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怔……是啊,她能做什么呢?可是,就这样忍气吞声任那人逍遥法外?
的确,他是太子,万般宠爱在一身的太子,谁又能将他怎样?况且在这个时空,出了这种事怕也只能为他增添一笔风流韵事吧?
“不过有些事终究是要讨回公道的,只是时间问题……”
惜晴单薄的背影有着莫名的高深。
她正怀疑着,却见她忽然转回头换作一脸诡笑,神秘兮兮道:“你这丫头就是命好,有贵人相助!”
贵人?
惜晴再次恢复活泼,蹦到床边:“你知道吗?是王爷赶去救了你,还将你带到这来……”
“王爷?哪个王爷?”
惜晴恨铁不成钢的戳了下她的脑门:“我还能说哪个王爷?还有哪个王爷现在天栾城?”
苏锦翎却莫名的想到了宇文玄苍……昨夜迷迷糊糊的好像觉得他回来了……
“你呀!”惜晴叹了口气:“王爷带了你回来时你整个人已是昏迷不醒,还受了伤。王爷不仅为你疗伤,还陪了你一夜。你夜里烧得厉害,尽说胡话……”
说胡话?
心下一惊。
惜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道:“王爷已是把什么都办好了,回去时你只说瑜妃娘娘与你谈天,聊得晚了,便在这边歇下了……”
见她发呆,不禁又嗔道:“傻丫头,看你这模样也是又精又灵的,脑袋怎么这么不开窍呢?”
却见她忽然一把抓住自己的手:“衣服,衣服呢?”
惜晴一怔,顿时扑哧一笑:“衣服自然是我换的……”
“不是,我是说那衣服你放哪去了?”
惜晴只担心她看到那衣服的破碎又要记起昨日的惊险,便道:“自是扔了……”
苏锦翎当即怔住,忽然跳下床,抓住惜晴拼命摇:“扔哪了扔哪了?快带我去找……”
惜晴被她摇得基本要散架,又见她牵了伤口脸色大变,忙哀叫道:“好了好了,我服了我服了。你放开我,我去找……”
苏锦翎跌坐在床边,却是不觉伤口疼痛,只脑中轰轰作响,若是那衣服丢了,若是……
惜晴捧着衣物进来,被她冲上前劈手夺过。但见她颤手翻找,终于在其中寻出个白玉莲花吊坠。不可置信的看了片刻,紧攥掌中,眼泪随即落下。
惜晴在宫中日久,人又惯会察言观色,已觉这物件定不寻常,又不好多问,只安慰她小心身体,又待她情绪稍稳,传人送了碗清淡的荷叶粥并酱瓜、烩带丝几样素菜,又劝了碗粟米百合红枣羹,方领着她去见瑜妃。
时值卯时,瑜妃在宫女的搀扶下赏着庭院中新开的含笑。
如玉的花瓣缀着点点露珠,晶莹剔透,沁人的芬芳仿佛化作淡雾于竹林间漂浮,如梦似幻。
“奴婢给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咦,这是怎么了?”
瑜妃一回头,首先看到的是苏锦翎一双哭红的眼。
惜晴忙上前道:“都是奴婢粗心,险些弄丢了妹妹的宝贝。”
瑜妃心下了然,故意嗔道:“你这粗心大意的毛病总是改不了……”
“不怪惜晴姐姐,是奴婢……”苏锦翎咬了咬嘴唇,伏地拜倒:“奴婢谢娘娘搭救之恩……”
瑜妃慌忙着人将她扶起:“你我还言什么谢?”
“娘娘别嫌我说话难听,此番若说是谢也轮不到娘娘,倒是要好好谢谢王爷呢。”惜晴笑道。
苏锦翎看了看四周:“王爷他……”
121以何为报
“逸儿一早就走了,这会八成是回府了。”瑜妃打袖中取出一指高的白玉小瓶:“这是冰雪优昙,每晚睡前取珍珠大小,以水化开涂在伤处……惜晴,王爷是这么交代的吧?唉,最近我的记性好像一日不如一日了……”
惜晴笑道:“是是是,娘娘记得没错,若是妹妹的事,娘娘总是记得最清楚呢。王爷还说,这冰雪优昙功效奇特,不出七日,不仅伤势痊愈,就连疤痕都看不见了呢。”
瑜妃将白玉瓶放到苏锦翎手中:“今日不是我不留你,你离了雪阳宫一日,还是早早回去为是。记得一切如常便好……”
苏锦翎再次道谢,惜晴便送她出了秋阑宫。
“锦翎,”到了门口,惜晴忽然叫住她:“我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姐姐但说无妨。”
“你肋下的伤原是中毒所致,那毒极恶,若不是王爷及时赶到,你现在怕是……当时我们都吓了半死,又不方便请太医来,是王爷亲自为你驱毒疗伤。王爷似也是因此过了毒气,早上走的时候,脸色白得要命……”
苏锦翎不禁摸了摸肋下包裹的绢布……伤及此处,清宁王究竟是怎样为她驱的毒,该不会是……
惜晴自是看出她的心事:“王爷是正人君子,妹妹大可放心!”
她这样一说,倒似证实了苏锦翎心中所想,神色不禁愈发尴尬。
惜晴深深看她一眼:“这些事本不该告诉你的,只是我觉得有些事总要明明白白才好,今后若是见了王爷,当真要好好谢谢他,也不枉王爷的一片……搭救之恩。”
“姐姐说的是,妹妹谨记在心。”
惜晴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叹了口气。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清宁王昨日带她回来时那苍白的脸色,冷峻的神情,仇恨的目光……是她侍奉瑜妃十年来所未曾见过的。当下,但凡见此情景的霎时什么都明白了。
且不说王爷如何为她驱毒疗伤,只是夜深人静时,那从内殿里传来的低低的话语……但凡一知半解、将信将疑和迷迷糊糊的人也全都明白了。只是这个苏锦翎,她什么时候才能明白王爷的心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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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翎先是回了雪阳宫。
贤妃随驾南巡,宫中只有严顺镇守。宫人虽依旧点卯轮值,却因主子不在,多少生了懈怠之心。严顺也非苛责之人,只要众人不太过分,他也不追究。
眼下见苏锦翎回来了,又事先得了秋阑宫的报信,也未责怪,却见她脸色不好,摸摸额头又有些低热,不禁急了,方训了几句,立即遣小太监去御膳房抓药。
依旧是樊映波帮她煎了药,又服侍她喝了,盖了被,方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她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梦中只觉宇文玄苍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对她说:“我回来了……”
睁开眼,却只见满室空旷。
阳光灿灿的铺在窗下,勾画出一幅寒梅傲雪。
身子依然有些飘飘的,精神却好了许多,只是口渴难耐。于是下了床,斟了盏茶一口气喝下去。
坐在椅上发呆片刻,抬了手……
是那只在梦中被宇文玄苍紧握的手……
怎么会那般真实?难道她病得连现实和梦境都分不清了?
她攥紧了拳,复伸开……
她不敢相信那是个梦,因为这手分明还余着胀痛之感。
……“王爷不仅为你疗伤,还陪了你一夜。你夜里烧得厉害,尽说胡话……”
心下又是一惊,莫非……
再也坐不住,又饮了盏茶,疾步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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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春的午后,阳光暖融,苏锦翎只走了一会,身上便渗出了一层薄汗。
抬头,正见悦君台。犹豫片刻,拾级而上。
帘幔轻摆,送来香风徐徐,也将知语亭边的桃瓣稍了过来,散落的铺在琴弦上,又轻轻拂落,顺撩动琴音,清清凌凌。
原本空寂的案边多了只漆木小盒,一片桃瓣正执着的在上面固守着,一任帘幔驱赶,只悠闲的打了个转儿。
她拾起小盒,踌躇须臾,打开……
里面是一副精巧的玳瑁指甲,萦着温润的光。
她咬了咬唇,挑了一只戴在指上……正合适。
戴着指甲,弹起琴才不会伤手。
这指甲……是清宁王备下的吗?
为她?
她依旧有些低热,脑子亦是糊涂,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或许是自己胡思乱想吧?
可恶,她怎么会这般自作多情?
不,或许可能是见那日自己伤了手,怕再弄脏了他的琴弦……或许是以为自己还会来此处弹琴……反正对于一个王爷,准备一副玳瑁指甲也不是什么难事,况且未必就是为自己准备的呢……
心下稍稍安了,却见一抹白打斜里飘入视线……
惊惶回头,却是帘幔轻舞。
亭中略为阴冷,她尚在病中,只待了一会便不禁打起了寒战。于是将小盒置于原位,步下石阶。
穿花度柳,拂风摇波,一路行往静*香园。
愈走愈急,几次三番的扭了脚,却顾不得痛。
玄苍,你真的回来了吗?为什么我觉得昨夜陪在身边的人是你?是幻觉吗?还是……
玉秀山端坐着一抹白,在午后的艳阳下分外耀眼。
“玄……”
话刚出口,就见那抹白转过头来……
潭水折光擦过那半是清冷半是春意的眸子,竟好似有一丝郁色闪过,而待她仔细看去时,仍春意盎然。
“奴婢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潭水折光再次擦过狭眸:“我记得四哥可没有我这么和蔼可亲,怎么见了他不请安,见了我倒要请安了?”
她心一惊,抬眸却对上他的戏谑,忽的记起三月三那日盲人摸象一事,宇文玄苍突然出现,众宫女跪了一地,却只有她立着……如此对比鲜明,会不会被人窥出其中隐秘?
“奴婢……奴婢是想感谢王爷救命之恩……”
宇文玄逸眸光一黯……顾左右而言他吗?倒拿此事做抵挡,如此,所谓的救命之恩也果真不算什么,或者说自己在她心里……也不过是个王爷。
唇角却仍弯着:“既是如此,要拿什么谢我?”
她一怔。
虽然谢是要谢的,倒真没想过如何为谢,如今方觉只是口头表示实在太无诚意,可是……
“奴婢……王爷想要奴婢如何感谢?”
此时此刻,方万分痛恨自己的“女子无才便是德”且不求上进,总想着同樊映波学习刺绣,又总是找着这样那样的借口拖延……
“既然要我来说,那便是什么条件都可以了?”他的目光明显的划过一丝促狭。
她眼角一跳,该不是让她……以身相许吧?
罪过罪过,她又开始自作多情了,宇文玄逸乃是天潢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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