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岚被铁链五花大绑柱子上,他的黑发完全垂着盖着那一身白色的囚衣,更显出他分明的五官,他仰头看着那轮太阳,他几乎是出现了幻觉,在一片耀眼的阳光之中,那太阳居然有了弯牙,变得跟月亮一般。
他一定是出现了幻觉,不过这些根本就不重要,他还要先受了那几百刀,才能去到地府见千绮。
“午时已到!行刑!”一个粗声过后,一个光着膀子扎着头巾的侩子手已经走了上来,他手上的小刀在阳光下一闪,便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他看看周围,来围观的都是些老百姓,自己平时并不与那些大臣达交道,楚王调了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毛头小子当主帅,脾气火爆的赵将军在那个毛头小子强抢百姓财物时气不过,在下军法处置了他之后,解甲归田去了,不过他现在日子应该过的还不错,听说他的夫人又为他生了第十八个孩子。
狐岚这么想着,那刽子手的刀子已经越来越近。
所以,现在没有人来挂念他,他也不必挂念任何人,一死过后,他也不会看到楚国衰败的场景。
“天呐,这,这是怎么回事!”突然,下面有人声开始喊。
“天狗,天狗吃太阳了!”顿时周围人声沸腾,而风也越刮越大,吹得人们的衣袍全都开始抖动起来,瞬间,飞沙走石,就像被一块大布逐渐笼罩过来似的,人们惊恐的喊声越来越大,整个刑场也逐渐变黑。
就在接下去的一个时刻,鸟兽齐鸣,上下昏暗,夹杂着人们的惊叫声,天地间顿时混沌成了一片。
再逐渐地,天上又现出了一道微小的光芒,那光芒越来越大,终于又慢慢照亮了半个天空。
“刚才,那是怎么一回事……”四周还是惊魂未定的叫声,但当人们的目光移到刑场上的时候,却突然安静了。
那个被铁链捆绑得死死的犯人,就在那天地齐黑的一瞬间,消失了。
“妖人!妖人啊!”刑场上剩下的,就是那一堆空落落的铁链,还有人们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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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地一声,狐岚睁开了眼,却发觉身后软绵绵的一片。
他只记得上一瞬间自己还被铁链绑着,那诡异的太阳越变越小,接着他眼前一黑,再睁开已经到了这里。
“你,你是谁?”一个女子转过身,满脸惊恐地看着他。
这是一间小小的房屋,陈设与平常人家不太一样,地面铺的是异常光亮的木板,结实得像是没有接缝,墙面上挂着些奇怪的画像,一个长长方方的东西挂在壁上,往外吐着嗖嗖的凉气,那女子身上披着毛毯,背后却放着个白色的小长方形的东西,那儿还隐隐地透着光,似乎有东西在里面移动。
“在下狐岚。”他点了下头,对方是个女子,看起来也似十分害怕。
“你怎么,怎么会在我家里……”那女子上前了一步,毛毯落下,他才发现她的衣着有些古怪。
“现在是何时辰?”他看了看窗外,那白色镂空花帘倒也别致。
“2009年……7月22日……”那女子犹豫着说,又打量了他一眼。
“你不是穿越来的吧?因为日全食?”她大胆地又说了一句。
“何为穿越?日全食又是何意?”狐岚起身,长发拖地。
“你要是暂时回不去,可以在这儿多住几天。”那女子眼神一亮,扯了把凳子让他坐下,便细细打量起他来。
“这是何物?”狐岚坐着,指指那桌上的长方形东西。
“电脑。”女子说。
“为何里面是绿色,又放着这许多整齐的符号?”狐岚问。
“这是网页,**的网页。”女子回答,不过她说的东西,狐岚一概不知,他觉得,自己像是到了另外一个莫名的世界。
他定了下神,还是对她行了个礼。
“敢问姑娘芳名?”
那女子皱了皱眉,又轻咳了一声,接着道。
“燃水。”
不是番外之火鸿君
午后的阳光一点点地泄进窗内,将案桌上的书简全都镀上了层金色,坐在案桌前的男子抬了头,双眉微蹙了一下,接着将眸转向正开窗的女子。
“把窗关上。”男子音调平平。
“好不容易有了太阳呀。”女子转身,有些不甘心。
男子冰冷的眼从书简上移开,将书放下,接着大步走到窗边,从女人手上拾过窗子的下摆,趴地一声关了回去。
“你有身孕。”他简单地说,拉过女子的手,重新回到案桌旁坐下。
铁花伏在火鸿君的膝旁,看着他又沉溺到书简中去,又呼了口气。
他们真的找到了这样一个地方,虽然不如在子休先生的山谷那样四季如春,但也算是安静祥和,这儿该是靠近塞外了,但听火鸿君说,这儿并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虽然附近人烟罕至,但她第一次到了这里,便被那广阔无边的草原给震撼住了。
铁花想着,拉了拉火鸿君的衣摆,那男人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头,接着又专注于他的书中。
昨夜才刚下过一场雪,天冷得出奇,铁花正裹在厚实的毛绒衣裳中,软软地坐着,有些无聊地看着窗外那座被积雪覆盖了的山脉。
“冰沐,下雪了。”她说。
“恩。”
“冰沐,我……”她刚开口,便被火鸿君立刻打断。
“不准去打铁。”他很快地说道,抬眼看着她有些乞求的眼神。
“我已经快一个月没有拿锤子了,我刚刚看到那口大锅有些破旧,只要把它放在火上烧一下,只要几柱香的时间,我就能把它给修好……”铁花说着,眼中已经泛出神采。
“铁锅破了,让老张去再买一口。”火鸿君说罢,又看了铁花一眼。
“别说锤子,绣花针都不能碰。”
铁花只能作罢,书房外传来一阵阵沙沙的声响,那是几个侍从在扫着院子的雪,虽说归隐到了此处,火鸿君还是雇了不少的婢女小厮来照顾两人的起居,在那次分别之后,狐岚还与火鸿君相见了一次,将几大马车的东西交给了他,那马车上的层叠的木箱中全是属于火鸿君的奇珍异宝,听说那只是宅邸中极小的一部分宝贝,但也够他们大肆吃喝几辈子的了。
火鸿君在这塞外之地建起了一座山庄,雇人在前面的这片大草原中圈了几百匹好马,不论是新鲜的雪山水还是街道口的火烧,只要他们需要,便可以随时派人骑马去买。
总之,铁花觉得,这种隐世的生活,比起她原来想象的可要不一样多了。
火鸿君终于意识到身边的人不再动弹,他的夫人趴在他的膝头,一下下均匀地呼吸着,俨然已经无聊地睡着了。
他轻轻地将手上的书放下,开始端详起她来,她的睫毛很长,但并不上翘,闭合时倒看不出这一点来,她的脸比自己第一次遇见时要白了许多,现在逐渐透出了一股粉色,他总能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打铁时的模样,面颊熏得发黑,满脸是汗,这样专心致志地打造着她手中的剑,这些年来他们经历了那么多事,她却从不曾放弃过,他明白她想象中的归隐生活是怎样,但无论她怎么习惯,他也不愿意那些粗活再把她累着。
她的脸埋在领子上衬着的貂毛中,俨然已经睡熟了,而两人才隐居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她的肚中就有了他的骨肉。
火鸿君这么自顾自地想着,又突然有了些悸动,古夫人的教学居然被这个小妮子记得牢牢的,第一次的那个夜晚,他低估了这个看着朴实的乖孩子,几乎降不住她,当然她毕竟还是新手,在那接下去的两个月之中,不论是草原溪边还是木塌,他已经让她见识够了他的厉害。
所以这个小生命,就这么急切地到来了。
“冰沐,你的眼神,好奇怪。”突然底下的一个声音,火鸿君脑中的画面立刻被打断,铁花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那双半还沉浸在睡意中的眼这样直直地看着他。
火鸿君眼神闪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脑袋,接着又转身举起了书简。
在头三月,还是节俭点为好,他边这么跟自己说着,便强迫着又阅读起了书简上的文字。
“庄主,夫人……”门口传来了小厮的通禀声。
“何事。”火鸿君道。
“有一位姑娘求见。”小厮答。
火鸿君看了铁花一眼,两人都有些莫名,在这个地方处了侍从,他们基本不与任何人打交道。
“让她进来。”火鸿君道。
接着出现在书房门前的,是一个穿着异族服装女子,她头一抬,接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好心的老爷,夫人,求求你们让我住在这里,我本是晓珊族族长的女儿,但秋天的一场瘟疫,却让全族人都死去了,我从那儿跑出来,走了那么多天,才在这儿见到了这个庄子,我实在没有力气走动了,老爷夫人,如果你们不收留我,我很快就会死在路上的……”
那女子如泣如诉着,站在一旁的小厮却皱起了眉。
“老爷,这个女子族中有病症,若是传染了……”
火鸿君转了一下眸,看看铁花的肚子。
“给些钱币,让她离开。”火鸿君冷冷道。
“是。”那小厮刚想上前去拉那女子,那女子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没有病症!我身上已经没有病症了!我从族中逃出,本以为会死在路上,没想到吃野果,喝雪水,却不知不觉将那病症给消了。”那女子急切地说着,开始将自己的领子翻开,“你们瞧,什么都没有,若是赶我走,这附近荒无人烟,我很快会……”
那女子脸颊被饿得有些凹进,领间的肌肤还是雪白一片,再仔细看,她分明是一个长相清丽的女人,连小厮看着都吞了下口水。
“就让她住下来吧,冰沐。”铁花转身说道,“我们这已经有了那么多人,多增加一人也没什么关系吧?”
火鸿君蹙了下眉,又看了看那女人,终于点了头。
“那就让她做些杂事,不过之前一定要让医者检查清楚,有一点病症都不准多留!”
那女人忙感激得连连磕头,她临出门时又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铁花突然想起。
“香兰。”那女人道。
晓珊族的香兰,原本该过上既定的幸福日子,她生下来便是族长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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