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徒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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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徒记-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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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想此语一出,叶楚陌却娇笑一声,“井灏哥,你误会了。从来就没有人逼过我,从头到尾都是我自愿的,从我懂事的那天起,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决定的。”

“倒是你,井灏哥。别再靠近顾家,也别再跟郁氏山庄来往了。”叶楚陌没有说否则的后果,但她知道,当年郁家夫人之死,也是无音阁的杰作。

井灏只字未语默然往屋外走去,他想不出劝阻楚陌的办法,但他想起了以飐要他师兄替他报仇的事,想起了顾黎,还有以桥。

以桥?井灏苦笑,若是知道了以飐的死因,她恐怕也会跟着大师兄不分昼夜地想着报仇吧。等到那天,以桥跟楚陌他究竟要站在哪边?

或许他命好,不必活到两人刀剑相向的那天,反正琼銮也说过,因为他滥用虞衡,恐怕连四十岁都活不过了。

想来之前以飐居然还旁敲侧击地让他别放弃以桥,井灏心头一堵。

若他连四十岁都活不到,怎么可能还有陪在以桥身边的资格。

看见井灏走出很远,叶楚阡才准备开口。

不想却被楚陌抢先一步,“别问,叶楚阡……”

他感觉自己的衣服被身后人死死地抓在手里。

“如果你问,我一定会说。”

“但所有人里,我惟独不想你知道。”

“所以哥,别问我,什么都别问,别让我说。”

头抵着楚阡脊背的叶楚陌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个早上,叶楚阡欢快地在院子里蹦跶说自己不喜欢天黑,而她则恹恹地说自己讨厌太阳。

她记得她说完楚阡就跑到她跟前敞着手臂,让她蹲在自己的影子里,笑着跟她说:“你看这样不就行了,以后你再讨厌太阳的时候,我就把它遮起来。”

印象中,那天傻笑着的楚阡,身后闪着刺眼的光。

“哥,就让我一直活在你的影子里,你要替我挡着太阳。”

61、58。风雪,那封信 。。。

在万郡等了十几天,以桥终于等到了今年大梁与荣弥的最后一次互市。

两国虽然停战了十几年,但至今也只有互市这几天才允许两国商人自由出入国境。

段芊用所有自己觉得暖和的衣服把以桥包了个遍,这还嫌不够又装了两皮囊的酒给她说是用来暖身。

“你不知道,一出城关,那冷风刮起来就像要把脸上的肉都扯下来一样。要不是冬天太难熬,我跟姓贺的也不会私奔到一半就罢手了。”段芊说时还龇着牙嘶气,像只是说说也冷进了骨子里一样。

顾以澍之前在这边辗转了大约一年,结识了一些能带他出入边卡的商贾。临行前,贺望北居然拿出了不少金疙瘩塞给了以桥,吓得以桥直问死扣贺老板到底出了什么事。

段芊撇了他一眼才同以桥小声说,“要他拿钱还不如要了他的命呢!你还记不记得之前那位郁家的大少爷给了我两封信,让我要是到了这边无论有什么事,拿着信找黑旗招牌就行了?”

以桥点头,段芊也附和着把声音放得更低,“我之前还不信,后来有次有人来酒馆闹事,我跟姓贺的一直摆不平,最后无奈想起了信的事。没想到我俩前一天拿着信找了间铁匠铺递过去,闹事的第二天就消失了,再后来连酒馆的生意都比以前兴旺了。”

“那这钱?”

“就是他们送来的。之前你去打听消息,结果昨天就有人送了一大包金子过来,说是给你的盘缠。”

看段芊神神秘秘的样子,以桥也觉得很纳闷。

“我听说其实郁氏山庄不只是打个剑、磨个枪就算了的,他们好像把这事当成买卖……”段芊说着又看了看以桥手里的金子,“而且看来这买卖做得不错呢……”

以桥此时也没心情追究郁家到底有多有钱,不过她确实需要钱,所以虽然心里别扭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收下了。

告别段芊贺望北,以桥跟着大师兄混进了一队贩布的荣弥商队。出万郡倒容易,只不过等商队走了半天到达荣弥时,守边的荣弥士卫忽然拦下了队伍。

以桥看着几个膀大腰圆的荣弥兵举着明晃晃的大刀,冲着贩布的车队左捅捅右戳戳,心里一阵紧张。可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她已经尽力地让自己显得不起眼了,可无奈一商队的男人,唯独她一个女的明显身段就比别人矮一截,果然一个荣弥兵士就冲她走了过来。

也不知那兵士问了句什么,以桥心里正打鼓,却没想到一旁的大师兄居然笑着也说起荣弥话来,而且说着还把以桥往怀里一搂,一副极为亲密的样子。

两人又聊了几句,那个荣弥兵士居然大笑两声点了点头,就这么走了,随后商队也被放行了。

心惊胆颤的以桥终于也跟着过了关卡,正要问自家大师兄到底说了什么,一个一直在她身后的荣弥小伙子居然跳过来搭腔。

“原来你就是顾说的那个妹妹,没想到你们俩还真是情人?”

“哎?”

“没事,我们的赫尔大神也是跟她的哥哥基鲁神结合,才生下了千千万万的鲁尔米人。所以在我们这里,妹妹与哥哥的结合,是最神圣的!赫尔女神祝福你们!”

小伙子拐着奇怪的口音说得手舞足蹈,不过说完又叹了一口气,“但自从开始跟大梁国开始有交往,虽然生活更便利了,但妹妹们好像都不像以前那么爱哥哥了,像我的妹妹就不爱我……自从认识了顾,她就说要找个像他一样的男人,但我跟顾没有一点一样!为什么……要找一个跟我一点都不一样的!为什么!”

“大师兄……“

看着身边怨念逐渐蔓延的这位,以桥有些不知所措。

以澍笑笑,“没办法,教他们说我的名字会变成奇怪的声音,所以只好这样。”

对于顾以澍的忽略重点,以桥不为所动。

又僵持一阵,以澍才无奈解释说,虽然荣弥跟大梁停战了,但荣弥人对大梁的好感可一点也不多。不过好在荣弥人又虔诚又传统,所以听到这套说辞他们大多会是这种反应。说完眼神就瞥向已经开始呼唤自己妹妹名字的那个荣弥小伙子。

“扎尔密克里提·伊顿,桥,你可以叫我扎克,我的家人都叫我扎克!”

聊了一阵,以桥就跟这个扎克混熟了,或者说这个扎克太容易混熟了。

“神啊,你居然要在这个时候去雪山,居然还是去赫尔雪山。不不不,这个时候是不可以打扰女神沉睡的,否则好客的女神会留下你跟她一同沉睡。等到夏天女神会醒过来,但你就不会了!”

在否定了从民间买到赫尔雪山的雪莲的可能性后,扎克又一次否定了以桥亲自去雪山的计划。

“雪莲这种东西,你们大梁话叫什么,对‘可遇不可求’。就连天上的太阳为赫尔女神的容颜驻足的时候,也很少有人采到,更别说现在是月亮占领天空了。”

有些着急的扎克,本来就不太标准的大梁话已经开始大范围走音。

但旁边的以桥却沉默许久,小声道:“可我师兄等不了那么久。”

***

贩布的商队要沿着荣弥的几个聚居地一路买过去,等他们来到交易的第一站代礼城的时候,扎克居然找来了一个老头子,说是给以桥的领路人。

奇?“我跟叔叔说过了,我也跟你们一起去。”扎克是商队领头人的侄子,“顾以前救了我们家,现在我要用生命来报答,神说每个人的一生都要经历一次这样的轮转,否则就无法体会神赐予我们活着的意义。”

书?这面扎克刚慷慨激昂说完,那个领路人也不知说了什么,扎克听到一半脸就黑了。

网?以桥不解地看向旁边的大师兄,良久,以澍才说道:“他说再有一个月就是荣弥最黑暗的日子,这个时候去爬雪山找雪莲,还不如直接找个木桩碰死,至少死的时候血会是热的。”

不管怎样,以桥把之前郁家给的金子堆在老人面前时,那位老汉最后还是答应了。只不过又用三天买东买西,最后还买了两匹上了年纪的马用来驮买来的东西。按他的话说,也许他们死的时候老马还可以跑回来报个信,而且老的死了总比年轻的死了好。

一路上领头的老头依旧时不时地念丧,扎克开始还会用开朗地反驳下,可等到后来他们越往雪山的方向走,气候越是恶劣,最后扎克终于也忍不住加入了劝以桥回心转意的队伍。

“以桥,别再往前走了,等夏天来了的时候我们再来找,好吗?”

顾以澍看着在火堆边瑟瑟发抖的以桥,几乎用恳求的语气说到。这是最靠近雪山的一间废屋了,也是他们最后一个转头的机会。

他一直在等以桥知难而退。可一路上他却无时无刻不在感觉到,那个曾经全部都在自己掌控之中的以桥,一个眼神就能牵动的小丫头,正从他手中慢慢挣脱溜走。

就像他的喜怒已经不再能左右以桥一样,即使现在连他说出的话也无法动摇她。

以桥没有说话,扎克跟领路的老头已经蜷在火堆边睡着了。屋外偶尔卷起的夜风,撞得门板一阵乱响。许久,小丫头似乎就坐在火堆边睡着了。以澍叹气,将披在自己身上的一张毛毡盖在了以桥身上,见她睡得很沉就又让他躺在了自己腿上。

就在他昏昏沉沉也要睡着的时候,躺在他腿上的以桥忽然用一个细不可闻的声音问道:

“大师兄,你知道害怕的感觉吗?”

以澍只是静静地听,自从以桥酒醉那晚,他就连师兄这个称谓也失去了;两个人中,他已经成为了被区别的那个。

“我现在每天都很害怕,比大师兄你下山的时候还害怕,比晚上自己一个人还害怕。明明大师兄你就在身边,可我还是会害怕到发抖。一想到以飐会死掉……我就……”

她话没说完,一滴眼泪就砸了下来。

顾以澍看见以桥哭了,眼泪从一滴变成一行,悄无声息却震得他心疼。

“以桥,师兄要跟你说件事……”

他决定了,而且他也答应过,不会让以桥伤到自己,跟那个居然会让他觉得不甘心的师弟。

“夏沧是骗你的,以飐根本不需要什么赫尔雪山的雪莲。”

“大师兄,你在说什么?”

以澍感觉膝上人已经僵住了。

“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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