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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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魂调-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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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碰到一人,是群芳阁里打杂的小厮,杨昭走得摇摇晃晃,差一点和他撞上。那小厮扶住他,问道:“官爷,您这是要往哪里去?小的送您过去。”

杨昭模模糊糊地道:“王爷……王爷……”

“您找东平郡王么?他在西厢房头间,往那边去就是。”小厮扶着他欲往西厢房走。

杨昭却又道:“东厢房第三间……第三间……”

“东厢房?这里就是啊,回头转个弯就是第三间了。您到底是要去东厢房还是要去找东平郡王?”

杨昭推他一把:“东厢房第三间,王爷给我准备了好东西呢……我这就过去……”说着踉踉跄跄几个大步,直往西边而去。

“官爷你走错方向了,东厢房在这边呢!”小厮追上他拉住,把他扶到东厢房第三间前,“就是这间,官爷请进。”

杨昭止住他道:“你不许进去,去,给我拿点热水来。”末了又神神秘秘地对小厮一笑,“一会儿我要是关了门了,就放在门口,速速离开,可别趁机偷看!”

我在这里这么多年,看得眼睛都生疔了,谁稀罕!小厮心想,应声退下。

杨昭推门进去,迎面而来是扑鼻的浓郁香气。他掩住口鼻,关了门来到床前,见红纱帐内被子高高地隆起,似乎有人躺在里面,掀开来却是两只枕头。他四处看了看,未发现有什么异样,蹲下身在桌底床底下搜寻了一番,从床下拉出一团衣物来,正是莲静的官服。他把衣服凑到鼻前一闻,那浓烈到几乎刺鼻的香气让他急忙转过脸去,把衣服重又塞回床下。

“下了这么重的药还能动得了,莲静啊莲静,你究竟是定力超常,还是根本就不是寻常人?”他想起刚才厅中媚香弥漫时莲静镇定自若的模样,摇头自嘲地苦笑。转身察看了一下这间屋的门窗,把门从里面闩住,从窗子里跳出去,将那窗子虚掩着,借着夜色悄悄往西边而去。

藏身围墙旁的树丛中,远远地看见西厢房一排房屋中灯光或明或灭,隐约有暧昧的声响传出,这么远仍能听到。“这么慢,还没下手?”他心中暗道,盯紧了那排厢房,念头还没转完,就听到那边人声忽起,一片嘈杂,周围几间屋的人全都跑了出来,护卫士兵也呼啦啦地赶过来了,就听到乱糟糟的“抓刺客”“保护王爷”的呼喊声。身后不远处的围墙外也很快有士兵聚集起来,未燃火把,动作有序。

安禄山果然谨慎,随身也带这么多卫兵。他从树丛中站起,跑前去一段,眼见一条纤细的黑影从西厢房那边飞奔过来欲翻墙逃走。他中途将那黑影截住,昏暗中看不清彼此,黑影扬手一剑便向他刺来。

“住手,是我!”杨昭闪身避开,低声道。那黑影停了手,却不说话。杨昭又道:“墙外有士兵守卫,从这里出去只会自投罗网,回东边去!”

黑影握着剑,既不说话也不移动。

他不由气恼:“你还怕我认出你?我要是不知道你是谁,还会在这里候着你么?还不快跟我走!”

黑影这才开口问道:“墙外有多少人?”正是莲静的声音。

“拿下你绰绰有余了。”杨昭不由分说,拉着他便从北边绕道沿来路往东厢房那边回撤。追兵眼看刺客往西墙逃窜,未料到会回头东走,一时还没有人到东厢房这边来。莲静似乎受了伤,行动不太利落,杨昭半扶半抱着他潜回东厢房,从窗子里跃进房内,又把窗也闩好。

进了屋里,借着烛光才发现莲静左肩挨了一刀,穿着黑衣看不清流了多少血,但从黑衣开的那条一尺多长的口子可以想象出伤口有多深。杨昭皱眉道:“这么重的刀伤,必须先止血。”上前欲察看伤口,却被莲静避开:“不碍事,我自己来。”

杨昭手举在半空,伸也不是收也不是。莲静撕下衣角草草包扎了一下,提起剑道:“这里非久留之处,西边找不到刺客,迟早会搜到这头来的。还是趁现在人都在西面赶紧出了这个院子。”

“出这个院子?难道你刚才出去的时候没看到四周全有士兵把守么?安禄山把这家花楼整个包下来了,四面全有守卫。”

莲静一愣:“我……还没出去就被掳回来了。”

“是你根本就没想要离开罢!”杨昭气他不过,“连退路都不想好就贸贸然地来行刺?”

莲静咬牙:“我本没打算要逃脱的。”

“你本来打算一击成功,死生都置之度外,可是没想到安禄山的武艺比安庆绪还要高出许多,随身还带着兵器,你非但没能成功,反被他所伤,是不是?”

莲静被他说得无言以对。杨昭叹道:“你只道这回安庆绪未随他来京,必能成功,也不想想安禄山是什么出身,怎会连这点自保之力都没有?他权势日盛,疑心也重,听说平时睡觉也在枕头下藏着刀,离了他的地盘当然更加小心谨慎。”

莲静道:“是我太过轻敌大意,这会儿说什么也没用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想个法子脱身。”

正说着就听见外面有了响动,刀兵碰撞,火光摇晃,向这边移过来。必是西边没有抓到刺客,往东面搜过来了!

一六·莲露

莲静持剑起身,被杨昭按住:“你现在有伤在身,突不出去的。”

莲静道:“难道在这里坐以待毙么?”

杨昭道:“这里是我的厢房,你就留在其中,我自会保你无恙。”

莲静本以为他有妙法,听他这么说,仍要起身:“你与此事无干,我不能无端牵累你。”

“什么牵累,谁说我会被你牵累?”杨昭按住她不让她动,“你记住,我们俩原本就在这房中,从未离开过,也不知道西边发生了什么事。你依我说的去办,自然可以化险为夷,好过硬拼硬闯白白送命。”

莲静问道:“你有什么办法么?”

杨昭拿过他手中之剑塞进床下角落里藏好,把他藏在床下官服拉出来,一边撕一边吩咐他:“把你那身夜行衣脱下藏起来。”

莲静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黑衣,依言脱下,团起来也扔到床下角落里。他仅着一件白色中衣,左肩处还开了口子,淡红的血水洇湿染红了白衣。

杨昭把他的官服撕得七七八八,零零碎碎地抛在床前地下,又把自己的外衣也脱下来扔在床前。莲静跟在他身后问:“到底是什么办法?我要怎麽做?”

杨昭道:“原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一指挂着红纱帐的大床,“到床上去,把衣服脱了。”

莲静一惊,下意识地护住胸前:“什么叫原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想怎么样?”

杨昭挑眉看他:“你被下了药,送到我房里,你说我们俩这会儿原本应该在做什么?”

莲静惊呼:“不行!”想起方才在大厅里被他“非礼”的经历,仍觉心有余悸。虽然现在想想,那时他定已有所察觉,故意在安禄山面前演了那出戏,现在一应一合瞒天过海。但是……就算是演戏假装,也不能用这种方法!

“你小声点!”杨昭伸手来拉他,“只是装装样子,不会真的那样的……噢!”他手腕上被劈了一掌,吃痛地缩回,怒瞪莲静。“我是在想办法救你的命,不是跟玩闹!”

莲静见他气势汹汹地向自己逼近,后退几步,竟转身想要逃跑。杨昭伸手一抓,正抓住他受伤的肩膀,莲静痛得身子一软,就被他抓了回去,硬拽着往床上拖。莲静拼命挣扎,一边大叫:“不行!放开我!”

“不许叫!有人来了!”杨昭一手紧紧攥住他的胳膊,一手捂着他的嘴,把他倒着拖到床前,任凭他手舞脚蹬就是不放。莲静手碰到床沿,死死扒住不肯上床。可他身子单薄轻飘,杨昭双手一提就把他举了起来,面朝下往床上一扔,摁住他肩背,腿往他后腰上一压,更是动弹不得,只余手脚凌空乱挥。

“我这张脸是别想要了!”杨昭也累得气喘吁吁,气急败坏地骂道。莲静身子左摇右晃,单腿压着立不稳,他索性也爬上床去,两腿一跨坐在他身上,把他压得严严实实。这才一手按住他肩膀,一手抓了他后领,欲将他上衣扒下来。

杨昭怔了怔,忽然察觉他们正以多么亲密的姿态紧贴着。此刻被他坐在身下的是仅隔一层薄布的纤细腰身,再往后,那微微凸起的柔软……他有片刻的心神恍惚。

屋外走廊上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莲静是真的慌了,完全失了平时的镇定,话也说不利落:“杨昭,杨昭,这不行,求求你放开我,不要这样,你住手……”

嘶啦一声,单薄的中衣从中间一分为二,露出其下的雪白肌肤和——

两人同时僵住。

那圈缠住他身子的白布,缠得那么紧,边缘都陷进肌肤中。虽然莲静此刻面朝下趴着,但任谁也能看出那圈布是干什么用的。

莲静闭上眼,四肢无力地垂下。六年了,他——不,应该说是“她”——苦苦保守了六年的秘密,竟然就这样,被一个她最不愿意让他知道的人,揭穿了。

身后的人忽然轻笑了一声。接着,一根手指伸进了她背心的凹陷与布的缝隙中,轻轻向上一挑,带起的疼痛让她身子一颤。然后,两只手同时伸了进去,用力一扯,短暂的紧绷之后是无比的轻松畅快。久被束缚的胸腔乍一解缚,仿佛周围的空气都争相往胸中涌入。她深吸一口气。

外头有人敲门:“杨侍郎!杨侍郎在里面么?是否安然无恙?”

杨昭俯下身,在她耳边低声道:“记住你现在还是个男人,千万别转过身去。一会儿我……我开始了之后,你配合着我些。”

莲静未及答应,他的身子便覆了下来。她闭紧了双眼,双手紧紧抓住床单,试图忽略背上那滚烫湿热的触感。然而这触觉向来迟钝的身子,此时却分外地敏锐,每一下触碰、每一丝轻拂都带来她身体最深处的战栗,越想忽视,就越清晰。

这具用助情花撑起来的身子,终究还是有这样的缺陷啊……

也许只是片刻,对她而言却仿佛永恒一般的难忍煎熬。她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却可以清楚地听到他刻意隐忍的喘息。覆在她背上的身躯传来惊人的热度,她想起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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