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柳红慌忙说道:“是,二少郎。奴婢一定扶侍着木姑娘服服贴贴的,不出半点差错。”
木香见了,笑着对周汤说:“好了,她们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你说话说得这样大声,会吓着她们的。”
周汤眉毛一扬,笑道:“以后她们就是你的人了,你想怎么样都行。可不要太心软了。”
他是故意在奴婢面前这样抬高木香的,就是想让木香的威信竖立起来,木香知道他的用意,可是她却有自己的一套管理方法。有时候,并不是只有严厉就可以让人服从的。
周汤环视了一下房间,见柳青柳红将木香房间收拾得干净整洁,便点了点头,又看到床上被褥是翠烟色的,床帐是陈蓝色的,看起来又老气又破旧,便说:“明日,你们且去府上选上好的床帐和被
褥,将这里的换下来,知道么?”
柳青柳红答是。
木香拍了下松散地坠下来的床帐,笑道:“我都睡惯了这粗布床帐了,其实我很喜。欢这些低调的颜色,倒是不必非换不可。”
周汤摇了摇头,说:“这可不行。你就要是我的夫人了,如何能再用这些粗麻布?我可要将你打扮得体体面面的。可不能委屈了你。”
木香本想说,她并不觉得委屈,可是看周汤似乎很看重这些,也就不说什么了。他也是好心,还这样热情为她着想,她不想拂了他的好意。
周汤视察完毕,便问木香说:“怎么样?满意么?”
木香点点头。
周汤转过身对珠儿说:“珠儿,你明日务必要将这里的东西重新换过来,一早便过来换掉。以后,有关雅清院的事,你且要听木姑娘差遣。木姑娘有什么需要的,你务必要让她满意。”
珠儿撇了木香一眼,脸上是不服气的表情,可是对着周汤却不敢表现出来,揖道:“是,二少郎。”
周汤于是便和珠儿走了,木香对柳青柳红说:“你们也累了吧,去休息吧。”
柳青柳红说:“姑娘,我们就住在您隔壁厢房内,若是有什么吩咐,只管叫我们。”
木香点点头。
她们便走了。
木香关了门,四下看了看,拍了下床板,小声说:“玉兔,你在哪?他们都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可是床下并没有玉兔的身影。这死兔子,跑哪去了?
忽然有个东西从身后飞过来,爬到了她肩膀上,她吓了一跳,却猛然看到一张三瓣唇张了张:“别叫,是我”
木香长吸了一口气:“玉兔,你从哪里来的?吓死我了”
玉兔嗖地一声从她肩膀上窜下来,跳到床上,躺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笑道:“我当然是从天花板上下来的。”
“你刚刚就一直躲在天花板上?”木香一怔。
“当然了,不然还会是哪。”玉兔打了个哈欠,“说实话,周哥哥对你可真好,什么都吩咐到了,你得了什么桃花运,这样的好男人倒让你给捞到了”
木香气得啪打在玉兔的耳朵上,“玉兔,我也不差的好不好?我和你周哥哥是郎才女貌,郎貌女才,十分相配得好不好?”
玉兔哼了一声,“得了吧,就你”
“我怎么了我?”木香将它耳朵抓了起来,弄得玉兔疼地嗷嗷叫。
“别抓了别抓了,”玉兔连忙求饶,“我说错了还不行了么?”
木香笑道:“算你可怜,饶过你吧。”
玉兔揉揉耳朵,抱怨道:“你出手还真狠,一点也不温柔,也不知周哥哥怎么看上你的”
木香伸手又要抓玉兔耳朵,玉兔连忙跳到一边,说:“喂,我和你说正经事呢,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嫁给周哥哥?”
木香将头别过去,没有回答,可是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
玉兔来到她身边坐定,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喜。欢的是谁。可是,我总感觉,你和周哥哥,那个怎么说来着,没可能”
“为什么?”木香看了看玉兔,这小兔崽子现在倒露出了郑重的样子来,“他答应过我的,不会离开我的,我觉得我应该相信他。”
玉兔说:“陷入爱情中的女人总是那么笨。可是我问你,你当真了解周哥哥么?而且,就算周哥哥硬要娶你,周府上的人不同意,你们还是不能在一起。”
木香想起了周汤对她承诺过的,就算周府不同意,周汤也会离开周府,带着她一起闯荡天涯。
玉兔说:“你只是想得容易,可是周哥哥是周家嫡子,他怎么可以说离开周府就高开呢?他肩上要承担的东西,可是很多的。我呢,只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不希望你太以后会太痛苦,所以现在好
好劝劝你。我觉得呢,还是阿水最适合你。”
木香想了想,说:“可是,我骗不过自己的心。我觉得我应该相信他。”
玉兔叹了口气,说:“还有一件事,是我今日从周夫人那里偷听来的,我想也应该告诉你。”
“什么事?”
玉兔压低了声音说道:“周夫人为了让周哥哥对你死了心,已决定让周哥哥和一个王侯的女儿结亲了。听说周夫人等周小姐行完及荓之礼后,便跟着周太守一起去京城,给那家人下聘礼。”
什么?
如五雷哄顶,木香感觉脑袋“嗡”地一下,她摇着头,声音浸透着悲伤:“周汤知道这事了么?”
“周夫人是临时对周太守提出的建议的。听说女方也是一早便看上了周哥哥的。不过周夫人并未将此事告诉周哥哥。”玉兔说。
木香呆呆地靠在床边,心里如浸了黄连一般,说不清的苦涩。
“你也不要太难过了,”玉兔伸出前脚拍了下木香,“我去告诉周哥哥,让周哥哥想想办法,不然,若是等皇上御赐婚姻一下来,周哥哥若是不娶,便是抗旨了,是要灭门的。”
木香眼中流出泪水来,感激地看着玉兔,说:“谢谢你,玉兔,请你务必要早点告诉周汤,让他想想办法。”
木香关了灯睡下,却一夜没有睡。
老天,瑾玉真的会是她的良人么?
她是那样地爱他,那样地想和他在一起,并,她不能放弃,不能认输,一定要争取到自己的幸福
想到这里,她咬咬牙,目光坚定不移。
次日,玉兔一早便去找周汤,去将周夫人的阴谋告知周汤去了。木香起得很早,柳青柳红起得更早。
柳青长得胖一些,柳红得得高一些。
柳青端着粗瓷脸盆进了屋,柳红帮着木香穿好衣服,便扶着木香坐到梳妆台前,柳青的热毛巾已递上来了。
木香笑道:“没事,我自己来。”
柳青说:“姑娘还是让我们侍侯你吧,若是侍侯不周只管说便是了,若不然,等下周少郎来了,看到我们没侍侯您,会责怪我们的。”
木香听了,只好让她们扶侍着,虽然有几分不自然。
柳红给木香梳了个飞云髻,插上蝴蝶翠玉簪子,柳青将床上的被褥折叠好。
这时,珠儿带着几个婢女过来了,每个婢女手上都捧了被褥,她们是过来换被褥的。
珠儿看了木香一眼,眼珠子翻白,并没有行礼,只是对着婢女指手划脚。
不一会儿,被褥全换上了冰蚕丝大红绸丝被,并且上面还画了国色牡丹,桌上还摆了橠兰盆景,换了个广口青花玉瓷花瓶,瓶子里插上一株淡紫色的高雅的花。
看上去倒像是一个小姐的闺房。
珠儿侧眼看着木香,语气很是冷淡地问道:“木姑娘,你觉得满意么?”
木香看了一下,心里当真是佩服珠儿的眼力,她在布置房间的调色、搭配这一块上,表现出了惊人的才华。
“我很满意。”木香点点头。
珠儿哼了一声,对着那面铜镜照了照,将发上的簪子扶得正一些,冷笑道:“我猜你也会满意,怎么说,你这样一个庶人倒有了一间大家闺秀的闺房,如何还不满意呢?”
这话里带着侮辱,木香听了心里很不舒服。她知道珠儿是不服气,同是奴婢出身,珠儿也一直暗恋着周汤,梦想着做周汤的通房丫头,可是如今却好事全让木香占了,她是又妒忌又憎恨了。
木香忍下了气,不与她计较,毕竟珠儿可是周府上的总管,得罪她可不是什么好事。
珠儿却语气更加尖酸地说道:“真不知二少郎是怎么看中你的,要说论脸蛋好的,比你好得多的也有的是”
木香装作没听见,对柳青柳红说:“柳青,柳红,你们且帮我将昨日周少郎留下来的消火草拿去煮了,端过来。这里有一个人火气很大,想必是上火了,需要解解火气。”
柳青柳红垂手站着,面面相觑,“姑娘,我们不知道二少郎留下的消火草放在哪里。”
木香看了珠儿一眼,装作想起什么一样,说:“你瞧我这记性,这消火草已被我给喝完了,算了,珠儿姐姐,不如,改天让二少郎再给我几副,然后我再给你煎吧?”
珠儿气得两腮鼓动,木香对柳青柳红说:“什么时候,青蛙爬到我们房间里来了?还一直鼓着两腮,难不成没喝去火药?”
珠儿拂袖:“木香,你给我等着”气呼呼地走开了。
木香看着珠儿离开的背影,白了一眼,说:“就要气死你”
珠儿走后,离去酒楼还有一会儿,木香想等玉兔回来,便在院子里坐着。
夏天就要过去了,可是暑气还是旺盛得很。河里的莲叶肥绿,只是荷花有些都谢去了。木香忽然想到,这荷花若是谢去了,这莲子必定是长起来了,这时节,摘几颗莲子生吃熟吃都是又好吃又补身
子的。
于是,她挽起衣袖和裙摆,淌在水中,拨开荷叶,从荷叶底下挖起莲子来。
她捧了一把莲子,正得意,忽然听到了一阵凄婉的琴声。
不必说,这一定是墨云在弹琴。
她上了岸,看到墨云正坐在河边,双脚微曲,凤凰琴紫红色华美如霞光,墨云半眯着眼睛,手指轻轻拨弄着琴弦,在弹着瑶琴。
木香将莲子掰下来,放入水中清洗了一遍,咬了一口,甜滋滋的很好吃,她于是抱着这些莲子往屋内走,想分给柳青柳红吃一点。
这时,琴声止了。墨云抬起头来。
“木香。”他叫了一声,声音不高,可是很清亮。
木香停住脚步,看着墨云,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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