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汤不解:“情况有变?哪儿变了?”
周夫人说:“你的心变了。”
周汤将视线看在地上:“孩儿不懂母亲的意思。”
周夫人用杯盖拂了下茶水,吹了一下,说:“汤儿,过去我们可都说好了,木香只能利用,不能动真情。如今,计划才进行到一半,你就对她动了真情了。我怕夜长梦多,所以,我想让你马上与吴
王的女儿长平郡主联姻,如此,好打消了你的杂念。”
周汤说:“母亲何出此言?一来,孩儿没有对木香动过真情,二来,若是与长平郡主联姻,我们与吴王门不当户不对的,吴王未心会同意这门亲事,就算他同意了,木香必定会对我大失所望,如此
,她还会再听我的话么?”
周夫人脸上有些愠色:“汤儿,长平郡主从小便喜。欢你,她总是让她父亲暗示我们周家去提亲,如今,她年过十五,却仍旧不配,不就是等着你去提亲么?而且,我如今倒觉得,要
用木香不必这样拖延下去了,我们不妨硬来,让她帮我们。再拖延下去,我怕,你就不会再用她这枚棋子了。”
周汤坚定地说:“母亲,不管怎么样,我不能娶长平郡主。”
周夫人气呼呼地说:“你还说你没有对真情呢你为了那个狐狸精,连吴王这么大的势力你都不愿意攀亲了”
周汤仔细审视着周夫人,忽然冷笑道:“孩儿知道母亲为何忽然提出要攀亲了。母亲是不想再用木香这枚棋子了。”
周夫人点点头:“我是不想用了。实话告诉你,长平郡主主动修书与我,要我带着你去京城拜访她,她暗示得很明显了,就是想让你过去提亲。放着这么好的亲不去攀,你还培养什么女内应作什么
?只要你与郡主成了亲,你的势力大大超过周康,你想要什么没有?”
周汤说:“可是母亲,我们的计划进行到这么久,怎么可以中途放弃了呢?那么木香怎么办?”
周夫人说:“木香是个不错的孩子,若是她同意,这么无名无分地跟在你身边,以后你还是可以用她这枚棋。若是她还是做着马麻雀变凤凰的梦,你就干脆踢开她,反正我们也没损失什么”
周汤心一紧:“母亲,此事,孩儿不能同意。”
“为何?”周夫人一怔。
周汤凝视着地面,说:“请恕孩儿不能娶长平郡主,孩儿与云深、乳娘一起努力了这么多年,好容易寻到木香这样完美的女孩,只差几步便可以用她了,孩儿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
周夫人说:“你又何苦呢?就算你将木香培养成一个你想要的棋子,可是,她若是不愿意帮你,你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周汤坚定地说:“母亲,你应该知道,孩儿从来没有让计划泡空过。一切都会按着我的计划进行。不会有误。只要,母亲您不要作小动作。”
周夫人生气极了,将郡主寄给她的信扔到周汤面前,说:“你自己看看郡主有多喜。欢你”
周汤没有看,起身揖了揖:“母亲,孩儿告退。”
周汤走出去后,太阳落山,收去了最末一缕金光。天暗了下来。
他心里有些乱,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不同意与郡主攀亲。
姨娘们正在木香这儿吵得不可开交,这时,周安回来了,姨娘们连忙叫住周安,哭个不停,说什么木香将她们的人都赶走了,好让自己与崔伯联合,这样好让她自己中饱私囊什么的。
哭得周安心烦意乱,木香却拿出证据与帐本,不紧不慢地说道:“太守大人,那些被妾身赶跑的人的罪证,都在这儿了,请太守过目。”
周安接过仔细看了看,木香说:“太守大人,这些蛀虫如此蚕食周家的财产,妾身受不受太守处罚不打紧,只要周府上不再有这些蛀虫。”
周安心里有了个数,便问:“木香,可是大家都说你与崔伯一起,将要蚕吞我们周家财产,可有此事哪?”
木香现在早就想出对策来了,她笑道:“太守大人是明白人,自然知道,这中饱私囊是什么意思。若不是府上的人,何来中饱私囊之说?”
周安不解:“你继续讲。”
木香说:“妾身并非周家的人,想要中饱私囊,还轮不到妾身。妾身今日做的事,都是有根有据,为周家着想。至于妾身将韭黄通过崔伯卖与周家一事,妾身想问一下诸位,这手上有货的商人,想
要卖东西给周家,不是经过崔伯,难道还亲自向太守大人您提及么?”
周安说:“自然只需经过崔伯就可。”
木香成竹在胸一笑:“既然如此,妾身只是手上有韭黄,思量着做这笔生意而已。至于这钱卖给了崔伯,崔伯怎么报帐的,这与妾身又有何关系呢?”
一句话,说得众人哑口无言。
崔伯大叫:“木香,你不要乱说,是你和我说,你愿意给我一点回扣,我才让你将货送到周府上来的?你现在全部推到我身上了”
木香说:“那么敢问崔伯伯,你收回扣,对我而言,得好处的是你,我难道还需要负责么?大家都知道,我只是一个卖韭黄的人。”
崔伯咬牙切齿地骂道:“卑鄙当初说得这样好听,现在就将责任全推给我一个人了”
木香心想,不推到你身上推谁身上?在周府上呆久了,哪个不是相互栽赃?她也是聪明人,难道还要承认说是与崔伯合谋的不成?
周安却对木香所说的“韭黄”感兴趣了起来,问:“木香,你手上的韭黄,难道还能让崔伯赚回扣么?”
人人都知道,就是这韭黄最不好赚回扣了,因为韭黄价格太高了,想从中抽点油水也抽不了。
木香说:“因为妾身卖给崔伯的,只是这个数,可是崔伯却以另一个数报帐。”
周安一听这么便宜就能买到韭黄,忙问崔伯:“崔伯,这些日子来,我吃的韭黄,可都是从她那里买的?”
崔伯答:“回老爷,正是。可是……”
崔伯还想说几句自己冤枉呀什么话,周安却摆摆手不让他往下说,而笑着对木香说:“木香,你这些韭黄,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这么便宜?”
木香答:“大人应该知道,这商人做的就是机密。这货物来源渠道,怎么能告诉别人呢?这岂非自断了商机么?”
周安点点头:“那么以后,你若有什么好的东西,你直接拿给我吧。对了,你以后这韭黄,全以这个价格直接卖给我吧。反正你卖给采购,和直接卖给主人,你赚的钱都是一样多的。”
木香高兴极了,“是。太守大人。”
姨娘们面面相觑,本是要周安惩罚木香的,没想到反倒让木香赚了生意了,个个哭啼啼的还要说什么。
周安一拍桌子,脸色有些严厉了,说:“你们这些人哪,只顾着自己,这家都给你们败成什么样了要不是木香,我还真不知道,你们这么败家呀”
说着,周安令人将崔伯给辞退了,并大赏木香银子。
木香得了银子,又将事情办好了,心里头高兴,正要走,却看到一直在一边旁观着的周汤。
他温儒的身影站在月下,如孤鸿一般,清冷俊雅。
“你回来了?”木香快步走到他面前,脸庞上挂着笑。
周汤抓着她的手,她的手有些冰。
“冷了吧?”他进屋后,令人生起了火炉,让屋子暖和一些。
木香趴在他肩膀上,歪着脑袋看着他,问:“见过碧君了么?”
他点点头:“我将东西交给她了。”
“有说什么么?”她问。
他用手拨弄着火炭,说:“木香,你忘记了我和你讲过的,男人的事,你不要什么都问。”
她垂下目光,有些委屈,他笑了一下,将她搂入怀中,亲了下她额头,说:“碧君一直在哭,拉着我不让我走,说着她的际遇。我好容易才甩开她走了。”
“哦。”她应了一声。
周汤看着天上月亮,忽然将她搂得更紧一些,问道:“木香,若有一天,你发现,你身边所有的人,都在骗你,你会如何?”
她立马答道:“我最讨厌欺骗。我会狠狠报复,狠狠还击。”
周汤目光凝重:“若是你发现,连我也在欺骗你呢?”
“那我就杀了你。”她说。
她的回答让他吓了一跳。
她连忙笑道:“好了,瑾玉,你怎么也变傻了?尽问些不可能发生的问题。”
他见她在笑,明白她根本不知道他在骗她。
“傻丫头。”他搂着她,发现心很乱。
这时,细细碎碎的声音传入他们的耳中。
是柳青柳红的声音。
“又与木叶吵架了?”柳青问。
柳红哭着说:“在提水的时候撞见,她骂我给奴婢作奴婢的贱人,我也回骂她。要不是别的奴婢拉住,早打了起来。”
柳青恨恨地说:“下次再遇见她,我帮你打回来”
木香听到这里,坐不住了,周汤拉住她,说:“我来。”
周汤打开门,叫道:“柳青,柳红。”
“奴婢在。”她们应道。
周汤说:“听说,墨云的婢女总会辱骂木姑娘,可有其事?”
柳青答:“回二少郎,早上就为了这事,奴婢两个与她们吵了一架,想不到后来,柳红又与她们大打出手。”
周汤说:“往后若是再听到她们辱骂姑娘,你直接禀报珠儿,我会让珠儿将这两个奴婢,给赶出周府去”
“是。”她们答。
木香走了出来。
“姑娘。”她们行礼。
木香从袖子里掏出一些钱,递给柳红:“听说你母亲亲病了,没钱治,这点银子够么?”
柳红鼻子一酸,跪下说:“姑娘真好奴婢能够扶侍姑娘,真是一生有幸”
“柳青,听说你哥哥参军了,家里没壮丁,日子过得苦,这点银子,你拿去先凑合着吧。”木香也给了柳青一些银子。
柳青柳红连连感激涕零,退下了。
周汤说:“你就是对她们太好了,也许她们还会有背后说你坏话。”
木香说:“人心都是肉做的,总得培养几个信得过的人,是么?”
木香对下人们一向舍得花钱,对酒楼员工们也是这样,听说他们家里没钱,便会相信他们,先支出钱给他们,也没让他们还。
这样做,虽然不是每个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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