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玄逸眼睛一亮,笑意愈浓,有着显而易见的促狭。
来人是秋阑宫的小宫女。
“锦翎姑娘,娘娘有请……”
宇文玄逸的笑容粲然得不能再粲然:“难道娘娘没有有请我?还是你漏说了什么?”
小宫女红了脸:“瞧王爷这话说的,秋阑宫王爷自是想去便去,哪还用得着请?”
宇文玄逸大笑,心情特好:“多日未见母妃,正要前去探望。锦翎姑娘,你……不会介意吧?”
轮到苏锦翎脸红了:“王爷说的是哪里话?奴婢怎会介意?”
“本王说的是……锦翎姑娘不会介意与本王一路同行吧?”
苏锦翎闪了目光……竟是被他看出来了,这清宁王果然精明!
宇文玄逸笑得人畜无害……就你那点小心思又不懂得遮掩,哪个看不出?
小宫女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满心迷惑。
现在秋阑宫上下都知了王爷的心思,虽心里多多少少有些难过,却也为之开心。况二人也的确相配得紧,而且王爷似乎也没有“犯病”的迹象,莫非这就是他的“命中注定”?只可惜苏锦翎还蒙在鼓里……
可是刚刚在来的路上却听人说王爷带了她似是往静*香园而来。
莫非是王爷终于耐不住了要表明真心?莫非二人已经在众人不知的情况下明了心意?毕竟王爷对她可谓一往情深,此番是游园以加深感情促进了解吧?静*香园足够僻静,正好让他们卿卿我我。
自家王爷还真是与众不同,竟不急着娶了回去。也是,这事再怎么急也得等皇上回来,到时皇上赐婚……清宁王大婚,那应是帝京空前的盛事了吧?到时娘娘不知要高兴成什么样子,病怕是就好了大半……
她越想越美,一路疾行,只等着撞见二人鸾凤和鸣鹣鲽情深好回去说给娘娘让她开心开心,可这俩人怎么好像在打哑谜,结果弄得她一头雾水?
那二人“眉来眼去”的较量了半天,终于各自垂下眸子,不过看王爷笑得灿烂,应是获胜一方。。
她暗自摇头,这男女之间的事还真是令人费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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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苏锦翎做了个梦,梦到自己穿行在白雾之中。
雾气茫茫,难辨方向。
她不知身在何处,只能不停奔走。亦是呼喊,可那声音似乎只落在耳边。
她累了,跌倒在地,却好像踏下云端,只一瞬,忽然落入白雪纷飞中。
细看去,那哪里是白雪,分明是一片琼花林,而周遭依然萦着尚未散去的薄雾。
落英缤纷,掩映着一架淡紫的秋千。
无风,那秋千却兀自轻轻摇动,发着古老的哀叹。。
她缓缓向着秋千走了两步,忽然落花迷眼。
待花雨稍歇,却见秋千上多了个穿碧色衣裙的女子,那女子低着头,似是若有所思,轻纱的裙摆轻盈飘舞,拂过秋千下的茸茸细草。旁边有一男子长身玉立,着一袭白种泛蓝的长袍,如冰似霜,一手撑着秋千,那秋千便低声吟唱。
看不清那二人的面貌,只觉此情此景如梦如幻,分外动人。
不知是谁在耳边说了句……“这秋千一旦坐上去,便会终生为情所困,你可愿意?”
那女子依旧低头沉思,却听那男子沉声道:“本王何惧如此?即便如此,亦是心甘情愿!”
心下一动,忽然花雪纷飞,迷了那一双神仙般的男女。
待缤纷落尽,却是身处一潭幽水之边,四围假山环绕,空旷清幽。
移目潭中,但见碧波幽幽,却是深不见底。
心下奇怪,以往来这漱玉泉总能清晰看到游鱼细石,今日怎么……
随手拾了石子丢在潭中,只听“咚”的一声轻响,石子没入,却无涟漪。
不禁好奇望去……
波平如镜的水面竟浮着一抹淡色,那淡色愈发清晰,终化作胜雪白衣。
心底一震,未及回头,已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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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的睁开眼睛,却只见一片夜光。
心依旧欢跳难止,睡意全无。
虽知是梦,然而是那般清晰,他惯有的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仿佛真的就在耳边,她甚至能感到他洒在耳际的清冷中携着一丝柔暖的气息。
翻身坐起,望向窗外……
将近满月,月光将小院照得煞是明亮。树影花影明暗氤氲,于风中轻喃。
空气中弥漫着如柔浅月光般金色的香,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竟好像嗅到熟悉的淡淡的甜香。
心里不知为何悸动难安,再也坐不住,只披衣下床,蹑手蹑脚的推了门,待出了听雪轩,方疾步往静*香园而去。
她清楚,她不过是做了个梦,却是无法遏制的要去看一看,虽知必会收获一场失望,可是……
她躲在灌木丛中,透过枝叶缝隙紧张的等待夜巡的侍卫齐齐走过,方移步出来,踏上一条更为僻静的小路。
129我回来了
树影瞳瞳,于地面洒下明暗交错,夜风幽幽,将那交错轻轻摇晃,颇显诡异。
有鸟儿梦中呓语,有小虫暗处低吟,有辨不清的声音时不时的响起,仿若追随身后,还有看不见的东西不时扑打在脸上……却是顾不得害怕,也不觉得害怕,她何时这般勇敢了?她所要去探求的只不过是个梦,是个梦啊……
夜幕下的玉秀山空旷清幽,月光浮动中的漱玉潭静谧幽深。风徐徐而过,垂在裙侧的腰带翩翩起舞。
心就这般静了下来,目光掠过四围静寂,方慢慢移向潭边。
她在潭边站了好久,虽知那是一个梦,也笑自己竟会对梦认真,然而最终仍忍不住的望了过去……
果真,只是一片幽深,连鱼亦隐到罅隙间睡觉去了,这样的深夜,只有自己才会傻乎乎的来验证一个梦。
虽则如此,却未有离开之意,只定定的望着那波平如镜的水面……这一切果真如梦中一样,只少了……
天上有云飘过,于潭边探出一抹淡色,又缓缓向潭中移去。
她正盯着水面浮光发呆,忽觉那云竟是停了好久。
心下诧异,目光稍移……
心猛的一跳。
伴着一声叹息,一双臂自身后环过腰间,有淡淡的甘甜之香漫入心底。那清冷中携着一丝柔暖的气息洒在耳畔,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轻轻响起:“我回来了……”
仿若水面浮光,梦与现实在来回交错。
初夏夜间的风氤氲着温凉,却是冷了她的指尖。
环在腰间的臂紧了紧,凉凉的吻细碎的点在鬓间:“不是梦……”
语气温柔,似是在劝慰她,又似是在提醒自己。
待她终于望向身边的人时,眼前已是蒙蒙的水汽,竟让她看不清那双冷锐的眸中此刻是否有她渴慕的温情。
却是觉得他的唇覆了上来,吻住她的眼,将那泪花吞入口中,又缓缓下移,一点一点的碰着她的唇,舌尖勾画着她的战栗,无限爱惜,无限思念,忽的探进去,化作无限缠绵,又转作攻城掠地般的暴风骤雨,只吻得她心念顿止,呼吸顿止,人亦变得飘忽,却有一双臂紧紧的拥着她,似要将她揉碎融化,似要将她嵌进身体里,相依相伴,永不分离。
还有什么委屈,还有什么埋怨?统统在这一刻,化作满腹柔情。
“想你……”
在偶尔的空隙间,他如此说道,声音已是嘶哑,仿佛烈火炙烤,连那呼吸亦变得炽热而急促,那贴紧她胸口的心在隆隆跳动,让她的每一根神经都跟着震颤。
他狠狠啜饮着她的甘甜,无限不舍,无限流连,终听得她喘息混乱,于齿间逸出一声轻吟方才猛的放开了她,却依然抱得紧紧的,生怕一松手她便不翼而飞。
“我想娶你,天天和你在一起,锦翎,答应我……”
她亦是泪湿两腮,她何尝不想与他在一起?可是……
“我把你安置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派人保护你……”
心中酸涩,她只能这么见不得光的与他守在一起吗?
“这一路上,我只想着你,不停做梦,梦到你被人抓走了,却看不清那人模样……”怀抱更紧:“下次若是随皇上出巡,无论如何也要带上你,即便是看着也好,我便放心了……”
叹了声,忽又笑了:“就知道哭,也不说句话。说,想我了吗?”
她躲过他意图抬起她下颌的指,把脸埋在他胸前。
他轻笑,叹了口气,俯唇在她耳边:“锦翎,我好喜欢你……”
满心的爱意思念就在这一刻化作一声委屈与感动的嘤咛,却恨他害自己哭出了声,一口咬在他肩上,却是极轻极柔。
他便回了她一口,却是含住那小耳珠不肯松开,直痛得她又捶又打:“坏人!赖皮……”
他大笑,放开她,牵着她的手坐在山石上,拢了拢那有些散乱的青丝,长指勾起她小巧的下颌:“让我看看,这阵子是胖了还是瘦了?”
那眸子一改往日的冷锐,只有满满柔情,水面折来的光碎碎的点在他眼中,仿若夜空繁星般璀璨,而那点点簇簇间,盛着一双小人儿,是她,只是她……
心底暖意漫溢,如静水涟漪。
他唇角一勾,揽过她,在那眸上吻了吻,那双雪色的人影便缓缓隐入同样的繁星璀璨中。
竟是这般吻不够,抱不够,只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再无分离。
“我这一路上只是在想,怎样能把你折得小小的随身携带,喜欢了就拿出来看看,不喜欢就……”
有谁知道冷面冷心的煜王竟也有这般孩子气这般异想天开的时候?
捉住她捶过来的小拳头,柔声道:“刚刚我同你说的,你可是愿意?”
她避开目光,头枕在他肩上:“皇上就许你这么回来了?”
知她心里矛盾,也不再追问,只是暗自叹了口气:“府里出了点事,自然是要回来看看……”
看着她的满脸疑虑,自是知道对于他府中之事她目前仍是一无所知。这丫头,怎么可以如此漫不经心?不过也难怪,如此重大事件的确需保密再保密,即便顺着“墙缝”透出去,有些人仍旧要装作镇定自若的样子,内里却在幸灾乐祸,只巴巴的等他回来,看他是如何表现……他是该震惊还是该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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