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是他?”
“是的,我是山里的樵夫。”男子抓抓头,展开悬赏告示又看了眼上面画的图像,肯定道:“我在山里砍柴时,经常看到他在林子里转悠,有一次我过去问他,他告诉我,他在那里是为了寻找造琴的千年古木,我还记得他曾告诉我他姓陈。”
“原来如此。”金璎璎嘴里应着,脑袋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半个月前,她会来到这华阳镇,就是听人说那位琴师陈铧隐居在这附近的山中。她不过是想请他在爹的庆生宴上弹奏一曲,好给爹一个惊喜。
转眼就是爹五十岁的生日,师兄们都在为置办贺礼忙的不亦乐乎,而她为了挑个特别的礼物也一筹莫展。直到有那么一天,她无意中听人说爹以前非常喜欢听琴曲的,但是后来不知怎的,就再没见他听过了。
她想这肯定是爹平日都忙着赚钱养活自己,连听琴这样的爱好都无暇顾及了。若是她能请到这位大名鼎鼎的琴师来给爹庆生,爹一定会高兴死了。
说起这位陈铧,他的琴艺出神入化,世间绝无仅有。
传言每次他在林子里悠然抚琴时,总会吸引无数的小动物在周围静静聆听。
只是二十多年前,此人忽然淡出世人的视线,没人知道他去了何处,直到一年前他才突然出现在这华阳镇。上次入山,她本是想亲自寻他出来,顺便游览一下赏赏风景,不想却遇到了那个可怕的杀人狂。
一想起那个杀人狂,她还是忍不住的感到后怕。
回庄里养了大半个月的伤,她再次来到华阳镇,自然不敢再独自入山。谁知道那个杀人狂是不是还在那里等着她?
于是,她只好用这种最恶俗的悬赏方式来找人。
她寻思着,冷不防耳边响起一个粗嗓门的声音,“姑娘?”
金璎璎回过神,“那你知道他的住处吗?”
“知道,在南麓的山脚下。”
“那好,你带我去。”
虽是依旧担心会碰上那个杀人狂,但是,请琴师庆生这种事当然要亲自去才能显得有诚意,她只好咬牙硬着头皮去,管那是刀山还是火海也得去闯。
还好上次入山遇到杀人狂是在北麓,所幸这位琴师是住在南麓。
“没问题!”樵夫很直爽的答应了她。
“你叫什么?”
他傻乎乎的道:“我叫冬瓜。”
“冬瓜?好奇怪的名字呀!”
冬瓜憨憨的答道:“我出生那天,家里正在收割冬瓜,我爹娘就给我取了名字叫冬瓜。”他一点也没觉得将这些说出来很丢脸,眼中淳朴率直的神情,让金璎璎觉得他有些呆头呆脑的,与他那土得掉渣的名字非常相配。
“冬瓜。”金璎璎抿嘴笑着,“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好的。”冬瓜应着声。
金璎璎缓缓走到门口停下。
冬瓜傻乎乎的跟上,看到金璎璎停下他也站住了。
“开门啊!”金璎璎红唇动了下,眼睛瞟向冬瓜。
冬瓜愣了下,也没计较什么,倒是打开了门。
莲步轻移间,金璎璎迈出房门。
翠色的裙衫随着轻移的莲步,生出朵朵绿色的涟漪。
倒显得她的腰肢更形纤细苗条。
而她的背后,冬瓜傻愣愣的跟上,仿佛是随侍在她身边的仆人。
这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客栈。
第五章 出乎意料的闭门羹
陈铧的住处是一所古旧的房屋。
白色的房屋依山而建,嵌在一处平坦的山坡上。
周围有苍劲的山松遮盖成荫,山坡下是绿幽幽的青草地,那一丛杜鹃悄然探出头,点染出一丝粉红的春意。
这屋虽是老旧,但在美景的映衬下,却没有丝毫粗糙的丑陋感,相反有种清新怡然,返璞归真的山野气息。
山屋前,开辟有一个不大的小院落。
院落干净整洁,左侧种有几株茂盛的梨树。
金璎璎环顾着这个精巧的院落,看金色的阳光从梨树细密的叶片中透出,脑海中浮起一个美丽的画面——
如水的月光下。
压弯枝头的雪白梨花开满枝。
山风轻送,如雪的花瓣凌空翻飞。
梨树下,画像中的那个玄衣男子在树下悠然抚琴,小鹿、小松鼠、小白兔蹲在院落里,在一旁静默聆听。
多美的意境啊!
但是,当她的目光触及到房屋的大门时,黛眉一蹙。
破旧的门板上。
还残留着风吹雨打的痕迹。
一把铁将军紧紧锁住门。
金璎璎从肩头侧脸望向身后的冬瓜,指挥道:“冬瓜,叫门去!”她的口气就像大小姐在使唤仆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冬瓜竟然也没生气,大大咧咧的走上去,伸出大掌在门上重重拍了几下,扯着粗嗓门高喊,“陈先生在吗?”
院落里很安静。
回答他的只有呼呼作响的山风。
好不容易找来却吃了个闭门羹,她有些失望,又有些不甘心,却听得冬瓜在说,“陈先生不在家,可能外出寻古木了。”
“那他要去寻多久?”
冬瓜摇头,“不清楚。”
金璎璎心急如焚,时间不多了,爹的庆生宴在下月二十八,距现在只有一个月了。况且,就算真给她找到陈铧,要是他不答应去怎么办?
据说这位琴师品性高洁,视钱财为粪土,这样的人怕不是能用钱财可以摆平的。
这一日,她和冬瓜等到太阳快落山,也没见到那位陈铧先生。
金璎璎回到客栈时,夜色已经降临。
用过晚膳后,她坐在客栈大堂的窗户边。
大堂里,人倒是不多。
他们或谈笑风生,或窃窃私语,将街头巷尾的趣闻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打发一下这晚饭后难得的闲暇时光。
昏黄的烛火将人的影子拖拽在墙面上。
影绰的影子像皮影戏晃动着,隐约的交谈声也钻入她的耳朵,她并没很用心的去听只是冥思苦想着把陈铧找出的法子。
幽黄的灯光下,一室的闲情逸致。
只有那个倚窗而坐的翠衣少女,仿佛心事重重。
紧皱的俏眉,微抿的红唇,以及带着深思的黑眸,在雪白的肤色下,安静如同一个雪白的瓷娃娃。
她葱尖白的指尖,无意识的拔动着窗框上那凸起的花纹。
“……陈铧……你不知道?”
“谁?”
“就是二十多年前那个很有名的琴师。”
陈铧……
这个名字跳进金璎璎的耳朵里时,她心里一跳,立刻转过头。
离她两步远的桌子边,坐着两个正在聊天的男人。
他们一个穿银色衣衫,一个穿绛色衣衫,银衣的那个男子脸比较狭长,额角偏窄,嘴唇厚实,绛衣的那个脸比较圆,脸上堆满赘肉,倒显得眼睛比较小。这两人都有三十多岁的年纪,看穿着打扮像是跑南闯北的生意人。他们谈兴正浓,似乎没有注意到向他们投过目光的金璎璎。
其中穿银衣的男子说道:“这几天我看街上有人贴告示在找他,闹得满镇皆知,沸沸扬扬。”
“找他?”另一个穿绛衣的男子摇头道:“那怕是难找了。”
“这话怎么讲?”
“这人听说性子古怪得紧。”
“古怪?”银衣男子很诧异。
“据说他年轻时很有名气,但是在声名正盛时忽然消隐,虽然一年前在我们镇子里出现,可他不喜与人打交道,都住在山里。”
金璎璎竖着耳朵听,心里有了几分明白。
难怪今天没见到那个琴师,想必他是听到了有人正在悬赏找他的风声,有意躲着不见她。
这倒如何是好?她心里暗急起来。
那个银衣男子又问道:“这么说,别人要找他就难了。”
“不错。”绛衣男子又道:“要找一个存心躲藏的人,自是比登天还难。”
“看来那位悬赏之人怕是会大失所望。”
“那也不见得。”
“难道还有人能找得到他?是那天那位揭榜之人吗?”
绛衣男子笑起来,圆脸上眉眼笑成一团,“他?不可能!就算那位揭榜之人知晓琴师下落,琴师也未必会见他们。”
看绛衣男子说得很肯定,银衣男子又追问道:“你为何这么肯定他们见不到琴师?”
绛衣男子用手敲敲桌子,得意道:“这世上若说还有一个人能让这位琴师主动露面,应该就是那位南公子。”
“南公子?他是什么人?”
“这个人和那位琴师很熟,因为当年琴师欠了他爹一个很大的人情,为了还情他一般很卖这位南公子的面子。”
“原来如此。”
这两人谈到这里,话题一转,又谈到别处去了。
金璎璎在一旁等了半天,见他们再也不提关于那位南公子的话题,心下急了,她一下站起风急火燎地冲到那两人身边,开口就问道:“你们刚才说的那位南公子全名是什么?他住在哪里啊?”
这两人显然被金璎璎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再仔细一看,见是一位美若天仙的姑娘在问话,那个穿绛衣的男子不由讨好道:“那位南公子全名叫南十夜,住在城东的十里铺。姑娘要找他吗?”
“对啊!”金璎璎点点头,“我有很急的事要找他。两位大哥,你们知道如何能让那位南公子去为自己办事?”
绛衣男子想了想,回答道:“他很喜欢金子。只要你有金子,一切都好说。”
“谢谢两位大哥了。”金璎璎甜甜的朝他们笑。
那甜美的笑容将两人迷得神魂颠倒,金璎璎却满意的转身走向客栈外。
她咬着手指头,脸上全是心情放松的喜悦。
明天不去找陈铧了,这陈铧给她闭门羹吃分明就是不想见她,既然如此,她何不曲线救国,明天直接去找那位南公子。
金子嘛,她多得是,还怕他不帮忙!
第六章 冷峻又贪财的黑衣公子
金璎璎缓步踱出客栈。
乌黑的青丝从肩后倾下,在背部用滚银边的翠色丝带松松挽住。
秀巧的双环髻,髻边斜插一枚碧玉簪,髻间饰有蝶形玉钿,透出一丝少女的天真可爱。
翠色的轻纱裙,长及膝盖。
薄如蝉翼的轻纱勾勒出她曼妙可人的身段,对襟的样式,使她看起来更加的俏丽活泼,有如一个可爱的邻家少女。
她下了台阶,探头四顾。
青石台阶下。
一辆马车停泊在路口。
马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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