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茂侯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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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茂侯门- 第4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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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支珠钗,好奇的看个不停。卓昭节反手拔了给她摸浑圆的簪头,宁夷徽立刻就心满意足了。

看着女儿这么好对付,卓昭节却是愁上眉头:“可别当真是软绵绵性儿的小娘子啊!”她宁可生个骄横跋扈的小娘子,总好过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女儿呀!

宁摇碧听见,安慰道:“咱们家有过性。子软绵绵的人吗?你看大房那边,就是四娘也是有气性的。咱们的女儿会不如四娘?”

卓昭节心里虽然还有担忧,然而却又不想说更多不放心女儿将来的话,只得把这担忧按捺下去,心想女儿长到出阁还有十几年呢,就算天性软弱,怎么也要宠出几分气性来,免得往后出了阁净被夫家欺负了去!

两人各自哄着一个孩子,彼此又说上几句话——这样没多久,两个孩子累得都睡着了,长子宁夷旷果然似宁摇碧的霸道,睡着之后,却也死死攥紧了那缕发丝,夫妻两个怕伤了他幼嫩的小手,不敢十分用力去掰,只得依了宁摇碧之前所言,一点一点的把头发抽出来。

这样花了好半晌功夫才能脱身,出了门,宁摇碧这个年纪都禁不住活动了下筋骨,揉了揉肩叹道:“怪道人家都说养儿方知父母恩……只是陪他们玩会,如今就感到吃力了,往后大些更活泼,真是更加的要命。”

卓昭节还道他接下来要说往后该对雍城侯也好点,没想到宁摇碧跟着却问起了午饭来。

两人用过午饭,卓昭节照例要小睡片刻,宁摇碧却要去书房里温会书,但今日卓昭节惦记着宁摇碧的提醒,送走宁摇碧,立刻把冒姑叫了来:“将库房开了,拣着上好的衣料给大娘、四娘那儿送些去,再把首饰选两匣送去。”

冒姑垂手答应了,又道:“方才午饭的辰光,雷家来人送了几盆牡丹,说是给世子妇看个新鲜的。”

卓昭节道:“啊哟,是了,今年牡丹花会都快结束了罢?我竟是险些忘记了。”

“今年咱们府里事情多了些,主要还是小郎君小娘子太小了,如今不宜抱出去看花。”冒姑笑着道,“但小孩子长起来也快的,过两年便能陪着世子妇出去看景儿了,只怕到时候花会上斗花的人见着了世子妇领了小郎君和小娘子,把那些牡丹都比了下去,斗着都没意思了。”

卓昭节笑着道:“他们两个必然是能把牡丹比下去的,但到那时候怕是我就年长了。”

“世子妇再长些正是牡丹开到盛时,只有更好看的道理。”使女们都凑趣。

阿梨忽然问:“姑姑,雷家送的牡丹是什么品种的?”

冒姑笑道:“我虽然随着夫人嫁在长安有好些年了,然而平常不沾这样的雅事,认识的牡丹也不多,听来人说是春水绿波,看着颜色绿如翡翠,料想是极好的吧?”

阿杏就笑:“雷家夫人可也有意思,婢子记得当年世子妇到长安时所参与的那次斗花,所吟的可不正是春水绿波吗?”

“原来是这个,婢子还以为会是胭脂楼倒晕檀心呢!”阿梨却失望的道。

卓昭节好奇的问:“为何是这个?”听这名儿也不像有什么缘故啊!

阿梨提醒道:“世子妇忘记了吗?三年前牡丹花会的头一次,世子妇与世子在天香馆的雅间里,当日天香馆头一盆亮相的可不就是雷侍郎家的胭脂楼倒晕檀心【注】?”

就听阿杏哎呀了一声道:“正是正是,究竟阿梨记性好,我都没想起来——当时真定郡王与延昌郡王还拿那牡丹小小的斗了一回,世子妇还问了世子怎么不是天香馆的牡丹来着。这胭脂楼倒晕檀心能够在天香馆里头一个亮相,婢子记得雷家那盆栽种得是极好的,照说雷家的牡丹里这一品该不错,看来今年送春水绿波是特意冲着世子妇曾写过春水绿波的诗句择的。”

“不管怎么样总是雷家的心意。”卓昭节道,“一会搬进来罢——这么一说,我给十娘和雷家郎君说的婚姻还真是巧了,当初说亲那会我可是一点都没想起来,还以为和雷家从前毫无瓜葛呢,原来早就听说过了。阿梨那会怎也不提醒我句?”她虽然责问阿梨,但语气温柔,倒也没有真的生气。

阿梨忙分辩道:“婢子也是听到雷家送了牡丹才想起来。”

冒姑笑着道:“长安就这么大,弯弯绕绕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等十娘回来说与她听,料想也觉得有趣的。”

卓昭节自己却被这胭脂楼倒晕檀心勾起了对当年花会的回忆——那时候的忐忑使性,斗花时的仓促上阵、花会后的旖旎……那突如其来如在心中掀起无数惊涛骇浪的一个吻……

想着想着,卓昭节就觉得心里甜甜的,双颊也不知不觉泛起了绯红之色,这个晌午,竟是怎么都睡不着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噩耗

因着长公主痊愈后对孙辈的安抚,宁家上下都长松了口气,即使最担心父母的宁瑞澄和宁瑞婉也认为有祖母庇护,宁战和欧氏至少性命是无忧了。

然而世事难料,就在长公主召见孙辈的次日傍晚,信使风尘仆仆从南而来,一路驰马入宫,至御前呈报圣人。圣人展开急报后,只扫了一眼,就猝然变色——又命人请来皇后,帝后都是精明果断之辈,可是对着跟前这封急报却也是百计莫施,两人足足商议到了掌灯时分都不能决定,叹息良久之后,只能打发人先去告诉宁家二房。

于是坊门已经落锁后,宫中内侍持上谕叩开坊门,至雍城侯府求见。

这时候侯府上下都已经快歇下了,听说宫中来人,俱是慎重起来。卓昭节替宁摇碧穿着外袍,忧心道:“也不晓得是什么消息?”

对宁战和欧氏生死向来就不怎么关心的宁摇碧倒是压力不大,还有闲心笑着在她颊上偷一个吻,道:“一会问过内侍就知道了。”

但宁摇碧也没想到,等他到了前堂,却是不必问内侍就知道了。

雍城侯怔怔的坐在堂上,手里端着一只梅子青描绘带露桃花的茶碗,似乎在听到消息后欲以喝茶来掩饰,然而手却不住的颤抖着,茶水从碗中不断泼出,已经将他衣袍弄湿了大半幅,甚至沿着衣角滴入氍毹,然而这素来风仪端正的君侯此刻却是浑然不觉……

宫里来的内侍手持拂尘,愁眉苦脸的站在下头,看到宁摇碧来,如遇救星,忙不迭的迎上去低声道:“还请世子劝一劝君侯!”

一看雍城侯这副模样,宁摇碧就知道宁战怕是不好了,他皱了下眉,到底还是确认了一句:“剑南那边……”

“……除了小郎君外,都……”内侍闻言,面上亦掠过一丝惋惜,叹道,“几位夫人倒是还有在的……”

宁战被流放前爵位、官职都被夺去,其子孙身上的荫封亦然,如今当着雍城侯父子的面,内侍不免不大好称呼。但小郎君的话,思来想去也就可能是宁瑞庆的嫡长子、大房迄今唯一的孙辈宁朗清了。

照这么说,除了大房几个媳妇外,也就宁朗清活了下来?

饶是宁摇碧对大房的死活一向不关心,也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失声道:“怎会如此?!”

内侍叹息:“咱家也不清楚,圣人与娘娘……方才在宫里还难过的哭了一场,这消息……却要怎么与长公主殿下说呢?”

即使宁战和欧氏都死了,诸子孙活下来,好歹还能叫长公主得点安慰。然而大房竟然死得血脉就剩了一个曾孙——大房可是连嫡带庶足足五个儿子啊!

这搁在谁身上受得住?

宁摇碧脸色也难看起来,大房落到现在这样的地步,他就算不幸灾乐祸,但惊讶之后也不会觉得难过,毕竟宁战虽然是他伯父,但在他出生时,两房的关系就非常的恶劣了。何况他的母亲申骊歌早逝与大房或多或少是有着关系的,若只他自己,大房上下都死光了也不是什么大事。然而他却不能不考虑纪阳长公主。

虽然申骊歌留下了苏史那和上百月氏陪嫁,但倘若没有祖母纪阳长公主的大力扶持与教导,宁摇碧这一路走来决计不可能如此轻松!更不要说养成现在这跋扈骄横的性情了。对这个祖母宁摇碧是真心敬重依恋的,否则当初大房失势,头一个想斩草除根、为母报仇的必然是宁摇碧。

然而为了祖母,宁摇碧到底忍了。

没想到即使他放过了大房,大房还是在剑南出了这样的大事。

瞥了眼还在发呆的雍城侯,宁摇碧一言不发的走上堂去,单刀直入的道:“父亲,此事要怎么和祖母说?”

“……”雍城侯茫然片刻,道,“今日……今晚……太晚了,明……明儿个再议罢!”

宁摇碧冷静道:“即使到了明日,终究也是要说的。”

雍城侯颤抖着手将茶碗放回几上,碗几相交之声响了好一阵,他才抽出手,无力的道:“你……可有什么主意?”

“请父亲示下。”宁摇碧摇头,道,“上回祖母只听说大房出事就不大好,若晓得这个消息,恐怕……”说到此处,他看了眼来报信的内侍,“许院判?”

内侍机灵,忙道:“圣人有命,这段辰光,许院判会直接住在长公主府!”

“兹事体大,祖母年纪也大了,即使有院判在,也不好直说。”宁摇碧见雍城侯分明已经完全失了方寸,心中不免对他生出不满——怎么说大房也是谋害过申骊歌的,申骊歌可是雍城侯的元配发妻!

当年申骊歌去世时,雍城侯也没有伤心失态到现在这地步!虽然宁摇碧早就知道父亲当年娶亡母全是为了先帝之命,可看着雍城侯这样的对比,他心里还是一阵阵的发凉,漠然道,“父亲若是拿不定主意,我看不如进宫与圣人、娘娘商议商议?”

雍城侯迟疑良久,才涩声道:“那走罢。”

又道,“你也去?”

“我自然要去的。”宁摇碧不冷不热的道,“母亲去的早,多亏祖母怜我年幼失恃,抚我长大,不然焉能活到现在?如今这消息必然让祖母伤心,总要想个完全之策才成。”

独子话语里的刺让雍城侯一窒,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内侍事不关己,权当什么都没听见,垂目低头在下首不语言。

短暂的寂静了片刻,雍城侯勉强站起身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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