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一脸说教的样子,从心底散发出愉悦,点点头:“女儿知道了,多谢娘亲教诲。”
她欣慰一笑。
门口忽然有小小人影闪过。我凝神望去。
娘也注意到,转头看着:“怎么了?”回过头:“我什么都没看到。”
无奈一笑,清清喉咙,叫道:“南宫策,你给我出来。”
娘闻言挑眉,再次看过去。
这次人影从门侧闪了出来,他走路已稳了许多,不会再一摇一摆。虽是朝我走过来,一双微蓝的眸子却是好奇地看着娘。
“娘……”他朝我伸出手。
我一笑,摊开手给他看手里的帕子,示意自己抱不了。朝娘的方向抬起下颌,“让姥姥抱。”
娘一愣,眼睛中又闪起水光。
“姥姥……”策儿听话地点点头,脚下一转,朝娘亲走过去。双手仍是牢牢伸着,嘴里糯糯道:“姥姥,抱。”
娘忙应了一声,几步走过去,将他搂在怀里。不过转眼,眼泪就流了满脸。
看着她幸福激动的样子,对于这三年的空白,心里总算好多了许多。
“我来。”耳边一声低沉嗓音,抬头,才发现南宫不知何时走了进来。
??
☆、第一百八十二章 青鸟不传云外信(二十八)
他拿过布巾,让我给他让座。
瞪了他一眼,忽闻娘亲笑道:“你就是南宫?”
他一顿,有些局促,对着娘亲行了个礼,“岳母。”这一声倒是叫得理直气壮,与脸上的羞意不成比。
“姥姥,我爹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策儿咂巴咂巴嘴,道。
娘亲一笑,揉着他的发,忽而把他放在地上,站起来道:“我来吧,你们走了那么远的路,应该累了,先去休息一会儿,我马上就来。”
推开南宫,瞪他:“你看你!狙”
他委屈地望着娘:“岳母大人,这……”
娘笑笑:“你别理她,落夏这么久都是我来照顾,已经习惯了,与你没有关系。”说着拉起我的手,放在南宫手里,“你好好看着她,就是帮我忙了,别管她胡说些什么。”
我不肯依,但见娘亲使了个眼色,虽不明白为什么,还是闭了口。拉着策儿,与南宫一同出了小屋。
在外面等到娘亲出来,一行人回了轻云寺。
娘亲自下厨,为我们做了一桌素席。吃到那个熟悉的味道,眼眶又发热。硬忍着吃完,南宫和策儿都缠着娘,非要她讲些我幼时的事。娘亲无奈,只得捡了几件讲给他们听,偏生两个人也听得津津有味。
晚上与娘亲一起睡,早早洗漱好,躺在床上钫。
娘换了衣裳,无奈道:“都做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
我嘟起嘴。
她笑了笑,有些怔忡,又道:“我不知你是怎么想的,可是落夏对你的心思我向来都看在眼里。”
“娘?”我皱眉,严肃下来,“您说什么呀?我与落夏情同兄妹,怎么一听您说来,就像是有什么似地。”
她走过来,点着我的鼻子,“傻丫头,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有什么能瞒过我?”顿了顿,叹一口气,脱了鞋子上来,“我入佛门已久,早已淡了心思。三年前听闻你没了,也只是晕了几次,但心中想着你既已脱离苦海,我也该为你高兴。”说着眼中竟有怜悯。
我敛了眉眼,低头不语。
她说的苦海,我自然明白。
“可是落夏那傻孩子,魔怔了一样,这三年来,每天都是那个落魄样。可见你的死,对他究竟有多大的打击。”
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娘亲揽住我的肩膀,道:“你也不必内疚,感情之事,从来没有办法勉强。落夏是个好孩子,可你不喜欢他,他再好,也没有用。娘今日说这些,并不是想给你什么压力,只希望你要记住落夏对你的情,今后但凡能帮他的,就尽力帮一帮,对他好一些,千万不能拿他当个下人看。”
“我明白,”笑了笑,“女儿从未将他当做下人,在女儿心中,他和二哥一样重要。”
她欣慰地点点头,“但也要注意分寸,毕竟你有相公,不能做让相公不高兴的事。对于女人来说,最重要的不过是家庭。为了维护你的小家,纵是牺牲大家,也没什么要紧。”拉过被子为我细细掖合。娘虽然吃素念佛,可心底却是将家看得很重。为了爹,为了我,她什么都愿意做。
“南宫这孩子也不错,”她眼睛里终于现出笑意,对我道:“看得出来,他对你亦是真心的。明月,人生在世,难得有人对自己义无反顾。娘知道你死心眼,以往的事很难忘记。可是再难终究也已经过去了,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事。”
“您放心,”凑过去亲了她一下,笑眯眯道:“女儿哪里死心眼了?过去的事早就忘了,现在有夫有子,根本没记住以往有什么。”
接着拉着她问她这三年的生活,直料到鸡鸣,才耐不住疲惫睡过去。
睁开眼的时候,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娘亲不在屋里。
连忙爬起来,穿戴好,看见架子上有盆,盆里有水,知道是她留给我洗漱的。把自己收拾好,耳边一直萦绕着诵经念佛声,心底是前所未有的安静。
拉开门,正正对上一双眸子。清澈污垢,偏偏带着满腹小心,那么多的不确定,那么多的惶恐。看清我的一刻,忽然弯唇而笑。眼里闪过泪光。
仿佛那一日,我在桃花阁舞一曲《惊鸿》。
落地后看见那样温暖的眼睛,在对着我笑。
与我说,小姐,我回来了。
娘的话一遍遍闪过脑海,可还是控制不住。
“落夏……”声音出口,才发现带着哭意。
他神色动容,往前一步,朝我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却又不敢。半晌,弯起眉眼,淡淡唤一声“小姐”。声音自持,可其中分明是满满的不确定,满满的试探,满满的愿意以命来换。
我朝他走几步,来到他面前。仰起脸,握住他的手,轻轻放在我脸上。
他一震,手有些颤抖。
“落夏,”轻轻笑道,“我没死。”顿了顿,“我回来了。”
“你们在做什么呢?”一声清淡的嗓音传来,淡淡含笑。踮起脚,视越过他的肩膀,便看到不远处站着的男子。眉目清俊,眉眼含笑。
扑哧一笑,含泪道:“二哥。”
这一时已是日暮,斜晖扑洒,天边晚霞粲然似锦。我心中暖暖,看着面前的这两个男子,陪我走过前半生,我想,他们亦会陪我一起度过后半生。
“明月。”
“娘。”
两声呼喊从侧边传来,转过头。
一旁南宫牵扯策儿走过来,逆着光,看不清神情。一大一小两个人影,滑稽又融洽。
只觉温暖异常。
轻轻叹了一口气,生怕把这一场吹散。
我想,这真是世上最好的事。
这真是我所经历过最好的时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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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青鸟不传云外信(二十九)
第二日娘就不肯再让我与她睡,亦不肯让我陪策儿睡。
我不敢忤逆她,乖乖收了东西,去了南宫住的屋子。
他正坐在窗边,手执一卷书册,看见我手上的东西,愣了愣,脸突然红了。
知道他再想什么,我也有些局促。把东西放好,坐到桌边倒茶喝。
“嗯,”他哼了哼,“岳母怎么说?愿意与我们回江夏么?”
我点点头:“娘膝下只有我一个孩子,反正王府也有佛堂,她去了江夏,一样不妨碍念佛。”
“是,”南宫笑道:“还可以与娘作伴。狙”
听他提起老夫人,有些不高兴,低下头,没有表现出来。
将一杯茶喝完,忽然传来他有些犹豫的声音:“我们什么时候走?”
抬头看了看他,一半脸藏在阳光里,看不清。
笑了笑,“尽快吧,我们明日下山,在街上逛一逛,后日,最迟再过一日,便去临安。”
他一震,抬头看向我。
我别过头,装作没有感受到他的目光钫。
他的担心我怎么会不知道,反正长安……也并不是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
“好。”他眼里满满都是笑。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睡里侧,他睡外侧。天气很热,根本盖不住被子。可他很是正经严肃地一丝一缝都不留给我,将我捂得严严实实,然后自己上半身靠着床柱,在看书。
偷偷瞄他,见他注意力都在书上,偷偷把脚伸了出来。凉丝丝的,总算缓解了一丝燥热。正琢磨着该怎么才能把半边身子都逃出被子,眼角一闪,瞥到他严肃的脸。
吐吐舌头:“我热嘛。”
他放下书,探过身子把我的脚塞了进去,盖好被子。
“你膝盖不好,脚更是要小心,若是受了寒,疼起来怎么办?”
“现在这么热,哪里会受寒。”我不满。
他眼睛瞪圆,定定看着我。
我便不敢啰嗦了。
有时候可以把他压得死死的,任我欺负。可是一旦他较起真来,我确实绝对不敢反抗。
可是心里还是生闷气。
越气越睡不着。
看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愈发气了。
手绕到颈后,偷偷解开肚兜,慢动作地把肚兜拉出来,揉成一团,塞在角落。
面上一人,抬头,他正蹙眉看着我。
“你做什么?”
眨眨眼睛,无辜道:“我能做什么?”
他冷哼一声:“拿出来。”
“拿什么?”我反问。
他定定看了我一会儿,忽然探过身要去搜。
“你干什么?!”惊呼一声,看他方向无误地伸向藏肚兜的地方,猛地抱住他的手,“我什么都没藏!”
他一愣,转头看着我,脸“腾”地一下完全红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探手摸摸他的脸:“怎么这么烫?你生病了?”随即嗤笑:“还叫我不要着凉,结果自己倒先病了。”
“放手。”他开口,声音沙哑。
怕他还要去拿肚兜,瞪圆了眼睛,“不放!”
他眼睛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叫你放开。”说着猛地抽了一下。
这一下我便感觉到不对经了。
我把肚兜脱了,抱着他的手……
耳根发烫,猛地松开,双手环胸,瞪他:“你乱想些什么?!”
“我乱想什么了?”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