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却有人来报:“染布坊老板纪墨云来了。”
杨树生一听是墨云,如今墨云的资产可是不比他少,脸上便和缓下来,迎了出去。
墨云进入大厅后,与杨树生闲聊了句客套话。
墨云笑着呷了口茶说:“杨老板近来可有什么好玩的玩意,可让小弟耍耍么?小弟最后可是闲得慌。”
杨树生笑道:“纪老板如今坐拥染布坊和风月楼,理应更加忙碌才是,在下可不敢弄些杂耍耽误了纪老板 的生意。纪老板的生意 可比不得在下的生意那般恬淡呀。”
墨云说:“杨老板见笑了。如今这风月楼还在撑大门面,装修中,也用不了多少功夫。小弟的确是闲得慌,又苦无杨老板那般风流倜傥,还请杨老板不吝啬赐教才好。”
杨树生见墨云当真有心要玩,便介绍了一些青楼名ji,说:“这些女子弹的琴哪,那可真叫好。纪老板若是有这个兴致,改日必当请纪老板一回。”
墨云听了,心想,他还道 是什么地方呢,都是些他玩过的女人,穿过的破鞋,有什么意思?可是,他此来又不是当真想找乐趣的。
他纪墨云什么乐趣没玩过?
要去问一个又老又笨的杨树生?
墨云接了他的话点明了来意:“小弟求之不得。杨老板,人生要多做点快乐事,才好。杨老板是心胸开阔之人,万不可同小女从一般见识。”
这话杨树生是听明白了,纪墨云救了他的那几个没用的家丁,他可是奇。怪得很,如今墨云自己在话里头提起了这事,他倒想问问,这纪墨云为何要帮他。
难道想求他什么事不成?这生意 人间哪还有什么无缘无故的相助?大家都 是有利益才会插上一脚的。
就是不知墨云他为着什么。
想到这里,杨树生喝了口茶,将喉咙里的痰清掉,笑道:“听说纪老板前些天在瑾添香救了几个家丁,纪老板可知那群家丁 是谁家的人?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纪老板相救?”
墨云冷笑道:“所谓明人不说暗话,杨老板这是什么意思?大伙儿都 知道那家丁是杨老板派来的,可是杨老板现在倒同小弟打起谜语来了。难道杨老板是信不过小弟不成?”
杨树生忙摆手道歉:“纪老板言重了,在下岂会是这个意思?纪老板既然帮了在下一个忙,在下便是欠了纪老板一个人情,纪老板有什么需要杨某人帮忙的,还请只管说,杨某能帮的一定帮,就算
帮不了的,也必定竭力替纪老板想办法。”
墨云心想,你像是个懂得报恩的人么?可惜我救你的人倒不是为了帮你,也不想让你还什么人情。
只怕等他的风月楼开业,杨树生背后还不知会怎样拆他的台呢。还报恩,别人会信,他纪墨云可是聪明人,才不吃杨树生这一套
墨云 说:“在下帮杨老板,也只是为单纯想为杨老板好。杨老板这么大的桂香楼,哪怕十个瑾添香也拿得下?杨老板何必要为此区区小事而动气呢?还不如与小弟去青楼耍去。”
杨树生听了,眼中射出狠厉来,怒道:“纪老板 有所不知,这个木香如今已是引得满城之人公忿,人人得而诛之。在下也只是为民除害而已。”
明明是你在干坏事,还这样正义凛然了,果然是只道行颇深的老狐狸
墨云心里是这样想,表面上却笑得很甜:“还请杨老板给小弟一个面子,木香乃小弟过去的奴婢,小弟不忍心……”
杨树生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说来那木香的来历,倒是从纪家出来的奴婢。想不到纪老板如此深情义重,对一个区区奴婢也动了恻隐之心了。”
墨云叹口气,说:“小弟也是有感情的人,木香在纪家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是木香有什么意外,小弟委实不得心安。木香若是有什么地 方得罪了杨老板,小弟愿意承担”
杨树生作梦都没想到,为了木香,墨云会专程来为她求情。
他这回可不能怎么样了,因为纪墨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若是还采取什么明的行动,就太不给墨云一个面子了。
于是他说:“纪老板哪里话,在下哪敢让纪老板承担?也罢,既然纪老板过来说了,在下哪能再与那小女孩一般见识过去的事,就一笔勾消了。”
墨云听了高兴极了,便拉着杨树生的手说:“那小弟就请杨老板寻乐子去人生苦短,何必记挂这些事呢?来,杨大哥,我们好好乐乐”
杨树生一边被纪墨云拉去,一边说:“就怕墨云你家夫人不喜。欢,满城的人都知道,你家夫人若是知道你去了青楼,可是要闹番天的”
墨云说:“不管她那个泼辣户算什么?”
墨云却不知道,关辰溪今日正好临产。
她肚子痛极,紧紧咬着嘴唇,痛得将嘴唇都咬破了。双手扯住床帐,床帐也被她扯了下来。
接生婆抚摸着她的肚子,说:“夫人,在加点力,马上就出来了夫人,再加点力”
辰溪泪流满面:“夫君在哪里——我想见——我夫君——”
一旁的奴婢怯生生地说:“夫人,郎君还没有回来。”
辰溪心碎了,接生婆举着脸盆劝道:“夫人,您万不可在这个时候动气呀,就差一点就生下小少爷了夫人可要顺着点心,才好呀”
楚云在门口焦急地踱来踱去。
他不断问旁人:“去看看,我哥哥回来了没?”
来人报道:“三郎,二朗还没有回来。”
“那你还还不快去找呀”楚云焦急 地说。
来人愣在了那里:“三郎 ,奴才——奴才去哪找呀?”
“真够笨的”楚云不耐烦地说,“当然是找遍城里的青楼不论如何也要找到我哥告诉他,嫂子生的可是他的骨肉”
“是。”来人慌忙跑去寻找了。
楚云听到房内不断的哭喊声,心像撕干了一般。他真想自己去承担辰溪所受的一切痛苦。可是,偏偏,他什么忙也帮不了。
他情急之下,跪了下去,双手合十,对着天空求道:“老天爷,求求你,求求你保佑嫂嫂母子平安吧楚云愿意失去一切,只求老天保佑辰溪,平平安安地将孩子生下来”
忽然,一声婴儿 的啼哭响亮 地划过夜空。
楚云什么也顾不上了,如飞朝屋内奔去。
接生婆正抱着一 个瘦瘦的孩子,还在给孩子清洗身上的血污,见楚云就这样冲了进来,连忙挡住辰溪不让楚云看到,尴尬 地说:“三郎,您不能进来。这儿有奴婢在,就行了。”
楚云会意,问:“我只是想问一下,我嫂嫂怎么样了?”
接生婆喜笑眉开地说:“恭喜了,夫人平安得很。生下一个男婴。”
“太好了。”楚云高兴极了,走出去后又跪下来,感谢老天爷准了他的愿望。
不一会儿,墨云醉醺醺地回来了,他一进来便吐着酒气,问道:“辰溪——可是生了?”
楚云真没想到,墨云竟醉成这样,他说:“哥哥,嫂嫂生产之日,你还不留在她身边,竟跑去喝得这样烂醉你可知,嫂嫂生了三个时辰,血流了多少”
墨云可不关心辰溪死活,他问:“我的儿呢?”
楚云叹了口气,指了指屋内:“婴儿刚刚被哄着睡觉了。在里面呢。哥哥最好不要吵醒他们母子。”
“放屁”墨云哼了一声,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我自己的孩子,还看不得了不成?”
楚云只好跟着墨云走了进来。
辰溪倒在床上,脸色苍白,连伸手都无力。她刚刚流了那么多的血,将她的精力魂魄全都打散走了。
可是她却睡不着,她的心是那样地痛,眼泪流个不停。
却见墨云醉醺醺地朝屋内走了进来,直接朝那个小摇篮走去 。
辰溪怕墨云会伤了她的孩子,用力支撑着坐起来,楚云急忙上前扶住辰溪,辰溪说:“楚云,扶我下床。”
“嫂嫂?”楚云不解地看着辰溪。
辰溪态度坚定,重申了一句:“扶我下床。”
楚云拗不过她,只好扶着她下了床,她拦在婴孩面前,看着墨云说:“夫君,孩子已经睡了,明天再看吧。你会吵醒他的。”
“走开”墨云拉住辰溪,朝一边一甩,辰溪本来就站不稳了,啪地一声摔倒在地上。
“嫂嫂”楚云上前扶起辰溪,“你怎么样了?”
墨云 看着摇篮里的孩子,孩子粉嫩的小脸,看上去和他真像。
他伸手抚摸了孩子的脸一下,没想到他用力过大了些,孩子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墨云生气了:“哭什么哭?”
孩子越哭越响,辰溪看墨云这样凶巴巴的样子,生怕墨云借着酒意弄伤了孩子,上前要抢摇篮,说:“孩子都哭了,你还是明天再来吧”
墨云生气极了,随手甩了个巴掌给辰溪脸上。
辰溪摔倒在地,感觉下身瘫痪了一样,痛得紧。
楚云再也忍受不住了,他扑过去用力撞倒墨云,提着墨云的衣领子捶打着他,说:“为什么要这样欺负辰溪为什么?既然你敢从我手中抢走辰溪,为什么抢走了又不对她好?为什么?”
楚云说得这样动情,墨云和辰溪都惊了一惊。
墨云怔了半晌,推开楚云,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冷笑道:“楚云,你是不是想要要回去?那好,这个女人,我不要了,送给你了。”
他说得这样淡然,好像辰溪只是他的一件物品一般,刹那间,谁对她真心,她全明白了。
她不禁大哭起来。
楚云气得指着墨云:“我要你,必须对辰溪道歉”
墨云也生气了,上前朝着楚云就打:“我这么辛辛苦苦地养大你,你竟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对你的哥哥楚云,你太让哥哥失望了”
墨云打得楚云鼻青脸肿,辰溪连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她只是哭,边哭边喊:“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一边的奴婢见墨云在打人,个个都知道墨云的脾气是惹不起的,个个都不敢上来劝解。
楚云口吐鲜血,苦笑道:“哥,其实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可是,你做的一切全是为了你自己你压根就没有为我着想过包括你私下安排,娶了辰溪,你从来没有考虑过,弟弟是否幸福”
墨云的拳头停了下来,他看了辰溪一眼,又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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