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时半会儿却是没瞧出来,她上午给蘑菇浇水之后,闲来无事便在家里转悠,总觉得似乎院子里整齐了些,屋子里也很是干净,又添了些有些女性化的物件儿,比如茶盘上盖着的丝帕,素色门帘子上多了几条缠枝花朵。
荷花站在屋里摸摸下巴,自言自语道:“这里头很有问题”
“什么问题?”良子额头有些冒汗地提着扁担从外头回来,见荷花神神叨叨地便问。
“唔……”荷花扭头看向良子,见他衣衫外头扎着的腰带,不是以前那种随便一根儿布带子一系的糊弄了,而是一条簇新平整的新腰带,上面还绣着两条花边,于是便指着那腰带道,“就是这个问题。”
良子没想到荷花这么眼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我、我以前的腰带磨得卷了边儿,便、便央求别人帮我做了条新的。”
“哦……原来是这样……”荷花拖着长声道,“手艺不错,都快跟四婶儿有得拼了,咦,这针脚手艺看着很是眼熟嘛,我想想在哪里瞧见过……”她说着便歪着脑袋故作思考。
良子似乎有些紧张地看着荷花,不知道是盼着她猜出来还是怕她猜出来,手里的扁担都忘记搁在一旁。
荷花狡黠地眨眨眼睛道:“我猜出来了,可我就是不告诉你。不过我只知道,这回我娘就不用操心良子哥的婚事了,只等着月老天上牵红线,人间有情配成双便好了。”
“……”良子终归还是有些放不开,被荷花说得臊了个大红脸,可到底也没否认什么。
晌荷花下了面条,两个人端着热汤面吃得满头是汗,还没等吃完就有人拍门,良子三步并作两步地就跑了出去,荷花也丢开手里的碗跟着出去,果然见是邻居家的盈双,包着头巾,脸颊不知是风吹还是天冷,红扑扑地像熟透了的苹果,正把手里的篮子往良子怀里塞道:“我家中午烙的饼,我给你拿了两张来,莫要总随便对付着吃,虽说不做体力活,可……可大冷天的也该吃饱了身上才暖和。”
“小双姐姐。”荷花从良子身后跳出去叫道,“来送啥好吃的,我家中午做得面条呢,要不要进来吃点儿?”
盈双涨红着脸连连摆手道:“不了不了,我、我姥娘和弟弟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说着就扭头急忙地跑了。
荷花把两个人的神色瞧了个满眼,不由得心里偷笑,虽说盈双算是个城里姑娘,但是见她家里的条件也算不得太好,良子估计也不会有太大的心理压力,看来回头得跟方氏好生说说,这点儿感情的小嫩芽,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都萌动了这么久,竟然到今个儿才给发现,大家还真是迟钝得紧。
直忙到十一月底,祝大姐那边却还是没有半点儿要生的消息,方氏终于按捺不住了,让祝永鑫上门去请了郑大夫,准备一起回家去看一趟。当天几个人是从铺子里出发回去的,荷花到店里去送,正撞见跟博荣一道过来的孙建羽,两个人目光刚一相接,孙建羽顿时就闪躲了开去。
荷花的两条小眉毛拧到了一起,等祝永鑫的马车走了,便几步过去追上脚下抹油想溜的孙建羽,张开双手拦住他道:“建羽哥,你也太小气了吧?我知道我那天口不择言,说的话可能伤了你的自尊心,可你就为了这么芝麻绿豆点儿的事,打算躲我躲到什么时候啊?”
孙建羽神色愕然,半张着嘴,心里却是懊恼不已,自己还当真是做了傻子,跟一个情窦未开的小丫头闹得是什么别扭,自个儿的心思乱了这么多日,她非但丝毫没有察觉,反倒还能给歪曲成这般境地,倒叫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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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章节 第二百五十五 弄璋之喜
第二百五十五 弄璋之喜
荷花拦在孙建羽的面前,似乎非要跟他讨个说法的模样,她自个儿心里也着实有些着恼,寻思着小子的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竟为了这么一句话赌气了这许久。
孙建羽定定地看着荷花,见她那气鼓鼓的小模样,心着实不像是装出来的,似乎还对自己多有埋怨,不由得自嘲地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我都道歉了你还不依不饶啊”荷花嘟着嘴转身道,“算了算了,你大少爷气性大,我惹不起以后躲着些还不成。不过就是说你不是好人嘛,我当时也是被微露气得,这件事本就是你不好,说你几句也不是错怪了你”荷花左右仗着自己年纪小,跟他装傻充愣道。
孙建羽听得一怔,下意识地重复道:“好人?”
“良是好,良人不就是好人。”荷花也不管孙建羽信还是不信,继续装傻到底。
“……”孙建羽听了这话,微微地垂下眼帘,遮住了眸中的神色,随后倒像是信了地笑着说,“还以为你念书念得有什么长进了呢,倒还是个望文生义的。”说罢伸手朝荷花脑袋上敲了一记说:“小丫头片子,以为自己肚子里有了丁点儿墨水,就敢张嘴胡说八道?”
荷花跳开两步,歪头看着孙建羽说:“那你还气不气了?”
“哪里还当真生你的气了,以为我跟你一般小气?”孙建羽挑眉道,“不过是最近被家里念得心烦罢了。”
见孙建羽说话又恢复了以前那种调侃的语调,荷花心里的郁结总算是解了大半。
祝永鑫和方氏回去了不到一日,当天下午就又赶着马车回来了,说那郑大夫给诊脉说,祝大姐的生产之期该是在腊月中旬,应该是刚有身孕的时候本该是一个半月,许是脉象有些难辨,被村里的郎中诊为两个月,前后便约莫差了十来日,而且摸着脉象胎儿十分稳定,祝大姐的身子也没有什么问题,只耐心地等着生产便是。
祝大姐这边安心了,方氏便又呆不住地开始惦记城里的铺子,最后到底是催着祝永鑫当天又回了城里,带了些柴火、母鸡、鸡蛋和菜过去,倒也不算是白跑了一趟。
因着铺子事忙回不去,祝永鑫去把王寡妇送回了家,又把小秀、宝儿和博宁栓子还有大毛、二毛一道接来了城里,两家人在城里过了个腊八。晚上方氏便跟祝永鑫商议,铺子打算开到什么时候休业,祝永鑫吧嗒了两口烟道:“我还没寻思好,城里的蘑菇得有人看着,留下谁在这儿都不太合适,我寻思着,让老四两口子回去,咱们回去等大姐生了孩子,办过了洗三儿,然后都回城里来过年算了,总不能欺人家良子孤身一人,就把人单单地丢在城里。。”
方氏还当真没想到这一层,听了这话连连说是:“你若不说我竟都忘了这蘑菇的事儿,的确是该这样的,不过就是怕爷和爹娘那边……”
“去年不也是自家过得,还不是都好好的,咱们初一大早赶回去拜年便是了。”祝永鑫的语气很是肯定,便把这事儿就这样订了下来。
腊月初十的时候,方氏和枝儿在城里就呆不住了,便搭车回了齐家村,在家陪了祝大姐三日,这天中午正吃着饭呢,祝大姐忽然丢开了手里的饽饽,手按在了肚子上直皱眉哎呦。
方氏也丢开了手里正吃着的饼子,赶紧起身儿一叠声地张罗着:“枝儿,快,去把炕上收拾出来,姐夫,去把那草灰都撮来,再铺上个单子,留哥儿,赶紧的,去给你奶送信儿去,就说你母亲要生了。”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扶着祝大姐躺下,方氏又指使傅先生道:“姐夫,这儿有我看着,你出去烧水,烧足两大锅才好,再把那提前备下的干净尺头和剪子都找出来。枝儿,你脚程快,赶紧叫林二婶子去。”
这边屋里忙得不可开交,祝大姐虽说是头一胎,可来得倒当真是快,不等魏林氏进屋,就已经破水见红,抓着身下的被单子一个劲儿地呻吟。
傅先生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个劲儿地要往屋里挤,被方氏撵了出去,也还是在门口急得跳脚,半分都没有做先生时候的稳重老成。
不多时杨氏和魏林氏也都前后赶了过来,枝儿一盆一盆地往屋里端热水,时不时的有血水端出来泼掉,傅先生看着那盆里红彤彤的颜色,觉得自己几乎都要晕倒了,不过这会儿家里都是女人,全都在屋里忙和,也没人有时间顾及他,就只能自己在院子里来回地踱步抽烟。
祝大姐虽说发作的快,可毕竟年岁大了,疼得死去活来,孩子位置却是不好,头一直都下不来,魏林氏眼看时候这么久了,若是再不出来怕是孩子要憋出个好歹来了,一咬牙便用热水反复洗了手,直接从下面探了进去,根据经验摸到孩子的头,慢慢地往顺产的位置推过去。
“娘……”祝大姐疼得一声声的惨叫。
杨氏搂着祝大姐的头,扯着丝帕一边给她擦汗一边掉眼泪,嘴里却还是安慰道:“大姐儿,娘在呢,没事儿,没事儿的。”
方氏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探头出去对灶间的枝儿道:“再烧两锅水。”
枝儿虽说在祝家也见到林氏、小秀生孩子的场面,可何曾这么费劲过,尤其对祝大姐更是关心则乱,听着祝大姐的叫声,骇得脸色惨白,添柴的手都忍不住地发抖,端着热水送进屋,闻着满屋的血腥气,更是连嘴唇都没了血色,使劲儿咬牙才忍着没有哭出声来。
方氏见枝儿的模样,忙伸手推了她出去,让她只在外面烧水,自个儿出去端进来。
祝大姐这边几乎都快疼得没了力气,魏林氏终于是把孩子的头推到了应该的位置,抽了手出来洗着满手的血,对祝大姐道:“大侄女,快,使劲儿,就快出来了。”
方氏冲了一碗红糖水给祝大姐,祝大姐只皱眉摇头,疼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大姐,你这么多年心心念念的就是有个孩子,这眼看着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你可不能泄了气,赶紧使劲儿”方氏在一旁劝道,“从下头都能瞧见孩子的脑袋顶儿了,大姐,使劲儿。”
祝大姐被方氏的一番话,勾起了这么多年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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