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在简的眼睛上方,兀自抖动着,发出森冷的气息。剑身锃亮的晃眼,一片阴森。
寒光顿闪,简赶紧捂住自己的脸,大叫一声:“不要!”
“慢!”一声厉喝,但见简穆塍手中的剑“当”地弹开,简穆塍怒意顿起,一招剑身似直而弯,从来人肩头绕到背后,剑气嗤嗤,一旁的桃树被他的剑气所伤,从树枝上翩跹落下漫天的桃花。段恩离轻巧一个转身躲开简穆塍凌厉的剑气,身体旋转着缓缓飘落在地面上,他衣袂飘飘,面含微笑,待站稳后上前一拜:“草民段恩离拜见侯爷,还请侯爷剑下饶我兄弟性命!”
兄弟?封邪和简相视一怔!封邪挠了挠脑袋,自己啥时候成了这小子兄弟了?瞧他唇红齿白,不男不女,一副娘娘腔的样子,自己才不屑和他做兄弟咧,刚想张口反驳,忽而脚面一阵剧痛,不由地嗥叫起来,一抬头看见简一边猛踩他的脚,一边给他使眼色,在去看简穆塍,发现那家伙盯着简已经到了崩溃边缘。一般来说,聪明人遇到这种状况,通常有两种选择:一是趁对方不注意偷偷溜走,二是呢?
当然是不管对方注没注意,能逃多远逃多远啦!
第86章 惨遭算计
所以封邪二话不说,猛地抱起简不再让她有机会荼毒自己可怜的脚面,然后对着简的脸颊——呃……刚刚亲的是左边还是右边?不管了!在简穆塍杀人的眼光中“啪达”又是一口,然后大声说了句:
“丫头,后会有期!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一转身,“唰、唰”两个纵跳,消失地无影无踪。
挡在简穆塍面前的段恩离呆了片刻,额头上一滴汗珠徐徐滴下,这无赖就这样走了?
正想着,简穆塍低哑地嗓音幽幽传来:“你们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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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被那臭小子害死了,段恩离转动着有些僵硬的脖颈,回头看向简穆塍,嘿嘿露出一丝傻笑……
“穆塍哥哥……”简穆塍转脸看向简,像是再等她的解释,简知道他想问什么,他是谁?那个约定是什么?可简不能说,为了保住封邪的命,也为了自己。
穆塍哥哥,你是相信我的,对不对?心中一遍遍呐喊,可简穆塍最终留给她一个背影,简的眼中雾气氤氲,耳边传来段恩离低低的询问:
“为什么不解释?”
为什么?我以为我和他之间不需要解释,就算所有的人都背弃我们,但我们依然能够彼此相拥,可,什么时候变了呢?
“不眠阁”的风景依旧,简的指尖滑过拱门边突起的青石,上面有湿湿粘粘的青苔,东厢那间屋子,孩子气的将军曾教过她玩色子,那时的他还能那样单纯的快乐着,抱怨着即墨的严肃和无情。
简的嘴角扬起又落下,抬头看月,是满满的圆润,像即墨交付掌心的珍珠。
风吹叶动,夜晚有悲伤的宁静,简轻叹,心中的愁绪为那逝去的生命也为自己……
忽然鼻间有海风的味道,简诧异的微笑,提着群摆,转过回廊,轻声唤了声:
“即墨!”
夜色中俊美的青年惊讶地拿开已放在唇边的酒壶,那思念的人正一身月白纱衣,眼波含情地站在自己面前。
“怎么会是你?”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激动和不确定的疑惑。
“我知道是你,因为有海风的味道!”
即墨不说话,依旧斜靠在廊柱上,安静地看着简,隔着一树丁香的距离,将温柔的目光送进简的眼里。
“我没想到你会留宿宫中!”即墨苦笑,不过几月光景,南阳的一切却已物是人非。
“不想回去,没有人闹,没有人说话!”
简知道即墨是在想念世都,那时的他们常常饮酒至深夜,然后就邋邋遢遢地睡在一起,怀沙常常对此冷嘲热讽,但三人间的亲密却自然的流露出来。
“那这里呢?这里不寂寞吗?”即墨抬手按了按胸口,将酒壶递到唇边,热辣的液体入喉,说不出的欢畅。
因为这里有你!即墨将所有压抑的情感都顺着这酒吞入腹中,只有想到简,那胸中涩涩的苦闷才会得到些许的缓解。
“即墨,我弹琴给你听,好不好?”
月光轻轻吻过简的脸,晕黄了相思的容颜,化作纤月为她画眉;柔云悄悄亲过她的额,浓了眷恋的目光,散作青丝与她相伴;湖水拥过她的心,醉了眷宠的抱怀,凝作秋波入她的明眸,从此琴声轻吟鱼沉花羞。
此景落入即墨的眼里,便深刻进炙热的心里,那盈盈的眼眉,绽放在浅笑的眸中,足以让爱恋之人流连一生。
青葱玉指拨弄着琴弦,即墨缓缓踏上琴台,侧坐在简的身后,那被风吹散的发丝扫过鼻间,带来痒痒的悸动
一曲终了,简执起即墨的左手,蹙眉看着手背上蜿蜒至小臂的伤痕。
“怎么弄的?”
指尖轻触那血迹未除的伤口,即墨的心随着那轻微的触感也在剧烈跳动着。
“白日里去看世督,不小心蹭的!”
即墨轻描淡写的说着,不想让简牵扯太多。这丫头心思太密,怕她想太多而不快乐。
又蹙了蹙眉,简心里已猜出一二。
“是为移灵的事吗?”
即墨应了一声,沉默良久才又说道:“世都的魂魄被人拘了!”
简一惊,连忙问道:“为何?”
即墨摇摇头,他也确实不知是何人所为,为了何事,只有一件事放心不下。
“简,我想,也许世都的死并没有那么简单!”
“你也认为他有冤情?”
即墨点头,简脑中突然闪过一些片断,仔细去想,又都无影无踪了,于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拉起即墨坐到琴亭内的石凳上,用丝帕沾了茶水轻轻擦拭着伤口。
“不管怎样,你们是好兄弟,所以你要连他的份一起,快乐地生活下去!”
即墨猛一抬头,看着简低垂的脸,心口一刹那开始酥软,热热的血液涌满全身,回南阳这么多日,所有人都对他说“节哀顺变”,惨淡的南阳使人情也渐渐变得淡薄,就连怀沙也沉浸在她自己的悲哀里,唯有简一句简单的话让他的心又温暖起来,他爱的女孩,美丽、善良而又如此的善解人意。
“即墨,如果你当上南阳候,最想做的事什么?”
简抬起头,眼神亮亮的,充满着期待。
即墨一怔,南阳候?他从没想过,仔细算来,如今自己好像也是较为合适的人选,但功利这种东西他从没有多想过,他想要的也仅仅是遵循母亲的遗命以及……
“即墨,你去当南阳候好不好?”简眼里有了一丝祈求。
“我知道我这样想很自私,但只要你当了南阳候,我就可以回家了!你知道的,我一直想回东隐,想回穆塍哥哥身边!”
即墨的心狠狠地痛着,原来她想要的和自己截然相反,自己那样地爱着她,甚至可以付出生命,而她要的却只是离开。
简见即墨不答,有些失望的垂下眼帘,不多会儿又坐回琴边,一曲《恨别离》缓缓从手指尖泻出。夜色悄悄,铺满蓝天,辽阔深远。古琴伤感的余音袅袅,宛如清风一缕,携带潮湿的往昔,触到记忆里堆积的痕迹。而远处有一人伫立在风中,扶着精致的花雕廊壁冷冷地注视者亭前抚琴弄花的二人。
第87章 人贱人爱
“侯爷,曹大人有信让奴才代为呈上!”
“孤累了,先回殿休息!有事明日再说!”
简穆塍顺着回廊走了两步,复又停下看着湖畔的简,沉默了半晌才吩咐道:“给公主备些暖衣送去!”
“是!”
简穆塍回身,沉重而寂寞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回廊尽头,他的简离他越来越远了……
一阵血花飞溅四周,简因靠的极近,那血喷洒下来,淋了她一身,化为血红的新衣!那腥气,那冲击,让她一阵恶心,几欲呕吐出来。
“你有何事?”简穆塍慢慢走过去,接过简手上托盘中的缎布,目光低垂,并不去看简微微瑟缩的身躯,而他身后匍匐在地上的侍卫已斗得不成人形,半托着一封信签,结结巴巴的应着:
“回……回侯爷,是云袖公主的家……家书!”
简穆塍听此无动于衷地慢慢擦拭手中的剑,剑刃喂血,显得更加锋利,充满神彩起来。他转动剑身,盯着剑柄上的图腾许久,简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剑柄末梢坠着的流苏还是当年她亲手为他结上的。
“好了,你把信放下可以下去了!”
那侍卫赶紧应了一声,将信签放在桌案上,调头就要走,不料还未跨过门槛又被简穆塍叫住:
“去找两个人,把尸体处理了!”
“……是……是”
简不语,只觉被血气熏得天旋地转,穆塍哥哥的嗜杀她是知道的,可穆塍哥哥却甚少在她眼前杀人,也许是那日封邪的事刺激了他,也许是刚刚侍卫上书的折子恼怒了他,总之,现在的穆塍哥哥让她有些畏惧,说不出来,总觉得穆塍哥哥看她的目光中少了些什么又多了些什么。简脚底虚晃了一下,有点站不牢,一个踉跄,简穆塍一把扶住,简紧咬下唇,有些委屈的看着简穆塍,双拳紧握,拇指指甲用力掐着掌心,划出两道红痕。
“你可知那折子上写得什么?”
简摇头,简穆塍接着说道:
“以南阳易怀沙为首的数十名大臣上书拥立即墨为南阳侯!”
简穆塍的脸色有些发青,简看着心开始抽痛起来,不管自己有多么渴望回到东隐,可一想到穆塍哥哥,一想到这一年来,他们兄妹的分离什么也没得到,不禁黯然!
“侯爷!”
“什么事?”
门外的侍卫恭敬地站立着,低着头说道:“南阳臣公都聚集在议事殿商讨下一任南阳侯爵位的继承人,小的俸范大人之命,特请您过去旁听!”
旁听?简穆塍眉尖一挑,怒意顿起。是啊!旁听,南阳自己平定了叛乱,自当自己决定南阳的家事,如今我简穆塍不过是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参与呢?
脑中又回想起范梁那张略显苍白的脸,范梁?心中不由地冷笑一声。也好,就看看这出戏如何的唱法了!
背过身,顺手拿起软榻上的外衣,哑声说道:“前面带路!”
“是!”
简坐在绿纱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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