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琉璃国皇室的血统,很肮脏。
2琉璃沐氏
回去的时候我学乖了,专门挑大路走。一堆太监宫女看着我那两支干巴巴的荷花偷笑,敷衍的给我行礼。我通通免了,一个十分不受宠的公主就是这样的待遇,还不如给沐凌霄打下手的粗使丫鬟有地位。
回到落霞阁,娘好像等了很久,巴巴的眼神看到我那两支莲花时黯淡了下来。我一边翻出一只被磕破的花瓶,把莲花养进去,一边无奈的说:“没有莲蓬。好像时节不到。”
娘叹了一口气,我默默的看她青黄的脸色,问:“这月的月钱,内务监又私下里扣了很多吗?周公公那狗奴才,死阉人!”
娘摇了摇头,把我搂进她怀里,泪水就滴了下来:“薏仁啊,娘亲对不起你。这天土大陆谁不知道琉璃沐氏是以奢侈糜烂为风。你的四妹琉璃公主,连厕纸都是德生坊的生宣,马桶就更不用说了……”
我黑了黑脸,及时打住娘的絮叨。琉璃国的皇室琉璃沐氏,奢华享受是天土大陆出了名的。某次我无意中得知沐凌霄平日沐浴用的都是整整一浴桶的玫瑰露时,我的眼睛都绿了。只是我这个不受宠的公主,活了十六个年头,连玫瑰露长啥样都没见过,很是对不起沐这个姓啊!
我岔开话题:“二哥好像爱上了一个民间女子,跪在凌霄殿前等父皇首肯。”
“咳,止薰那孩子,就是死心眼。换做以前,也许你父皇还会心软,如今这光景,他肯定不会答应的。”
我模仿老头子的语调:“放肆!你是朕的儿子、琉璃国的二皇子,你身上的血统是高贵的琉璃沐氏!杜兮兮此等低贱草民,怎配做我琉璃国的皇妃!”
娘被我逗笑了,我也笑了。哈!高贵的琉璃沐氏,一个鞭打妹妹十六年的哥哥,一个嘲笑姐姐十六年的妹妹,还有一个想上自己弟弟女人的大哥,真是高贵啊!
娘笑完了又开始叹:“唉,止薰那孩子啊,娘是知道的,他一旦认定了一个人,此生都不会放手的。可是如今的年头不好,按照形势看来,你父皇又肯定不会答应。不知道他们父子俩会闹出什么动静来……”
我恶寒,娘哎,什么叫“止薰那孩子”?说的好像我们和他很亲厚似的,您老不是忘了他打我时的狰狞样子了吧?
我问:“什么叫如今这年头,这光景?这不挺好的吗?”
“东边的谙暖国举兵发难,我们琉璃百年不逢战事,大家都安逸惯了,哪里抵得住谙暖国厉兵秣马,所以两国派使节讲和。过几日谙暖国的使节就会抵达琉璃京。所以我想两国会以联姻来缔结同盟关系,可能你二哥就要娶谙暖国的公主,或者是你四妹嫁过去,这个节骨眼上,你父皇自然不会同意止薰和杜兮兮的事情的。”
我心里怜悯娘亲,她真单纯。联姻这种事情,向来是摊到最不受宠的皇子公主身上的。老头子对菊妃和沐凌霄、沐止薰盛宠,相比起来,他们更像是一家人,我和沐修云、沐温泽倒是外人了,所以要远嫁谙暖国的那个人,肯定是我,而不是沐凌霄。
娘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以一种“你别做梦了”的眼神鄙视我,然后说:“谙暖国新帝登基。听闻才是十九岁的少年,却英俊不凡器宇轩昂,且尚无立后。谙暖国又国泰民安国力强大,繁华程度堪比琉璃国,而琉璃国却已是没落了。如果能嫁到谙暖国为后,也不失为美事一件。”
哦,我明白了。意思是这是一个肥差,我就不要异想天开白日做梦幻想会落到自己头上,我还自作多情了!
我打了个呵欠,甩了甩手准备睡觉去。反正我这个公主是没啥存在感的,不管好事歹事都想不到我。这样也挺好的。
我正要睡觉,裙子边被一双手扯住了。我迷迷糊糊往下一看:“娘哎,你怎么又把沐温泽放进来了?!”
娘笑的温和:“温泽这孩子喜欢你,你就多陪陪他吧。”
沐温泽是琉璃沐氏的五皇子,生母不详。宫人传言他是老头子和一个宫女的私生子,生下来后就交由菊妃照顾。我好歹还是和亲娘住在一处的,而他住在菊妃那里,可想而知他的生活过的比我还要艰辛上几倍,我都很好奇他竟能平安活到十四岁而没有夭折。
我蹲下身子拉扯他白白软软的脸蛋,又去撩他浓密卷翘的睫毛,然后把他的粉嘟嘟的嘴巴往两边扯,他口齿不清的挣扎,我恋恋不舍的放了手,他就一头扎进我的怀里,圈住我的腰身嘟囔:“三姐,我想死你了!”
我打了个哆嗦,好像昨日我还陪了他很久吧?莫非是我未老先衰已经痴呆了?
沐温泽在我怀里蹭来蹭去:“三姐,我真的很想你。即使你就在我身边,我还是很想你。”
我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沐温泽白白胖胖软软,酷似一个糯米汤圆。可是他比糯米汤圆黏人多了。记得小时因为共同被沐止薰和沐凌霄欺压,很是同病相怜,所以我们自小就很亲厚。可是随着年岁增长,他不仅没有变的独立成熟,反而越来越黏我。看样子是已经从糯米汤圆进化到狗皮膏药了。
我还在考虑如何甩掉这张狗皮膏药好去睡觉,救星,啊不,是灾星来了。
刚刚还跪在日头底下的沐止薰,此刻出现在我落霞阁门前,且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他冷冷瞥了一眼沐温泽:“五弟,回去。”
沐温泽看看我,又看看黑脸的沐止薰,最后十分明智的放开了我的裙角,一步三回头的往外面挪。
沐止薰这厮对我娘笑的亲厚:“纹妃娘娘,我有些事情想和薏仁说,不知道方不方便?”
我娘这墙头草,被沐止薰的一笑笑的晕头晕脑,竟然就这么把我往狼口上推:“去吧,薏仁,要听你二哥的话。”
我悲愤的直想骂放屁,可是想到后果还是乖乖闭了嘴。因为沐止薰最讨厌我说脏话,我可不想挨一顿鞭子。
沐止薰把我带到庭院里,立刻变了一副脸,咄咄逼人的问:“沐修云想欺负兮兮?”
他这么开门见山,我脑子转了好几圈才反应过来,我往树上一靠:“是啊。”
我尾音都还没消失,一支黑亮的鞭子便朝我甩来。我敏捷的往旁边一跳,回头看刚才那棵我靠着的树已经被削去了很大一块树皮,沐止薰凛冽的瞪着我,朝我这个方向又甩来一鞭,我一边上蹿下跳的躲着他的鞭子(从小被训练出来的身手敏捷),一边大骂:“沐止薰你他妈有病啊!你搞搞清楚,你的兮兮是我救下来的!你到我这来发什么疯!有本事去找沐修云啊,你这个懦夫!”
他的鞭子甩的更急了,噼里啪啦的用鞭影在我周围围出一道包围圈。我一个不慎,被鞭尾甩中,立刻扑倒在地。我趴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动呢,一鞭就落在了我的背上。娘哎,我咬唇忍住痛呼,火辣辣的痛,痛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我翻转身子,往地上一躺,被鞭笞的背部碰到黄土又是一阵痛。我仰天看沐止薰,笑起来:“沐止薰,你最好不要落在我手上。”
沐止薰已经收了鞭子往外走了。听到这一句,微微侧了侧脸,逆光里他的侧脸十分的英俊,我在心里唾弃自己,真犯贱。刚刚才被他甩了一鞭子,这会儿竟然垂涎起人家的美色。可是痛归痛,我却不得不承认,沐止薰长的真好看。原谅我只能用“好看”这么平白朴实的词语去形容他,因为我觉得任何的形容词都不能很好的诠释他的容貌,他就是好看,哪里都好看。
好看的沐止薰走了,我咬牙爬起来让我娘给我处理伤口。
我趴在我娘的膝盖上,她一涂药我就咿哩哇啦一阵乱叫,我狠心的娘拍了我一掌:“别装了!这药可没那么痛!”
好吧,我闭嘴了。其实的确是不痛,只不过我企图唤醒我娘的愧疚,是她把我推出去的哎。
我娘的手轻轻抚过我的背部那些长长短短深深浅浅纵横交错的鞭伤,轻轻叹息:“女孩子家的,身上这么多疤痕,以后可怎么办呀!”
我假装轻松:“什么怎么办,我以后就陪着娘呗。”可是泪水却不由得涌了上来,我趴着看那些泪珠一滴滴掉在地上,庆幸娘亲看不到。沐止薰,沐止薰,你记住,我这一身伤,都是拜你所赐。以后若有可能,你落在我手上,我一定百倍的还给你!
上完药,我在和刚才那场与沐止薰的“游戏”里筋疲力尽,倒头就睡。娘在我床边守着我,轻轻摸了摸我的脸颊,自言自语说:“娘看到过杜兮兮,她和你……长的很像。”
我翻了个身面朝里睡,她长的什么样与我何干?
迷蒙中,又听到娘在喃喃自语:“薏仁,不要怪止薰,他也很苦,他打你的时候,痛的是他自己……”
放屁,我腹诽,怎么能不怪他。沐止薰,我恨透你了。
3质子
谙暖国的使节在三日后到达琉璃京,面圣我家那老头子。
我之所以能知道这消息,是因为老头子大概被雷劈了天灵盖,突然想起我这个永仁公主来了,大发慈悲的打发嬷嬷来给我梳妆打扮,说是晚上一同出席招待谙暖国使节的宴会。
我嗤之以鼻。要我奢望老头子的善心,倒不如要我奢望这个月的月钱不要被周公公那死阉人私扣去来的更实际。虽然同样是奢望,只不过前者是千万分之一的几率,后者是万分之一的几率。相比起来好像后者离我的距离稍微近了那么一点点。
那几个嬷嬷把我的脸当成画纸似的,把胭脂当水彩一样奔放的泼墨,我一照镜子:得,敢情她们这是在画两轮红日东升图啊?这左右脸颊边各一团的鲜艳红蛋蛋,再配上惨白惨白的水粉,那真是叫一个喜感。
她们折腾完我的脸,又开始折腾我的头发。我的头皮被她们拉的死紧,疼的我呲牙咧嘴。她们给我梳了一个发髻,我瞧着挺像一坨牛屎堆在我头上。她们梳完发髻又开始往头上横七竖八的扎发簪,我瞧着那一堆金的玉的发簪在发髻上摇摇晃晃,乐了,现在这是啥?牛屎上长出了绿色的金色的杂草么?
这群奴才是欺负我不得宠没见过世面没见过好东西么?好吧,虽然我确实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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