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果然没看错你,磨磨蹭蹭到现在都还没把人干掉,真不明白主人为什么要雇你,根本就是个废物嘛。”黑衣男子环胸靠在门边,一脸嘲讽地看着淮岚。
淮岚迅速拿起剑立起身,冷冷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哧,主人说,赶紧把那人杀了,要不然就赶紧滚蛋。”他一脸不屑:“今天晚上就动手吧,我等着你的结果,哼……”
冷风呼啸而过,黑衣人从门前消失。淮岚握紧剑的胳膊慢慢地放松,刚才起身太猛,腰上的伤口一阵一阵地抽痛。
抽了抽嘴角,他拔出剑,看来今晚不得不动手了……
夜间的寒风呼啸凌烈,淮岚从墙头跳下,脚尖着地,轻巧无声。月光清冷,他在建筑的阴影中潜行到事先便探好的院落中,如果不出所料,于安之这时应该就在里面那间亮着光的房间中。
一路行来他没见到一个人,这么大的宅院甚至没看到一个下人,淮岚并没因此放松警惕,于安之太不简单,或者说,正是因为他这里太冷清而让他心生怀疑。
手轻放在缠着黑布的剑柄上,握紧,他闪入院中,看准房间,他慢慢地抽出剑来,快速穿过空旷的院子冲过去。
月光被剑身反射,白光在院墙上一闪而过,忽然刀剑出鞘声错落响起,几道黑影闪过,淮岚反应过来持剑相向时,他已经被包围在中间。
对方一言不发,就攻了上来。淮岚绷紧了背,双手握剑,狠狠地劈了过去!
一番艰难的对抗,即使是公认的高手,在陷入群攻时也难免技穷,何况淮岚中了毒又带伤。
院角的小木门开着一条缝,在夜中绝对不会有人发现,站在门后看着这场实力悬殊的打斗的两个人。
丑奴在看清淮岚面容的那一瞬,立刻心生疑惑,他在这里随师父学毒,邓开有时也会出现在这里,淮岚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邓开又为什么带他来看他们围攻淮岚?
淮岚面对着从侧面袭来的一击,他飞快侧身,手腕一挑拨开了对方的攻势,同时剑锋一转,攻向另一人面门,却在这时一把大刀横空扫来,本来以淮岚的身手,要躲开游刃有余,可是淮岚此时已近力竭,匆匆挪开一步,却没有躲开。
大刀卷携着寒风迎面而来。木门后的邓开忽然动了动嘴角,低声说道:“中了。”
刀划过腹部,鲜血溅出,在半空中滑出一道弧度。丑奴脸色不变,再血腥的场景他都已经经历过了,而且淮岚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熟悉的人而已,即使死在他面前,他也只会担心主人的反应。
“拿着这个。”
邓开将一枚小指指甲大小的红色药丸交给丑奴,丑奴接过,下意识地闻了闻,“红香?”
他捏着药,看向邓开。
邓开看着院中中了一刀仍勉力抵抗的淮岚,拍了拍手掌。
清脆的掌声一响起,对淮岚的攻击立刻停止下来,淮岚不及多想,尽快离开了此地。
“为什么要给我红香?”他问道。
“刚才的男人,曾经和你们住在一起吧。”邓开说,“刚才那一刀伤得不浅,你趁机把这枚药让他服下去。”
丑奴低下头,服下红香这种药的人,平常并看不出中毒的迹象,却独独对一种名叫绞蓝的植物香味有很大的反应,不知邓开为了什么目的让淮岚服下红香,淮岚在主人心中似乎颇有地位,若是他出了事……
“只要做成这一件事,你不仅可以继续学习毒术,以后也不必再为我们做任何事了,难道……”邓开淡淡地瞟了丑奴一眼:“难道你不想做?”
丑奴想了想,缓缓地摇摇头:“我做。”
目送着丑奴离开后,邓开推开面前的小木门,走到那间亮着灯光的房间前,轻声唤道:“公子。”
“进来吧。”
清亮的男声中带着懒洋洋的调调,于安之撑着头,手持一卷书坐在桌前,正前方的窗户开了一条缝,正好面对着院子。
“公子,已经把药交给了丑奴。”若是若原看到此时的邓开,她大概会吃惊,面容平凡的大叔邓开,还能有这样冷峻的一面。
“嗯,好。”于安之放下书,眯起眼笑了笑,“希望他不会让我失望。”
邓开望着灯光下眉目更显俊朗的于安之,犹豫了一会,终是问道:“公子,您若要杀淮岚岂不容易,为何多费周折让丑奴去?”
“你知道我的父亲这一生犯的最大的错是什么吗?”于安之随手拨了拨蜡烛的焰心,火光忽大忽小,映得他噙笑的面容阴晴不定,“他最不该做的就是让母亲知道是他杀死了那个姓蒋的男人。而我,是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的。”
“可是……只要他死了,若姑娘是不会知道是谁杀的啊?为何要专门找到丑奴动手?”
“因为,她永远也不会想到,是她身边忠心耿耿的仆人杀死了她喜欢的人,呵……”于安之轻声笑了出来:“而丑奴也绝不会承认他给淮岚下了毒,然后,等淮岚死了,她也就能死心了……”
三声敲门声响起后,大门静静地打开,开门人隐匿在阴影中,安静得好像和黑暗融成了一体。雅姬没有注意他,提着裙子跨过门槛,莲步远去,留下细碎的环佩交击声。
阿莎在她身前侧提着灯笼为她照亮前路,两人直接走入了于安之所在的院落,雅姬一直垂着眼似乎想着心事,忽而脚下一滩血迹映入眼中,她心中一动,面色上却平静地绕了过去。
走到房门前,阿莎正要敲门,邓开忽然从里面打开了门,阿莎有些吃惊地退到了雅姬身边,而雅姬却微笑着对邓开点了点头。
他用审视却不至于让人感到被冒犯的目光将雅姬打量了一番,方才冲她点了下头,离开了院子。
雅姬示意阿莎留在门外,她步入房中,将刚刚得到的关于方行知的消息告诉于安之。
若原站在淮岚那间破败的房屋外,喊了两声他的名字,却没见有人出来。
他不在吗?要不然待会再来看看?她犹豫了一会,将包着毛巾澡豆之类日用品的布袋系在了腰间,到淮岚住的地方,一床一桌一灯就是全部了,她实在看不过眼,特地为他买了些零碎用品带了过来,他却不在,若原嫌再回来太麻烦了,索性打算跳墙进去把东西放他房里。
裙角挽起来,掳掳袖子,若原踩着一处凸起的墙体攀着墙头爬了上去。
淮岚躺在床上,昏昏迷迷中似乎听到了若原呼唤他的声音,只是她的声音漂浮在空气里,渺茫得让他以为是幻觉,他自嘲地睁开眼,尝试着坐起来从包裹里翻药出来。
“淮岚,你又怎么了!”
忽然,若原带点吃惊和气愤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如此真切,淮岚一愣,从枕头上望去。
背着阳光而站的女子,手里提着一个布袋,裙子上沾着黄土,正皱着眉头看着他。
“你怎么又受伤了。”若原知道淮岚不会给她看他的伤口,不过丢在地上用来擦血的布已经被浸得湿透,伤势如何便不言而喻了。她坐在床边,质问道:“用药了没?”
她一来,一直坚持的神经好像松懈了下来,淮岚躺在床上,疼痛几乎都要被睡意淹没了,他说:“外敷的药已经用完了。”声音里是掩不住的疲乏虚弱。
若原看他眼皮沉重地半垂着,双目无光,床上铺盖单薄,枕帐破旧,顿时觉得淮岚颇为可怜。
“我还是给你找个大夫来看看吧,这样拖着太危险了。”
若原起身就要走,却被听到她的话后突然抬起眼皮的淮岚拉住了手。
“别去,我的行踪不能暴露。”
“那怎么办?你要躺在这儿等死吗?”
“算了,”淮岚有些艰难地慢慢说:“我给你说个药方,你帮我抓份药回来熬吧。”
抓药!若原提着裙角奔到街上,抓住路上一个行人问清了最近的一所药铺,跑到一半,才想起钱已经花光了,她跺跺脚,只好反身跑回家。
门竟然没锁,丑奴今天没有出去?若原来不及问他,直接奔到她房中,掏出枕头下的钱袋又急匆匆地跑出门,差点与丑奴撞上。
“主人?您去哪?”
“买药……”若原喘着粗气回道,脚下就要往前走,却突然停住了,她盯着丑奴拍了一下脑袋,丑奴不正是学毒的么,淮岚腰间的伤可以让他看看啊!而且毒医不分家,也许不仅能帮他解了毒,他也能看看淮岚的外伤呢?
“你跟我来!”若原一把抓住丑奴的胳膊就拉着他往外跑。
丑奴怔忪:“主人买药做什么?您要带我去哪?”
“去看淮岚!”
她大声回了一句,丑奴沉默了下来,不再提出疑问。
按淮岚说的方子买了草药,又马不停蹄地返回淮岚的住处。若原捂着肚子有点喘不过气了。
淮岚躺在枕头上,嘴唇发白,闭着眼睛,就连若原和丑奴进屋都没有反应,若原轻轻摇着他的肩膀,轻声喊:“淮岚?淮岚?”他却始终没有睁开眼。
若原有点紧张,对丑奴说:“我马上去把药熬了,你在这儿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春困了……
49
49、淮岚被俘 。。。
丑奴低声应了,望着若原带上门,将目光移到淮岚的脸上,眼中迅速地滑过一抹难辨的神色,他伸出手,指尖捏的赫然是一枚红色的药丸。
忽然匆忙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丑奴猛地从淮岚脸上收回手,掩在袖中。
若原推开门,抓起忘在桌上忘记带走的药包,来不及和丑奴打招呼就重新离开了。
丑奴脸上的肌肉不再僵硬。他又等了一会,没有动静,才掰着淮岚的嘴把药丸塞进了他嘴里。
淮岚缓缓地睁开眼睛,腰腹上隐隐的阵痛袭击着他的神经,并愈发尖利。额头一涨一涨的,他使劲闭了一下眼才看清眼前的景象,若原正坐在床边一脸烦恼地看着他,心中不知为何突然轻松了一点,这才注意到她手里端着一个白瓷碗。
若原看到他醒过来,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抽出手帕探身擦了擦他的嘴,说:“还好你醒了,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喂你喝药了,刚刚送到你嘴里的药都流了出来。”
他略微不自在地垂下眼,避开她因探□而距离得格外近的面容。她轻擦着他的嘴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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