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缭乱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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缭乱君心- 第4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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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能保证他会如此闲适的出现在她的面前,他不能让她感受到他的异样,不能!

可有些事情终究是瞒不过的,当他第一次发现有只虫子竟然伏在手腕上,他就知道,他陪不了她多久了。

虫子越来越多,经常不经意的出现在皮肤上,缓缓蠕动。它们在慢慢蚕食着他的身体,直到将他啃噬成一具空壳。

宇文玄苍定是要以为自己桀骜不驯,在为皇位之事而故意与他为难,可如今这个状态的他,又要如何立于朝堂之上?他连与自己的女人亲近都要万分谨慎,以致她最近看他的目光很是有些幽怨。

这样的话,死的时候会很难看吧,她会不会害怕?

他努力的望住她,却只看到一抹鹅黄的淡影在夜幕中飘摇,仿佛凌空飞舞的披帛。

锦翎,我知道你的心意,你是得知今天圣旨下了,担心我难过,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你以为我是心情不好,才跑到这山上吹冷风,喝闷酒,其实……只有这样,虫子们才肯安静一些。

我还不想死,我想多陪你一段时间。我没你那么决绝,我还什么也没有安排好,我以为,我们还会在一起很久很久。

纵然广陵王早已说过我们的“缘分即将终止”,可是我即便拼尽一切,也要打破这谶语。我不知道,我现在是赢了,还是输了。

锦翎,请原谅我的眼睛无法再欣赏你动人的舞姿了,不过我的心里已存了一支最美的舞,无论何时何地,永远牵系……

琴音如水,缭乱了沉寂的夜色,墨色渲染中,一抹轻纱流岚般的向他飘来……

微抬了手,那流岚便落在掌心。

只轻轻一拽,一个柔软芳香的身子便落进怀里。

琴声止,然而余韵未歇,风衔着渺渺的弦音,在亭中打着旋,又卷过帘幔,穿过林梢,滑向碎光粼粼的湖面……

“你怪我吗?”

她的面容在他眼中已是模糊,然而他依然准确无误的拾了她凌乱的鬓发,别至耳后:“这是什么曲子?真好听。”

“《映梦》。”她的声音已是哽咽。

“《映梦》……”他唇角的笑意如声音一般飘忽,却极是风雅清隽:“好名字!”

他与她的七载时光,是不是也是倒映在水面的梦,如今就要醒了……

“玄逸,你会怪我吗?”

若不是她,就不会有今天这道圣旨,它简直剥夺了他的一切,而他是那样一个骄傲无比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当初要选择宇文玄苍?而除了她,根本没有人看到遗诏,她为什么……

若是得知今日,她还会不会……

他为此奋斗了那么多年,出生入死,他今日的拥有,皆是当之无愧,实至名归,而她,却亲手毁了这一切。那圣旨上的字字句句,皆如诛心。

若不是她,他就不会“陷害”襄王,“逼”常项谋反,而自己也险些丧命,后又劳师远征,几度生死。

若不是她,他不会放弃在帝京辅政这一要职,而接手安排祭天的事宜,却被宇文玄晟钻了空子,被众臣弹劾,亦是生死一线。

若不是她,他不会在调查宇文玄晟去向的关键时刻擅自离开天栾城,只为免除她的担心,他的牵挂。

若不是她,他怎会在宴请各国使节的筵席上“不告而别”,又“私自离京”,带她“远游”?

若不是她,他怎会放弃他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几度延误甚至推脱朝廷政事”,“不遵皇命”,只为寻找她的行踪?

若不是她,他怎会放走卢逍和楚裳?因为他们是她的恩人,他与自己怀着同样的心情感激他们。

他是那样一个恩怨分明的人,又是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还有那个流传许久的“命中注定”……他不过是为了圆一个“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梦想,否则,他大可以利用联姻来壮大势力,想必此际收获绝非当日可比。

可是他不愿出卖自己的感情。

他是那样一个纯粹的人,怎么这种纯粹倒成了他的罪状?

说什么“结党营私”,“收买人心”?

与朝臣联姻算不上“结党”?给予那些女人以荣耀的身份算不算“收买”?而他为了她,拒绝了多少婚事?

☆。487圣旨忽至

他不惜拍案赶走那些前来说媒的人,在内廷家宴上翻出了沉积多年的无人知晓的旧事只为还她清白,又得罪了多少重臣?以至于今日在朝堂之上,竟无一人敢为他说话。而他在卸了朝廷的职务要带她远走高飞之前又对他们做了多少细心周到的安排,他们可还记得?

或许没有落井下石,已是回报了吧。

她苦笑,可这一切,皆是因她而起。若是……若是那日,她说那遗诏上所写之人是他……

“玄逸,你会怪我吗?”

清寒的杜若之香点在鬓间……她忽的发现,这熟悉的香气竟是带着些许的苦涩。

他的声音亦柔柔的落在耳畔,似是回答她,又似是自言自语:“有妻若你,夫复何求?”

她一下子哭了,抱住他的颈子,任泪打湿他的鬓角。

他倒笑了,一边轻声安慰她,一边一点点的吻着她。

那吻划过她的鬓发,落在她的耳际,衔了耳珠轻轻逗弄,再移至她的颈间,时轻时重的吮吸着,手已缓缓上移,覆住了她胸前的酥软……

他的呼吸渐急渐沉,她也渐渐软化成水,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轻吟。

却是听到一声轻笑,而后,他放开了她,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又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让她脸红心跳又羞涩不已的话。

她气得轻捶了他一下……是啊,国丧期间,不可造次。

他哈哈大笑,替她整理好了衣襟,握住她的手,似是十分惬意却让她觉得是莫名惆怅的望向远方:“今日重阳,咱们也算登高远眺了。走吧……”

他起了身……他牵着她的手,于是,她等他如往日一般带着自己漫步府中,可是……

手上的力紧了紧,他靠近了她,呼吸间有淡淡的酒香,拂动着耳边的碎发,再次烤热了她的脸颊。

“锦翎,酒有点多了,你可不可以……带我下山?”

她有些奇怪,可是他的语气是满满的宠溺甚至还透着点撒娇的意味,于是她笑了,反握住他的手,一同往山下走去。

他似乎的确是喝多了,一路上多有磕绊,连袍子也数次被树枝刮住。到后来,她不得不提示他这路上哪里有石头,哪棵树又长出了不该有的枝桠……

曾几何时,这种关心……是他给予她的……

行至半路,他忽然叫住她。

她刚回了头,就被他猛的抱住。

他抱得那样紧,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的双臂在瑟瑟发抖,那战栗传至心间,再次勾起了近日时常出没的不安。

“玄逸……”

他没有应声,只怀抱再紧了紧。

良久,她好像听到一声叹息。

而后,他放开了她,握住她的手:“走吧……”

见她不动,不禁转头看她,唇角勾笑:“怎么?”

她也笑了笑,使劲的握了握他的手,迈步向前。

却是于转头之际眉心紧蹙……

玄逸,你知道吗?你的手,现在冷得犹如寒冰……

“圣旨到……”

宣昌元年十月初二,一道圣旨忽然飞至清宁王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昨日赐宰执以下锦,官员依品从效扫松,祭祀坟茔。内廷车马,差宗室南班往攒宫行朝陵礼。太庙享新,以告冬朔。入夜,忽做一梦,见先帝神有戚色,原极怀念清宁王妃侍奉身边之时日。朕知清宁王与王妃情深意笃,然百善孝为先。朕思虑良久,痛下决心,着清宁王妃入太庙陪伴先帝,为时三载。然朕非寡情之人,每月允清宁王妃回府探望,为时一日。望清宁王妃思之慎之,莫辜负先帝一片教导之恩。

钦此……”

宣旨完毕,内侍微躬了腰,却是极傲慢的对已经呆怔当地的苏锦翎道:“王妃还不接旨?”

见苏锦翎恍若未闻,皱了皱眉头,似笑非笑道:“这可是好事。要知道陪伴先帝可是殊荣,也只有王妃这样的‘三宫红人’才有这份荣耀”

苏锦翎眸子微转,冷冷的望向他,那目光顿让他心底发寒。

他忙挺直了腰板,清清嗓子:“清宁王一向孝名远播,王妃定不会……当然,也希望王妃不要让圣上为难才是。”

看似不相关的两件事,然而结合最近的局势看,分明是说宇文玄逸现在攥在人家的掌心里,自是想让他生便生,死便死,或者是生不如死,而这一切完全取决于她……

怎么,又要让她决定吗?

她只觉心口发冷,仿佛被冰水浇铸了一般,整个人都僵在地上。

“王妃这便准备准备吧,宫里明日就来接王妃。”

原来根本就没有让她选择的机会,那人已是替她决定了。

怪不得大家拼死拼活的都要得到那个位子,原来只需吹一口气,便可以轻易改变他人的命运。

待神思回转,内侍已扬长而去,而那圣旨不知怎么就到了她手中,恍若无物,却又异常沉重。

她恍惚的走回房中,见宇文玄逸正倚在案边闲闲的看书,似是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今日宫内来人宣旨,是她不让他出去的,她不想让他跪拜那个夺走他一切的人。内侍竟也没有问,她还以为宇文玄苍宽容了,却不想……原来,他是否出现并不重要,他的生死荣辱只在她的一念之间。

外人看来,她不过是去太庙三载,亦的确是殊荣,宇文玄逸怕也要跟着沾光呢,没准还要以为这是皇上给他们个立功表现的机会,可是但凡知道她与宇文玄苍过去那段情事的,谁会不怀疑此举用意何在?

她开始怀疑宇文玄苍是不是疯了,他到底要做什么?于人于己,此举均有害无利。

她知道他现在对朝廷官员压制得十分严厉,他说东,别人不敢往西。可纵然大家表面不动声色,可难保私下里不议论纷纷。

可是她不能反抗,因为怕是就等着她去反抗,好给宇文玄逸再加上一条忤逆犯上的罪名。

当然,或许是她把事情想象得夸张了,或许她亦可以保护自己,可是玄逸……她要去那么久,他会相信她吗?最近她总有种奇怪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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