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微抬,显然也对目前的情况觉得尴尬,冷着脸顺驴下坡。“如此,还不前头带路!”
几个小将齐齐面色一变,连忙把柳宁背上,准备开跑。
“慢点儿慢点儿,殿下又不吃人。你这般颠可得把我的骨头颠散架了!”为难的嚷嚷着,惹了百姓中发出哄笑声,瞬间将剑拔弩张的气氛消抹殆尽。
柳宁使了个眼色给马芳,让她带着一群士兵先下去,自己围着五殿下打躬作揖。忙得不亦乐乎。别人两只腿走,她趴在别人身上理所当然的享受着病患特权,陪几个笑脸又不花钱,最好把五殿下给笑膈应了。
红酥酒坊,说白了,这是某人的私人产业,借公家之手行私人之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顺便搞一些跑路私房钱,将五皇女拐带来,也是有商业性目的的。
陇域这处地方偏北,临近沙漠,盛产葡萄。是以开个葡萄酒酒坊物尽其用那是稳赚的买卖。
“备几个特色菜,端楼上包间儿来。”
酒坊平日除了接待大单,往外批售好酒,同时还是接待贵客宴请好友的去处,此处院落宽敞。前面接待零散吃喝的酒客,二楼接待贵宾,后院儿批售卖酒,几处分工没有半点混乱。
柳宁朝一边跟来的小将吩咐,由着店家小二引着五殿下先上楼,不管五殿下如何放冷气,腆着笑脸着底下小将狗腿的跟在后头。
“你就是这般指挥作战的?”
冷不丁的听到这么一问,柳宁脸上的表情僵硬了半分钟。这是作为王族的身份,命令的语气来质问下属?
“哈哈,莫将才学疏浅,请问五殿下想说什么呢?”
兜圈子么?不妨来点儿更直接的。
“一将之帅怎可流连酒肆,置军中事务于不顾,此我前来,竟听闻元帅整日闭户拒受打扰,我心中倍感失望!”
柳宁喝着茶险些噎着,做恶人的指鹿为马,还理直气壮冠冕堂皇到我是为朝廷着想,泥煤的,还可以再无耻一点儿。
心里讥讽不露,面若凝霜的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握着酒杯的手指发紧,五殿下盯着柳宁的二将皮脸,眼角狠狠的抽了一下。
此时小二端着菜上来了,不协和的气氛被打断。
待小二菜色上齐,菜名儿介绍完毕,柳宁撑着桌子站起来,“都撤下吧!”
众人都一脸不知何解的表情,又听她道:“我方才仔细想了想,觉得五殿下说得极有道理,从今儿个起就不能流连酒肆,要老老实实兢兢业业为国效力,才不枉陛下赐予元帅的一番用心良苦!”
五殿下准备摸筷子的手打滑,她能说什么,这人变脸就跟翻书一样,还愣头愣脑让你有气撒不出,可憋屈了,眼睁睁的看着一桌子菜肴飘离远去。
“作为主帅,凡事都当起到表率的作用,五殿下,您说是否?”小眼眯眯,不信今儿个噎不死你,人犯贱自作孽,谁也怪不着谁!
青黑着一张脸,点头应是,心里抓了把大刀把柳宁戳了千百遍。
几个跟随来的小将,闷着头想笑不敢笑,总算是出了口恶气,一扫这几日被指挥来指挥去的阴霾。
回到军中,柳宁果然坐镇主营,小眼眯眯的写奏报,又命士兵们时不时上吊桥骚扰一下,到月末,北蛮人营中果然出现了山寨版弓弩,磨了磨牙,压下心中的怒火,夜里趁众人不在,一个人捣鼓新玩意儿。
两军对峙不进不退,五殿下查了一两月仍为得到线索,便憋着火气,引着部下走了,双眸阴险的盯着柳宁。
“柳元帅不必挽留,军中事务紧要,还且早些收回城池,叫陛下放心,给黎民百姓一个交代!”手掌不轻不重的拍在柳宁肩膀上,心里想着就这么一把掐死她肯定很爽。
“末将定不辱命,五殿下切勿牵挂!”柳宁后面几个说得颇为俏皮,微微牵起嘴角,眼波流转。
不知情的还以为这两友情深厚,知情的恨不得抓个盆子大吐特吐。元帅,您又腹黑了昂!
五殿下的手就一直那么僵直着抖回去的,军营再次恢复到以前轻松备战的模样,只是有些人有些事再无法回到原样。
柳宁身上的伤恢复得差不多,眼神阴骛的扫到每日给营中送蔬菜的一男一女身上,冷冰冰的发令。
“明日给北蛮人送点大礼!”
夜里辗转反侧,披衣下床,青逸那边生产期快到了,她答应过他的事情也该兑现了,如今的北蛮人已经处在外强中干的状态,经过明日一战往后的黎凤军将乘风破浪势如破竹。
手执毛笔,对灯凝神,没多久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
次日,凌晨,柳宁笑眯了一会儿,听到号角声翻身而起,叫杨大锤阮四娘马芳进来,把两箱子拉炮和炸药交给她们,并讲了一些细节作案流程,让阮四娘上城上指挥,自己以身体不适为由就不去观战了。
“我在营中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务必凯旋归来!”
“是!”几个人兴致高昂战意满满的去了,听到外头战鼓敲响,柳宁着人去看战回报,压了两封信到桌上,一手抄起轻巧的小包袱,潜入夜色中,城门守卫瞧见,柳宁披着长袍脸遮在衣领中看不出模样,手里的腰牌举了举,正是自己营中小将的。
几位士兵未有迟疑,今日战事刚起,元帅经常临战前准备东西,这回也当做是为此。
没有阻挡没有障碍的来到红酥酒坊,一早准备好的马车驾上,挥着鞭儿往城外行去,连过三卡,之后的路就平顺了太多。柳宁一路避开人寻着小道走,赶了三日路程终于到了红枫林。
天色撒黑,于老汉正收捡着晒在外头的干菜,瞥见傻站在院子门口的黑衣人影,吓得软了腿脚。
“姑娘,你站在我家门口看什么?”老汉硬着头皮上前走了两步询问。
柳宁有些哽咽,手解下斗篷。“爷爷,是我!”
于老汉先是怔了一下,跟着连忙往前走,几次都没把门拉开。又冲里头屋里扯着嗓子喊:“老太婆,你快来瞅瞅,看谁来了!”
“不是在打仗,怎么过来了?是仗打完了?”老人一堆的问题抖出来。
柳宁没来得及开口,就听里头念念叨叨的声响。“这死老头子,收个衣服也能收出事儿来,没见着我正忙着给孙子煲汤呢!”
看到进到门里的柳宁,于老太狠狠的擦了两把眼睛。“你你……活着啊!”
话音落,头上就得了一巴掌。“死老东西,说什么胡话,你还想咒你孙媳妇死在外头不成!”
“嘶——”于老太抽了一口冷气,憨笑的看着凶巴巴的于老头。“我这不是高兴的说胡话了嘛!”
看着两个老人嬉笑大骂,柳宁会心一笑,好似整个千疮百孔的心灵被温暖治愈了。
☆、143 夫妻相聚
“谁来了?”一道熟悉的嗓音从屋里传出。
柳宁的脚定在地上,看着梦魂牵萦人拖着沉重的身子立在门边,眼眶渐渐湿润。他的脖子上还围着她亲手做的围巾,裹得紧紧地,就一双眼睛露在外头。
两人默默对视,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越发的暗了,在于老婆子的连声催促下,柳宁调整了一下表情,缓步走过去,执起他的手,包裹在手心,相持着走进屋里。
“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可有好好吃饭?”摸着掌下的手指,明显消瘦了几分,忍不住责怪的看他。
黑葡萄粒儿的眼睛悄悄的看她,遮掩在围巾里的嘴唇高高扬起,只是自己盯着她瞧却不回答。
“怎的未见月娇?”
“她呀,”程青逸眼眸亮了几分,好似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今儿一早就出去,说是要进山狩猎,一连去了大半月,连个长毛的什物都未见到。”
眼角抽动,柳宁把脸侧了侧,替自己的兵感到丢人,还好耐力可嘉。
“你在屋里坐着,我去外头搭把手。”柳宁看两个老人忙进忙出,心里有点过不去,程青逸点点头,复又拉住她的衣袖。
“还回去吗?”
去哪?柳宁想了片刻,凝神看他。“你可希望我回去?”
他拉着她的手摇头。“不想!”
翘起嘴唇笑笑,是啊,她的夫君本就不是个贪财好奢之人。手掌拉过厚棉被盖到他身上,“等孩子出生了,我们一家四处远游!”
看柳宁镇定的神色,想起她曾说过的话,程青逸欢快的点头。
多日没在厨房忙活,再想起来只觉一切好似一场梦,如今她又是那个挥着菜刀,为柴米油盐四处奔波的人了。想着不禁莞尔!
于老婆子使唤走于老头。自己蹲在坐在灶孔前,有一下没一下的往里头放柴火。“外头可是大定了?”
柳宁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看着她点点头。
“与北蛮人的外站是差不多了了!”留了个话尾,再要五殿下出个什么幺蛾子她也管不着。对于三殿下设计她的事,柳宁已经尝够了滋味,那家人拼死拼活关她屁事,只要国家没有大的战乱,谁做皇帝不是做。
“你往后有何打算?”于老婆子心里清醒明白,不该知道的事绝不多问,垂头的瞬间已经把事情理出一根儿线。
翻炒着锅里的肉丝儿,放好配菜调料,才慢慢的道:“我对朝堂之事无甚喜爱,只这回牵扯进去的有些多。想要毫无瓜葛的出来没有点儿硬本事,如何能在这黎凤国待得下去。”拿碟子装好菜,又开始下一个菜的翻炒,脸上神色淡淡。
“等青逸身子稳妥了,我想领着我们一家三口去城里住住!”
这丫头如今说话藏头藏尾。无处不写着让你猜三个字,听得于老婆子心里直挠挠,又无法抓出她话语里的毛病来,两只眼睛一溜过来一溜过去。
外头一阵响动,原是程月娇回来了,看到停到院子里的马车跟于老头打听来客呢!
“你倒回来的是时候,赶着闻到菜香味儿了吧!”柳宁端着菜打趣。一段日子不见,这姑娘白净了不少,人更是妩媚动人了,以后程家的大门儿可得惨了。
程月娇本来对柳宁那日坐下的事怀恨在心,可在这里野习惯了,反觉得安逸自在。也不理她,径直绕程青逸屋里去了。不气归不气,可架子还是得端着。
于老头搬来一坛刚从地下挖出的谷酒,拍开封盖,一股子浓郁的清香在屋里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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