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汤沉默了,半晌说道:“你说得对。”
乳娘将汲取毒液的那枚绣花针从蛇嘴里取下来,拿起一个细瓷杯,将绣花针往杯沿上一挤,毒液便流入杯内。
周汤冷笑道:“自从我哥哥死后,我母亲就将赵姨娘的孩子康哥哥抢了过来,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她无法接受我,她觉得是我太晦气,以至克死了哥哥。她一直冷落我,将我排济于家族之外,恨不
得我死。
前些天,她因为这个女子,而让我跪了一天,我本以为,只要我跪得病倒,她终究会来看我一眼。没想到,她急匆匆赶来,不是为了看我,而是过来害木香。她不愿意给我一点点自由。
如若连亲生母亲都可以如此待我,我为何还要留下我的良心呢?”
乳娘走后,周汤坐在床边,凝视着木香,脸上一片冷青色。
木香睁开眼睛,瞪着他。
“你都知道了?”他从她表情中读出她业已知道她中了蛇毒。
她翻身下榻,凝视了他半晌,他递给她一盒枳壳膏,“这个是解药,你要切记,必须每日都要服用,不可停用。若是没有了,尽量来我这儿拿。”
“为什么要害我?”她嘴角抽动,心内气愤、难过、失望,各样的情绪纠结于一起,只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多好。
他低下了头,泠声说道:“我不是和你讲过,叫你不要相信任何人的么?为何我对你好一点,你就相信了我?这算是给你一个教训吧”
“啪”
他脸上一阵热辣。
她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你——”他下意识地也扬起手要打她一耳光,可是当手掌要落在她脸上时,停在了空中。
他没有打下去,只是冷冷地说道:“从一开始我就说过,我们之间只有交易,没有别的任何东西,也不可能会是朋友。你走吧。”
“谢谢你,教会了我不要轻易相信。”她压抑着内心错杂的情绪,将枳壳膏夺过,大步走出了屋子。
现在好了,不但没有人身自由,连生命都掌控在别人手中了。只要哪一天周汤不给她解药,她就会死,而且还死得很难看。
她奔出了周府,来到山野里,她要。整 理一下情绪,这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
为什么会这样?
她一直以为,只要努力奋斗,只要真心待人,别人也会以真心回报,为何现在落得什么也没有,将自己逼入绝境呢?
清澈的溪水,映出了她美丽的容颜。
她恨她恨
忽然,穿越之后在这个纷杂的时代所经历的一切,全在她眼前一幕幕地浮现。
她被墨云救起,墨云虽然心仪于她,可是还是为了事业娶了关辰溪;
纪家大夫人碧月一次次无视她对纪家的功劳,一次又一次地刻意陷害她;
木玉一开始对她不错,后来得知她要去纪家酒肆,既然比木玉更加受老夫人宠爱的时候,便处处设计害她,几次要置她于死地;
书画嫉恨她得了墨云的宠爱,联合木叶和纪家婢女对付她;
大厨李桂根本看不起她,光天化日之下都敢拦下她要打她;
关辰溪是她的女主人,随时高兴都可以过来扇她一巴掌;
摆摊时这么多人过来闹事,不让她将生意做下去;
甚至于周汤,处处救她帮她的周汤,没想到也是在利用她,为了他所谓的什么交易,最后竟然如此害她
……
这个世间,还有什么人值得她去相信?
她捂着脸痛哭起来。
从未像现在这样绝望过。
一直以为,她都满是信心,一直以为,只要努力,一定会像前世一样,步步高升,财富和地位会同时而来,可是她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事实,就是,她是一个人人都可以践踏的奴婢
所以,她的一切努力,都敌不过这个勾心斗角的社会
“哭有什么用呢?”一声清冷的声音。
这时候她听到这个声音,好像听到了恶魔的声音
她转过头来,抬起泪眼看着这个说话的人。
是周汤
他脸上冷若冰霜,手中握着长剑。
“哭是没有用的,用你的恨去报复给过你伤害的人,用你的资本去强大起来吧。”他说。
“不必你管。”她擦干眼泪,心内忽然充满了恨,“你放心,我从此不会再相信任何人,尤其是你。”
他没有接过话,将怀中的翡翠玉制成的玉笛放在唇边,轻轻吹了起来。
笛声凄怆。
湖水渺渺。
她静静坐在湖边,听他将这一曲姑苏雪吹完。
笛声如雪般漫天挥洒,抚平她内心的痛苦,她站了起来,感觉自己内心充满了仇恨,仇恨将她变得强大起来。
这悲伤的音乐将她的痛苦全部收拢,将仇恨无限放大,她明白了自己接下来要如何对付这个世界了。
她冷冷地看他一眼,说:“你放心,我会比你更加强大,我不会让自己再受到伤害。”
“这就对了。”他凝视着阳光点点的湖水,说,“我会暗中帮你的。不过,你不要感激我,因为,我不是为了你才帮你,我是为了我自己。”
对,一个被母亲遗弃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对别的人有爱心呢?
她冷笑道,可是她比他更惨,她是被世界遗弃了。
她转身离开。
他拿着玉笛,凝视着她的背影,长长的裙摆拖曳于沙地上,留下一排拖沓的印痕。
她回到雅清院,来到自己房内,紧锁大门,将一盆冷水高高端到头顶,手一转,脸盆倾斜了一个角度,哗
一盆的冰冷的水从头顶淋了下来。
她全身冷得彻骨。
头发湿湿的,粘在头上。
玉兔跳了过来:“你怎么了?木香?”
她没有回答,只是用舌头舔舔脸上的水。
她只是想拨水明志,以后她要强大要强大要狠毒要狠毒
不要相信任何人
“怎么一从周哥哥那儿回来,你就变了一个人一样?”玉兔不解地问。
“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她淡漠地说道。
玉兔呆了那里,还想说什么,但见木香今日像换魂了一般,完全不对劲,便不敢再惹她了。
一连几天,她在辰溪酒楼里,像变了一个人一般,一声不吭地做事,不像过去那样说说笑笑了。
阿水见了,以为她生病了,摸了下她额头,相安无事,便问她怎么了。她摇摇头说没什么,只是最近有些累。
阿水说:“不要将自己给累坏了。”
她点点头。
至少阿水还是真心对她好的。不过如今的她,不会再轻易感动了。
桂儿现在升为了副厨,墨云又找来一个厨司,都听木香管理,以分解酒楼日渐繁忙的生意。
第一卷 穿成草根女 九十 酒楼新策划
九十 酒楼新策划
下一更新时间在几小时候后的零点十分左右。祝亲看书愉快
………………………
这天,辰溪酒楼的掌柜间里走进了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的老汉,银白的头发,可是眼睛却很在神,手臂粗,一看就是会做事的。
阿水见了他,一怔,木香见阿水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忙问:“阿水哥,你认识他?”
阿水压低了声音小声说:“这不是咱们对面纪家酒肆的酿酒师父张大爷么?可是刚刚见他从二郎的车上下来。”
木香见这个张大爷进去和墨云聊了很久,出来的时候却并没有进纪家酒肆,而是直接拐进了一条小巷,十分奇。怪。又见对面纪家酒肆在议论纷纷,便对阿水说:“阿水哥,他们聚在
一起说些什么呢?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
阿水说:“哦,他们在聊张大爷的事。”
“聊张大爷的什么事儿?”
“说是张大爷被二郎请去了,给二郎酿酒去了。”阿水直言说道。
木香一惊,听说纪家酒肆虽然做的菜不好吃,可是酿的酒在城里还算是数一数二的,这么多年了,来来往往的客人总喜。欢在纪家酒肆坐了一会儿,来一坛酒,一斤牛肉,过过口。
听说纪家酒肆光是酿酒的师父就有十几位,可是真正起主要作用的却没有几个,其中一个就是张大爷。
这下可好,纪家酒肆没有了张大爷,那他们酿出来的酒还有人喝么?
纪家她也是呆过的,简直是一团乱,大郎凌云游手好闲的,根本无心经营。想是这酒方子也没有被学去,这张大爷一走,就等于震店法宝了,这不等于要给纪家酒肆一条死路子么?
想到这儿,她叹了口气,纪家人过去对墨云如此残忍,依墨云的个性,现在墨云脚跟站稳了,自然开始复仇了,要将纪家酒肆给斗垮下去。
她见张大爷出去了,便进入掌柜间,墨云正斜斜坐着,慢慢品着一杯银耳莲子汤。
“奴婢见过二郎。”她揖了下。
“哦,你来了。”墨云有些意外,“何事呀?”
她说:“奴婢这几日详细分析了菜肴,特为酒楼探索出一个更好的方案。特来禀报二郎。”
“极好。”墨云说,“你且道来。”
她不紧不慢地说道:“目前辰溪酒楼菜肴稍显单调,无非就是模仿城内别的酒楼的菜肴做法,再加一盘别有意味的主打特色菜‘凤舞香罗’,在酒楼的前期,的确能稳住顾客,打开知名度。可是如
今酒楼也过了试营业期间,各项措施都还未跟上,奴婢认为,除了店内需要再加装饰以外,还要在菜肴上丰富特色,才能真正稳住顾客。”
关于这些她可是想了好。久才想到的,要知道,前期顾客的捧场都只是图个新鲜,但若是菜肴上天天还是一个样,人的口味、喜好都会变,想要尝新的习性便会将顾客引
向流失。所以,是时候要改变了。
她提出这些改进方案,表面上是为了辰溪酒楼,其实她是想以辰溪酒楼为战略地,通过打响这家酒楼的知名度,从而打开自己的名气,这是她想要强大的第一步。
墨云静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首先,需要将菜肴分成多个系列,在下有个提议,就是分为鲍鱼翅类、生猛类、蔬菜类、小吃类、酒水类等等,然后在各个系列里推出特色菜,分多个档次,另外,也可以以一旬为限,一旬内每
日菜肴各不同,以此轮换来加深人的印象。”她解释道。
本以为墨云听了会即刻支持,虽然她这样的提议可是要花费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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