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他死的时候,和祁向天一样,在那个深坑里,被利刃扎得浑身都是血窟窿,那张脸更是连面目都快辨认不清了。”
“不,不可能!”金璎璎摇头大喊,“南十夜的武功有多高,我比谁都清楚,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中了你的暗算。”
“如果是在他身中奇毒的情形之下呢?”少年脸上露出一丝阴险的冷笑。
“奇毒?”
江松翎仰头哈哈大笑,“这场突然在山寨里出现的瘟疫,你没觉得很奇怪吗?”
“瘟疫?”
江松翎笑气得更狂,“我告诉你,那不是瘟疫,而是一种奇毒,我下在了井水里,因此,很不幸的,祁向天和南十夜都中了毒,而且还认为这是瘟疫。”
金璎璎倒吸一口冷气,“那为什么我没中毒?”
江松翎温柔的望着她,含笑道:“其实你之前也中了,不过是我给你解了毒。”
“解了?”
“你还记得那次你到我家里去探望我,你喝过一杯茶?”
“菊花茶?”金璎璎恍然,“是那杯菊花茶吧?”
“不错,你不知道,这种奇毒普通人喝了是会没有力气,全身虚软,宛如中了瘟疫,习武之人则是会被巨毒扼制住功力,被毒性慢慢蚕食,使之慢慢变成一个连普通人都不如的废人,但表现出来的征兆又只是像普通的瘟疫,使中者不会生疑。”
“可是就算南十夜也中毒了,以他的机智,绝对不会这么容易落入圈套。”听到南十夜是身中剧毒,金璎璎心里没底了。
毕竟,她知道江松翎说的是实情,南十夜确实染上了瘟疫,只是由于两人在山上装着素不相识,她才没去明目张胆的探望他,只是暗中找他询问过,可每次他都很镇定的说没事,虽然他的气色一次比一次看上去要差。
一念及此,惶惑的情绪控制住她的心,她不由大声的出言辩驳道。
江松翎的眼睛窥见金璎璎的表情很激动,忽地伸手入怀,掏出一物,置于金璎璎眼前,淡淡道:“你看这是什么!”
金璎璎的目光在看到那物的时候,生生定住了。
那是一个很小巧的水滴形的东西。
表面很光滑,白色的,瞧上去晶莹璀璨,光滑溢彩。
那物一侧有着细密的齿状孔洞,看来是吹奏用的,稍尖的下缘系有一根白色的小绳,绳子两端断裂了,看起来像是被某种刀剑所割断的,断面看起来很平整。
但是,这绳索上似乎沾着褐色的血迹,衬着白色细带分外醒目。
金璎璎一眼认出,这不是南十夜的蕟吗?
她颤抖着手接过来,低头抚摸着这个小小的蕟。
指尖摸过蕟光滑的表面,细看上面也沾有圆点状的干褐血迹,她摸索着,沿着蕟光滑的表面,摸上那条白色的,沾着血渍的系带。
这些血迹,是南十夜留下的吧?
她心里一阵悲戚,涌起一股自己也无法言喻的悲伤。
这东西是南十夜的没错,这么重要的东西他都是随身携带的,现在却出现在江松翎的手上,这说明了什么?
南十夜死了!
若非死了,他怎么会让这么重要的东西落入到别人手中?
虽然南十夜从来没有说过,但是,从他每次教她吹蕟的时候,那般抚摸蕟的动作和凝望它的眼神看来,这个东西肯定对他非常重要。
他是如此的珍爱它,就像是珍爱生命中最珍贵的宝贝。
☆、第58章 盛大婚礼的理由
南十夜死了,那个不可一世,眼睛长在头顶的男人就这样死掉了。他只是想帮她寻找白鹿,却就这样的死于非命,是她害死了他,是她的任性害死了他!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回想起那些和他相处的画面,想起在王府里,他扮成女鬼掀起雪白轻纱时,那震撼她双眸的绝世姿容,想起在红螺山她中了蜂毒,他守了她一夜的温柔,想起自己想要学吹蕟之时,他不动声色的变出那个红色的蕟给自己时的若无其事,她想起了更久远在山庄时,他和她的初见,想起他的毒舌……
她一时间禁不住的淆然泪下。
看着她从眼眶中滚出的大颗晶莹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滑落下来,江松翎瞬间被刺激到了,他忽然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大声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流泪?”
为什么要流泪?
金璎璎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在证实了他死讯的那刻,心里忽然觉得异常的难过,那种难过让她的泪水不经意间就滑落下来。
江松翎见状,嫉妒得连声音都变了调,“你居然为他哭了!果然,你们两个不但认识,而且关系还真是匪浅……”
金璎璎霍然抬头,震惊道:“你都知道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日,我躲在树后,听到他对你说,只要帮你找到白鹿,他就会和你一起下山,那时候,我就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如果再等下去,我就会彻底失去你!”
金璎璎一惊。“你居然偷听我和他说话?你真卑鄙!”
“看到南十夜身上的这个蕟,和你手上的那个如此的相似。我就更加证实,你所说的那个送你蕟的男人就是南十夜,对不对!”江松翎愤怒道。
金璎璎没做声,只是紧紧握住那个白色的蕟。
她握得是那样的紧,雪白的脸庞上。泪水沾湿满脸,那双幽黑的眼睛蓄积着透明的泪水,哀恸万分。
江松翎看着她的表情,终于失控了,他紧紧的握住她的双肩,盯着她哭泣的眼眸,一字字的道:“璎璎,你要知道。祁向天和南十夜都配不上你,这世上最配你的人是我——江松翎!”
沉浸在悲痛之中的金璎璎被他的语气所惊,霍然惊醒,猛地一挥臂,重重推开他,摇着头大喊道:“你放开我,不要用你沾满鲜血的双手来碰我,你这个杀人凶手!你杀了他们。我恨你!我不想再看到你,你不是松翎,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小弟弟。”
她哭泣着。紧紧握住那个白色的蕟紧贴在胸口,泪水如泉涌,拼尽全力喊出她胸中的悲痛和怒火,“我讨厌你,我不想再见到你!”
“不管你愿不愿意,一个月后。你就会成为我的妻子!”江松翎站直身板,沉着脸宣布道。
殿内的烛火下,少年英俊的脸混合着强烈的愤怒和嫉妒,他不曾想到,虽然他得到了大王之位,却得不到心爱女孩的心。
他紧紧握住了拳头,对死去的南十夜充满了憎恨和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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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日。
距离江松翎夺位已经有半个月了,山寨的人们已经逐渐接受这个现实,渐渐归于平静。
还有十天就要过春节了,山寨里虽然有了过年的气氛,金璎璎却愁眉不展。
南十夜的死亡,给她的冲击实在太大。
这些日子她渐渐理清纷乱如麻的心,终于意识到她是喜欢南十夜的。因此,在乍闻他的死讯的那一刻,才会忍不住的泪水长流。
虽然,南十夜一向对她冷冰冰,她还是不知在什么时候被他给吸引住,或许是在王府他掀起雪白面纱的那一刻;又或许是在红螺山,那一夜在朦胧中所见到的他脸上的那种奇异的温柔;又或许是在他教她吹蕟时的,那充满温馨和融洽的时刻……
细数着和他的相处,她忍不住的泪水涟涟。
事后,她也曾向江松翎询问南十夜和祁向天的尸体去哪里呢,她想将他们给入土为安。江松翎的回答是,自然是已经毁尸灭迹抛入大海被水冲走了。
她哭泣着,为南十夜和祁向天做了一个衣冠冢,看着江松翎免不了又是一阵生气,但也奈何不了她。
眼看婚期一日一日的逼近,金璎璎甚是焦急。
她自然是不想嫁他的,但她又不能逃,因为江松翎用楚念纱和墨华的性命威胁她,身中剧毒的他们,唯有他的解药才能解除暂时的痛苦,她也曾目睹过两人毒性发作,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样子,更何况楚念纱还有胸痹症,如何经受得起毒性再次发作的折磨。
这逃,自然是不可能的。
那么,就只能想别的办法了。可是,江松翎极其谨慎,无论她用何种方法打听解药的下落,都探听不出。
这日,她站在庭院里又是一番长吁短叹。
庭院中,草木一片萧条,风虽然不再凛冽,但是,她却觉得风中裹着悲伤的味道,那种冷寂令她有种想哭的感觉。
墨华站在她背后,低声道:“夫人。”
她仰头望着头顶无垠的蓝天,眸子里尽是哀伤,“我是不是很迟钝?直到他死了后,才察觉自己对他的感情?”
墨华的目光停留在她哀伤的侧影上,“夫人说的是南十夜?”
金璎璎沉重的点了点头,“虽然他嘴巴很毒,每次见到我也只会教训我,平时也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见到我也老是找我吵架,可是,我……”
她说不下去了,用手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里淌下。
“你和这个南十夜到底是什么关系?”墨华有些好奇。
两人正在聊着,没有察觉楼宇的后方,走来一个少年。
少年本来打算出来的,听到墨华的问话,不由停顿下脚步。
“什么关系?”金璎璎低下头,咬咬唇,“其实,他原本是个商人,相当有钱,和我爹有生意上的来往。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看不惯我的个性,将我骂了个狗血淋头,气得我当时差点想拿铁锹杀了他。”
“铁锹?”墨华实在无法将眼前少女和铁锹联系到一处。
“这话说来就长了。”忆起往日,金璎璎的脸上终于有了这数日以来的第一丝笑容,“是因为长生。”
“长生?”
“长生是我的一个男仆,那时,我怀疑他被我的师兄们给暗地里杀了埋了,于是,拿着铁锹在家里到处挖,想找到他的尸骸。”
墨华笑起来,“听夫人这样说,夫人娘家应该也是富裕之家?”
金璎璎点头,“是,我爹很有钱,拥有一座很大宅子。我有好几个师兄,他们都对我像哥哥一般的好。”
“这个长生只是个仆人吗?那为何他死了夫人还拿着铁锹挖他的尸骸?”
“因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对我非常的好,我不想他就这么躺在冰冷的地下,于是,我每天都扛着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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