,清晰无比,一字一字的,撞进心里。

我愣愣的盯着他远去的背影,他没死,原来他没死!

暖阳拉我:“薏仁姐姐,你在看什么?啊!莫非是他偷了你的钱包?!”

我被暖阳的大呼小叫拉回神智,无端的开心起来:“没事儿,我一时走神了。走,咱们回去吧。”

无论他是谁,他是什么身份,我没有想和他再见一面并诉诉咱们战友情的愿望,我只求他未死,还好好的活着,便已足够。

我回到果香阁,果儿神色紧张的告诉我:“五皇子已经等了您一下午了。”

我走进去,果然见到沐温泽那张脸已经无法用任何色彩来形容了,他一见到我,嘴唇抖了几抖,然后扑上来抱住我:“呜呜呜!三姐!我以为……我以为你扔下我一个人走了!”

我一边翻白眼一边安慰他,同时又欣慰道:“我怎么会呢。温泽,我永远也不会扔下你不管的。唔,温泽,你还是这个样子比较正常,你扮老成的样子,我还真适应不了。”

我自认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姐弟情深,特别是用上了“永远”这个词语,自己都要感动了。哪里料到不知道哪个字触到了沐温泽纤细的神经,他刷拉一下从我怀里挣脱出来,又神奇的变身成了那副深沉样子,老神在在的训我:“好,你要记住你说过的话。还有,以后去哪里记得告诉我一声!”

我看着他那副样子,彻底茫然了。

晚上谙皇来找我,我受宠若惊的看着他手里那一堆小玩意儿和一些小吃食,他吩咐果儿拿下去安放,十分自然的对我说:“唔,孤白日看你好像也很喜欢的样子,就顺便买了两份。”

我觉得有暖流流过心脏:“谢皇上。”

他笑了笑转身要出去,我叫住他,踟蹰了又踟蹰,平生第一次有害羞扭捏这种情绪造访我,终于鼓足勇气道:“皇上,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挑眉,讶然道:“什么为什么?孤长你三岁,所以自然把你当妹妹来看,暖阳有的一份,自然也就有你的一份。你……不必觉得承受不了。”

他说完走了。我看着那堆东西,却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他对我好,他答应我给沐温泽请最好的夫子,他在我受刑后来看望我,给我用最好的药,他纵容宠溺我,他亲自来送东西给我,一切都只是因为,我是他的妹妹。

只是……妹妹而已。

12呱呱

我躺在床上,收拾起我那颗被谙皇伤的七零八落的心,萎靡了两天。

躺到第三天的时候我想通了:因为谙皇是我十六年来除了我娘以外第一个对我好的人,所以我不自觉地就想亲近他,汲取他那一点点温暖来照亮我这悲摧黑暗的十六年。说白了,他就是一大鸟,我是一雏鸟,雏鸟依恋大鸟,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所以我完全没必要当做缅怀逝去的爱情那样来感伤唏嘘一番,我还是守住了我的心。我这般自我安慰自我欺骗了一番以后,觉得圆满平衡了,想到这几天都没见到沐温泽,就决定去腾云楼看看他。

一进腾云楼就听到练武时发出的那种呼喝声,沐温泽正在和柳童对打。要说谙皇真的是很有义气的一个人,不仅答应教沐温泽学识,还竟然派了他的御前三品侍卫柳童来教沐温泽习武。这样的人,要么就是心怀太深的城府,有时候做戏做的自己都以为是真了;要么就是心怀坦荡有一种睥睨天下的自信,完全不介意对手。我宁愿相信谙皇是后者,可是他那宽大的广纳天下的胸怀啊,为什么就纳不进一个小小的我?

……打住!我及时打住我那又要滑向无底的情爱深渊的心理,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叫沐温泽。柳童果然是高人,沐温泽在他的指导下已经将一套拳法耍的有模有样了,和我上次见他跟抽搐的羊癫疯似的那一套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他看到我,随手拿起一块绢子擦了擦汗,我眼见着服侍他的丫鬟阿吉偷偷红了脸,唔,看样子沐温泽这小子也有人爱了啊。

我朝他招手,他扔下绢子跑过来站定:“薏仁,什么事情?”

我仔细打量了他两眼,他的身形好似拔高了一点,本来圆滚滚的身材也瘦削了一点,肤色也黝黑了一点,有一个小男子汉的样子了。但听到他那个称呼我就皱眉了:“温泽,什么薏仁薏仁的,没规没矩的,叫我三姐!”

他像是在探究我的神色,最后说:“你不喜欢我叫你薏仁?”

“废话!你这个小毛头,比我还小两岁呢!叫什么薏仁!我不止不喜欢你叫我名字,还不喜欢你这副故意扮老成的样子!”话刚说完我就后悔了,因为我看到沐温泽那清亮的如同浸在水中的玻璃珠子那样的眼眸,突然暗淡的失去了色彩。完了,我想,这个年龄的男孩子似乎是最敏感的,那心可以比女孩子还要柔弱纤细,我说了那么重的话,他不会被我打击了吧?

我思忖着如何补救这个少年奇异的自尊,结果他又倏地抬起头来笑:“不要紧,三姐既然喜欢以前的温泽,那我就是以前的温泽。”

我被骇住了,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走掉,慌得回果香阁找果儿,想问问清楚谙暖国的皇宫里兴不兴道场做法之类的,我怀疑沐温泽鬼上身了!

我一路跑到果香阁,果儿见到我像见到菩萨似的,想要扑上来结果摔了个狗吃屎,趴在地上吃力的含着一口泥看我。我惊讶了,我们俩何时如此心心相通了?我急着找她,她也急得找我?果然是姐妹情深啊,佛语曰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换来今世的一次擦肩而过,依我和果儿这两看两相厌的情况,莫非前世我们就是回眸回的扭断了脖子,所以今世才来偿这孽障的?

我有些感动,想与她来个执手相看泪眼。结果她哆哆嗦嗦的指向房门里。我一看,暖阳那圆不隆冬的屁股正坐在……正坐在我的……呱呱上!

“啊!!!”我惨叫!

远在衍星殿的谙皇狐疑的抬了抬头问旁边的韩竹浮:“吏寺卿可否听到有古怪的声音?”

韩竹浮完美微笑:“臣想,大约是暖阳公主又去找永仁公主耍乐了吧。”

谙皇闻言,严肃的脸上慢慢浮起了一层柔和的笑。他作为一个皇子,从小在明争暗斗下,从生死存亡里摸爬滚打出来,照顾一个妹妹已属不易。他登基后,自认已对暖阳补偿了许多,是一个哥哥宠爱一个妹妹的极限。却也知道,这个小女娃儿在深宫内院里的寂寞,可是也只有这寂寞,他不知如何补偿,因为他,也是同样孤单的一个人。

只有那个刚见面就吐了一地的琉璃国公主,就这么渐渐的,悄无声息的浸入他和暖阳的生活。他不阻止暖阳对薏仁的喜欢,任她天天缠着薏仁不放手。因为偶尔,他在她明眸笑靥眯起来的眼睛深处,也能看到她支离破碎的伶仃。

我冲过去一把抱起暖阳,果儿很机灵的立刻抱起被压在暖阳屁股下的呱呱,我可怜的呱呱啊,它那鸡冠子都歪到一旁去了!软塌塌的拖着一个脖子挂在果儿手臂上。我悲愤交加:“容暖阳!为什么坐我的呱呱?你的屁股不是雷峰塔,我的呱呱也不是白蛇精!”

暖阳在我胳膊里挣扎,落地以后戳着我的腰身指责:“谁让你答应过陪我又不见的?你这个骗子!”

我忍不住痒,笑着躲她的手指,她在我身后追,一时间我们俩傻乐了半天。

可是有个词叫乐极生悲,我在躲开暖阳的又一次攻击后,撞到了身后的某个“物品”。那物品暖暖的,还发出了一声闷哼。我一个激灵,立刻跪了下来:“陛下恕罪!薏仁冲撞陛下,罪该万死!”讲完以后我琢磨这句话,只有前半句是靠谱的真话,后半句绝对不是心里话,但愿谙皇他明辨是非啊。

他笑,让我起身。然后问:“孤见你们玩的开心,不知发生何事?”

暖阳恶人先告状:“薏仁姐姐的呱呱追着我要啄我!这个坏公鸡!”

谙皇疑惑:“呱呱?公鸡?”

果儿笑着解释:“陛下,是永仁公主前日里捡回来的鸡,取名叫呱呱。”

暖阳朝我扮鬼脸:“明明是一只鸡,你却叫它呱呱,薏仁姐姐你是笨蛋!”

我怒了,呱呱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也是需要尊重的。我为它争取立场:“那你还叫暖阳呢,难道你就一定要是一轮暖阳?我也叫薏仁,我也一定要是薏仁?陛下他叫……”

谙皇他叫……叫什么?完了!我竟然不知道谙皇的名讳!我的脸青绿了,我觉得我被卷入漩涡了,枉我还以为我首次萌动的春心是落在谙皇身上,到头来原来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并且完全没有意识想要去知道他的名字!我在心里泪流满面,原来我沐薏仁是如此肤浅的一个人,喜欢上谙皇原来只是喜欢上他的外表。登徒子调戏姑娘时还要问句“敢问姑娘芳名”呢,我沐薏仁,原来比登徒子还不负责任!

我被这个认知打击的万念俱灰,半天没办法振作。

“容弦。孤叫容弦。”谙皇有一副软心肠,很和气的替我解围。

我还沉浸在那我比登徒子还不负责任原来只想把谙皇吃干抹净连名字都不愿意知道的深渊里无法自拔,下意识的喃喃重复:“容弦,容弦……”他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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