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就说谢向晚和谢向安的态度就有些古怪。
谢向晚又不蠢。如果她真的身染怪病、弄得一身红疹,那么她便会继续躲在家里,而不是任由大太太大张旗鼓的折腾。
更奇怪的是,面对大太太的“热情”,整个东苑,除了周氏和谢向安表示了下微弱的反对外。谢嘉树和谢向荣竟都没有异议。
这、这其中一定有诈!
谢向意心念动了下,开口问道:“对了,你刚才说姐姐一直在用同一个药方做药浴?”
杏花愣了下,旋即歪着脑袋想了想,用力点头:“没错。奴婢几乎每天都去探听,而青罗也每日都带着个小丫鬟念着方子称药、配药、碾药,听得多了,奴婢都能记下来了呢。”
说到这里,杏花骄傲的挺起胸脯,脑子好使,可是她最大的特点。这些年她能从一个不入流的小丫鬟一路混成二少爷身边的二等大丫鬟,全赖这超强的记忆力呀。
谢向意挑眉,“那你说说看,那方子里都用了什么药材?”
“猪苓香、零陵香……还有白芷、白芨……”
杏花的记性还真不错,丝毫不差的将青罗口述的方子背了出来,不过为了便于自己记忆,她将药材的顺序倒了个儿。
谢向意细细咀嚼着那些药材,确定无误后,摆手打发了杏花,自己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这方子听着耳熟,倒像是一个美容养颜的古方呢。”
袁氏抚掌大笑,“那就对了,谢向晚现在的模样,可不就需要好好美美容、养养颜嘛。”
许是前两次都能算计成功,袁氏不禁心生出“谢向晚不过如此”的念头,现在的她,更是认准了谢向晚已经毁容,就算没有毁容,也定然容貌受损,根本入不了那些贵妇们的眼。
谢向意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想出辩驳的理由,只得认可了母亲的说法。
不过,她心中仍有个疑问:“母亲,你说谢向晚到底请了谁做赞者?”
谢向晚没有如她们所愿的请自己这个妹妹做赞者,谢向意不禁好奇,这京中,有谁比自己更合适做谢向晚的赞者?!
“她不请你做赞者,定是自惭形秽。我想呀,她应该是请了个容貌不怎么出色的贵女来做陪衬,”
袁氏摆摆手,对这个问题并不在意,反而兴头头的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好了,不说这些了,我告诉你呀,为了让你早日达成心愿,我不知请了多少人帮助,终于请到了陆夫人,待会儿人家就来了,你可要好好表现才是!”
谢向意双颊微红,眼中更是生出了些许向往:今天便要跟未来婆母见面了吗?!
☆、第050章 恶心入骨
且说常乐侯夫人齐氏和儿媳妇赵氏坐在距离谢家不远处的自家马车里,齐氏还在纠结丈夫的吩咐。
没错,丈夫说得都没错,谢家却是有不凡之处,谢家的大爷是进士出身,大奶奶更是前侯府千金,可齐氏还是迈不过心里的坎儿——自己好歹是侯夫人呀,且还不是那等没有盛宠、靠着祖荫混日子的落魄户,而是正经八百的朝廷二品诰命夫人呢。
而谢家再怎么不凡,也不过是个盐商呀。
让她一个堂堂侯夫人屈尊去参加一个盐商之女的及笄礼,怎么说都有些掉份儿呢。
可丈夫的话,她又不能不听……唉,种种纠结,干脆化作了一记长长的叹息。
就在这个时候,赵氏忽然轻呼:“咦~~母亲,儿方才好像看到定国公府陆家的马车了。”
齐氏一怔,“你没看错吧。果是定国公府的车马?”
赵氏凑在车窗边,谨慎的掀起一丝缝隙,再次看了看车外,然后确定的点点头:“母亲,儿没看错,确实是陆家的马车,而且瞧那规制,应该是梅夫人的配车。”
周太祖曾颁布了命令,什么样的人穿什么样的衣服,戴什么样的首饰,住什么样的房子,乘坐什么样的车架,全都有详细的规定。
陆夫人梅氏乃一品国公夫人,自然也有一整套的规制服侍和车架。
而前面缓缓驶过的马车就明晃晃的放在那里,是与不是,一目了然。
赵氏也是受过严格教育的世家女,对于这种起码的常识,还是非常清楚的。
齐氏也不顾身份,轻轻掀起车窗帘子,偷眼看了看窗外。
只是,当她看过去的时候,前方的马车已经拐入了旁边的巷子里。她并没有看清。
不过她还是相信了儿媳妇的话,因为她远远的看到了一身玫瑰红洒金褙子的梅夫人。
至于为何齐氏能一眼就认出梅氏,这也是有原因的。
话说放眼整个京城的贵妇,除了梅氏。也没有哪家的贵妇,在有了孙子后还这般恣意的穿着大红大紫的衣衫?
偏梅氏仿若个偏执狂,竟是只认准了这几个颜色,整日里穿得比她的两个儿媳妇还要鲜艳,用得衣料也多是缂丝、洒金、织金等精致、金灿的名贵料子。
说实话,如果不是梅氏出身翰林世家,本身又极有气派,单看她的装束,许多人都会以为她是哪个暴发户家出来的无知蠢妇。
饶是与她相知多年的闺蜜和好友,每每见了她也都忍不住咋舌。心中既是无语又是可怜。
没错,就是可怜。
梅氏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也是被陆家的老老小小给逼得。至少在二十多年前,梅氏刚刚嫁入陆家的时候,还不是这幅嚣张、恣意的模样。
“母亲。儿看到梅夫人了,呃,她今天穿了件玫瑰红洒金的褙子,”
在另一边车窗旁坐着的赵氏也学着婆母的样子偷窥着,看到谢家门前的那抹身影时,眼角忍不住抽了好几抽。心说话,这个梅夫人还真如传说当中的一样呀。
啧啧。推算着年纪,梅氏也有四十多岁了吧,京城似她这个年纪的贵妇,就算年轻时再爱俏、性情再活泼,也会慢慢的收敛起来,穿的衣衫也大多是秋香色、蓝色、绿色或是绛紫等深色系。
谁像梅氏?
她的这身装扮。简直快成她的招牌了。
“没想到她也来了,看来陆家人果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齐氏轻声说着,话语里带着几分隐隐的同情。如果说她不想去谢家,只是心里有些别扭,不愿屈尊。
那么梅氏这样骄傲、清高到骨子里的人会去谢家。绝逼是被人逼的。
梅氏是什么人呀,尚在闺阁之中的时候,就能因为金华县主市侩、势利眼儿而不顾对方是县主直接甩袖离去,还能因为某个武将家小姐粗鄙、目不识丁而不顾对方家是当朝权臣而甩脸子赶人……
齐氏比梅氏小几岁,并不曾跟梅氏那些人一起玩儿过,但却时常听家里的姑姑和姐姐们谈起这个如傲梅般清艳的女子。
那时,齐氏还曾经暗暗钦佩过梅氏,觉得她是个真性情、自高贵的女子。
但,谁又能想到,当年那个骄傲到骨子里的梅氏女,如今竟也沦落到去给盐商女做脸面的地步?!
再次叹了口气,齐氏忽的狐死兔悲的伤感,她放下车窗帘子,淡淡的说了句:“时辰不早了,咱们走吧。”
人家堂堂国公夫人都去了,她一个小小的侯夫人,又能高贵到哪里?
“是,母亲。”
赵氏见齐氏脸色不太好,也不敢多说,忙踏踏脚下木板,告诉外头跟车的婆子,“走吧!”
外头的婆子答应一声,扬声吆喝道:“走啦!”
车夫一甩马鞭,赶着马车朝谢家大门前而来。
陈家距离谢家真心不远,也就隔着半条街,撑破天五六百米的距离。
车夫也是个机灵人,猜到了主母的心思,慢悠悠的赶着马车,硬是拖了半刻钟的时间。
“夫人,少夫人,到了!”
外头的婆子小声的回禀着。
谢家迎客的小厮也看到了这辆带着标准侯夫人配制的马车,早有伶俐的跑到里面去回禀大奶奶。
待陈家婆媳下车的时候,周氏已经领着一群丫鬟婆子迎了上来。
“哎呀,陈夫人,陈少夫人,真是贵客呀,快请快请!”
周氏热情的招呼着,让齐氏纠结的心情好了些,扯出一抹自然的微笑,点头道:“大奶奶太客气。咱们是邻居,府上有喜事,自当过来喝杯喜酒。”
赵氏也忙跟着说道:“可不是嘛,呵呵,我们也是来粘粘喜气的呢。”
说起来,赵氏和周氏的年纪差不多,早些年在应天的时候,也曾在一起玩过。
只是那时年纪小。随后周家又出了事,两人便没了来往。
几年不见,赵氏忍不住悄悄打量着周氏,但她并没有发现周氏眼中有任何的羡慕、失落等情绪。
相反的。赵氏发觉,明明比自己还大上三岁的周氏,皮子却她还有细嫩白净,且脸上那幸福的笑容一直延伸到眼底。
显然周氏过得一直很好,而现在的周氏,也是发自内心的幸福与舒畅。
赵氏不着痕迹的目光上下逡巡着,待看清周氏的装扮后,心中不由得轻叹一声:难怪啊!
可不是嘛,瞧瞧人家周氏的装扮,头上戴着凤凰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明金步摇。身上穿着玫瑰紫二色金缂丝褙子,手腕子上带着水润通透的羊脂白玉镯,就连脚上的绣鞋的牡丹花蕊也是上好的碎宝石绣成。
赵氏默默算了算,旁的不说,单是周氏身上的这身装扮。也要几百两银子才能置办下来。
谢家豪富,名不虚传呀。
这还不是让赵氏最心动的,最让赵氏在意的是,周氏的夫君,年仅十六岁的时候便考中了进士,还被入选翰林院。
虽然很快就回乡丁忧去了,可谢家却正式成为了官家。有谢向荣在,谢家人也能正大光明的穿金戴银、衣锦披金,家里的房舍也能可着劲儿的往开阔、豪奢上整。
只要没有超出一般官员的限制,便再也没人拿“逾制”羞辱谢家人。
周氏的日子,当真算得上有钱又有名咯。
赵氏不由得想到自家,陈家是侯府。有功勋田和永业田,还有祖上置办下的产业,几位侯爷都秉承先祖遗志,朝中的每次清洗都能安全躲过,所以侯府也没有受过什么重挫。一家人过得还算富裕。
但绝对称不上豪奢。
毕竟陈家不止他们一房,就拿赵氏来说,她头上还有婆母,左右还有妯娌,下头还有小姑,三个女人一台戏,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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