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桥的耳朵被顾家师兄吐出的气弄得痒痒的。
“这就去找回来,我才不要跟你坐一匹马!还有剩下的金子给了吗?”
顾以飐笑,“药费都用来作甩了人家公主的赔礼了,不过你喜欢的镯子师兄可给你留下了。”
“什么!”
以桥想着这么大一笔横财就没了,好是心疼。又走了一阵,也不知怎么跑出来的,井灏的青骓马居然又跟了上来,顾家师姐这心里才安慰些。
“喂,你刚才跟那个塔雅说了什么?”
换马的以桥忽然很小声地问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的顾家师兄心里忽然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强忍着笑又凑回以桥身边,低头说道:
“我说呀,你比我家桥丫头差得远了,就算努力一辈子都比不上她半分毫。”
听到这话的以桥突然觉得脸颊发烧,不过她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又过了好一阵,顾家师姐才明白,一定是因为苦夏将至又吃了几天的羊肉导致气血太盛。
以桥暗叹,果然北疆不是什么好地方,下回一定躲得越远越好。
嗯,要是顾以飐再低头过来说话,她也要躲得越远越好。
56、53。赤郡,小王爷 。。。
顾家师兄妹到达赤郡郡府龙江时,已是半个月后。
虽已至仲夏,但夏无酷暑冬无严寒的龙江,晚上却能感觉到海上吹来的凉风,这点让在濯洲小岛上住惯的以桥很是欣慰。
不过两人刚住下来就听到了一则劲爆江湖传闻:
相传之前重整承山破云寨的新当家是清玄公子顾黎之徒,不过近日已证实,新当家与顾黎毫无瓜葛,而且婚礼当日还被顾黎的徒弟挑了场子。
结果就是新当家当即拜倒在顾黎徒弟的雄姿之下,不久便灰溜溜滚下山去。此时接掌破云寨的,是之前寨中的“冷面鬼手”裴彧裴三爷。
另外一则更为劲爆的非江湖传闻则是之前段芊要嫁的赤郡盛家,居然传出了悔婚丑闻,但并非如以桥所知是因为连大小姐私奔,相反却是因为盛家长孙爆出了断袖之癖,然后得知此事的连家就顺势礼貌的,在婚前回绝了联姻请求。如今盛家长孙被禁足在家,族中人等正商讨是否剥夺其嫡长孙的名头,更有传言说可能会将其逐出盛家。
以飐:“当即拜倒在我的雄姿之下啊!啊哈哈哈!”
以桥:“秦、赤两郡离这么近,又都是女主当家,秦郡都不管这些,怎么赤郡就搞得这么鸡飞狗跳的。”
以飐:“不过闹婚礼的不是丫头你么,所以应该是拜倒在石榴裙下才对吧?”
以桥:“说不定是连家故意放出风声,没了段姐姐代嫁,这样也不失为悔婚的万全之策。”
以飐:“可是……我怎么觉得这可能是师父玩大师兄的计谋?丫头,你觉得呢?”
以桥:“……”
如果挑出濯洲顾家最有眼力的小八在旁观望,此时他一定会提醒自家的二师兄:难道你没看出来师姐一直都在回避那个话题吗?居然还就着大师兄进行重点提问,实在太没眼色了,二、师、兄。
其实顾黎已经回到濯洲好几天了,不过自从顾黎到家之后,顾家大院里就再没人敢从正门出来——因为门外一直守着一个人,那就是被顾黎扬言已经断绝师徒关系的顾以澍,他们曾经的大师兄。
虽然顾黎死活不承认以澍是大师兄,而且众人几乎都不认识此人,不过看见猴子头以澈在这位前大师兄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有眼色的众师弟立刻为门口的璧人纷纷贴上了“惹不起”、“能躲就躲”、“不想死别碰”、“看一眼也不行”等标签。
***
“所以,来这儿做什么?”
大日头当空,以桥就被以飐拉着到了龙江一处大宅的后院,以飐观望一阵,就又拉着她在旁边的小巷子里躲了起来。
“之前不是说过吗,师兄要给你逮个能掐会算的小王爷玩玩!”
撇了一眼旁边兴致颇高的师兄,以桥觉得他分明是想自己逮来玩。
不过说来赤郡程家还真是大梁一奇:赤郡是大梁最小的郡,而自立朝以来,程家就一直是赤郡之主从未更易。虽从未有过卓越战功,却一直受到王室看重,家中出过多位王后贵妃,但却无任何男性朝臣。
之所以如此,正是因为程家至今一直没有男性能活到出任朝臣的年纪,准确地说,程家就没有活过十六岁的子嗣。
以桥听到这事的时候可是吃惊得很,“这怎么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听说武帝之前程家一直都被当神一样供着。托程家的福,赤郡可是连每年的岁贡都只是意思意思,倒是这些年才稍微正常了些,不过在赤郡,程家现在照样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以桥终于被晒的有点烦躁了,“喂,师兄,你别说这院子就是程家,咱们就在后门等着那个说什么中什么的小王爷,自己走出来然后让你逮个正着。”
这回以飐倒是识相,立刻跑出去买了瓜果回来给以桥解渴解闷。
“丫头,你还就说对了,我打探到那个小王爷今日还真就会从这个后门走出来。不过,这院子不是程家的,这可是之前说的盛家的一处私宅。”
俩人正说着,大宅的后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一个仆从模样的男子探出头来四下观望,确定没人后才打开了门,紧跟着后面出来的果然是一个主子模样的小孩子。
随后顾家师兄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毫无障碍地撂倒了仆从,把那个小孩子掳到了以桥身边。
“师兄,你不是说程家的小王爷有通天的三只眼,几岁长得就跟几十岁一样吗?”
看着被以飐夹回来的“东西”,顾家师姐对再一次相信顾以飐深深自省。
此时被以飐捂着嘴、夹在怀里却丝毫没有惊慌的小家伙,不慌不忙地敲了敲以飐手背。看他这眼神,顾以飐觉得确实也没有继续捂着的必要,随即撒了手。
果然这位是相当镇定,整了整衣服才对着以飐开了口,一开口就是小孩子特有的童声:“我说今天有人要挟持我,让他别送他还不听。你把他送回门里吧,要不等会又该有人大惊小怪了。”
说完又转头向以桥,“你命相不错,请我吃东西吧,我给你找个好婆家。”
***
龙江街头,一个男人肩上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娃子,旁边跟着一个年轻女子,活脱一副三口之家的模样。
“丫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七八岁,狗也嫌?”
坐在以飐肩头之人抓了抓以飐的头发,“哦,很软嘛!本王九岁了。”
“停——”顾家师兄忽觉头皮一紧,这手刹用起来还真顺手,“吃那个。”
刚被从肩上放下来的小王爷,不等站稳就跑向路边一个写着“锦”字的小摊处,爬上板凳就拢起手朝四周喊起来:“快来吃锦丝头羹呦,不要钱,不——要——钱!”
街上来往的人听着都是一愣,卖羹的摊主立刻把他扯下来,急赤白脸地凶他。【小说下载网﹕。。】
谁知小东西马上就转了一副纯真的表情,眨巴着大眼睛甜着声音对小贩说:“今日我生辰,爹娘说要请大家一起吃我喜欢的东西,替我一起高兴,这样不可以吗,大叔?”说完又向着摊主大叔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
“这样啊,当然可以,怎么会不可以。”于是街上响起了一长一少两个声音,“来吃锦丝头羹哦,管够不要钱!不——要——钱!”
看着立时涌向小摊的路人,顾家师兄妹又一次心灵感应似的互看了一眼。
“师兄,这就是他们说养孩子费钱的原因吗?”
“没事,将来生了孩子交给秋白,养出来的管保一个比一个省钱。”
“你们俩不吃碗吗?很好吃哦,爹,娘。”
如此这番又同样在旋炒栗子、雪鱼糕、甜李子浆、两吃海瓜子等一系列小摊上演后,忍无可忍更主要是口袋要空的顾家师兄妹,一把抱住了正要走进某酒楼的赤郡小王爷。
小王爷一脸安慰地对他俩说,“放心,知道你们要没钱了,这顿只请我就够了。”
看着吃饱喝足的小家伙舒心地拍了拍肚子,顾家师姐终于抽搐着眉毛表示自己要忍耐到极限了。
“你家在哪?自己走得回去吧。”抽搐着眉毛的以桥问。
“我姓程名修已,你随我姐叫我小修就可以。”说着他又转头一脸平静对着旁边的以飐道,“你还是要叫我王爷。”
顾以桥本来就对这小家伙没什么兴趣,被他这么一套近乎更觉没意思了。
“小王爷,我师兄有事要问你,你同他慢、慢、聊。”
“干嘛不想听,你少时几经劫难,却屡遇贵人,可见一生之重运皆在年少;此时本命宫中红鸾星动,今明两年定会与人结亲,三朵桃花一贵一富一至情,难道你不想听听跟哪个能对得起此生业缘?”
听小东西这么说,顾家师兄一下又把起身要走的以桥拽了回来,“桥丫头,听这东西说得多玄多有意思。”随后有一脸奸笑地凑近小王爷小声问:“那,我是一贵一富还是一至情?”
小王爷没理他,对着以桥又是一顿看,又一阵才缓缓说道:“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若是你选前两个富贵之家,这句话送给你。”
“什么意思?”以桥没听明白。
“就是说你觉得大师兄美,那是因为师父太丑衬的;你觉得大师兄好,是因为师父太坏显的。”顾家师兄点着头解释到。旁边的小师妹撇了他一眼,却暗暗把师父跟眼前人调了个儿,随后颇为认同地也跟着点了点头。
“至于那位至情人,”小王爷说着叹了叹,“此情虽令人动容,只恐不能偕老,还是不选为妙。”
此话一出,以桥眉间不经意一簇,断言未来这种事她虽然不信,可听到这种话是在说自己身边的人,任谁也不能丝毫不为所动。
“哈?是说我要早死吗?”
顾以飐苦着脸大叫一声,顺便默认小东西口中的至情之人就是在说自己。
“喂,你说话呀,老子到底是哪个吗?你这个好色的小屁孩,我家桥丫头一句没问你就说一堆,你吃得老子口袋都空了也不说嘴软。快点,说话!”
小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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