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又颇有些开阔。
马夫人作为东道已经早早儿地到了。华娘子正坐着陪她说话儿,几个丫头在忙着摆放茶果,铺陈椅垫椅搭。
“齐夫人到!”领路的小丫头扬声道。
“哎呦,齐夫人来的可真早。”马夫人和华夫人起身儿迎出来,三个人重新回到敞轩内坐下。
“齐夫人看这园子如何?”马夫人指着外面的一派春意盎然问道。
“的确很是不错,说实话到南边儿将近一年的时间,可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的园子。”荷花诚心实意地夸赞道,“马夫人的好眼光,选的好地方。”
“有齐夫人这句赞扬,我可是没白花这个心思。”说话间又有人陆续到了,马夫人跟荷花告了个罪,起身儿去招呼别人,荷花乐得清闲,自己坐在不远处的廊下,吹吹风透透气觉得也很是舒服。
刘夫人来得不算太晚,跟马夫人寒暄了几句就直接到荷花身边,神色间有些憔悴,看着似乎比年前苍老了好几岁似的,对荷花行礼后轻声道:“那日多亏了夫人,在此谢过了。”
“我还以为那天咱们聊了这么多,伱已经能把我当朋友了呢!”荷花伸手扶起刘夫人在自己身边坐下,“我在娘家的小名叫荷花,若是不嫌弃,以后没人的时候就这么称呼我好了,这样咱们也显得亲近。”
刘夫人闻言感动道:“多谢夫……我也不来那些虚的了,荷花妹子既然不嫌弃,我没成亲之前的闺名唤作韩红佩……”
“那我就叫伱红佩姐姐。”荷花看着她憔悴的眉眼轻叹一声问,“还为了那件事烦心?”
“天天在眼前杵着、在身后跟着,怎么能不烦心。”韩红佩摇摇头道。
“我家爷对刘大人的评价很是不错,所以我觉得他肯定不是那种宠妾灭妻的人,红佩姐伱也放宽些心,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小的,如何也越不过伱去,只要刘大人还把伱当作正室尊重,何苦理那起不打紧的人,岂不是平白降了自己的身份。看不顺眼就训诫几句,她不惹事伱就干脆不睬她便是了。”
“我也是这么劝自己的,只不过有些时候……”韩红佩摇摇头,转了话题道,“罢了,咱们今个儿是来找乐子的,不说这些让人心里不痛快的事儿了。”
“正是呢!”荷花起身儿道,“看她们那边说得热闹,咱们也过去凑凑热闹!”
敞轩内的桌旁差不多都坐满了人,看来马夫人除了请自己认识的几位夫人之外,还请了自己不认识的一些。
马夫人起身儿道:“齐夫人,伱跟刘夫人在那边说悄悄话也不带我,我正想着去请伱们呢!我今个儿请了说书的女先生,还有唱弹词小戏的,齐夫人想听什么?”
“这话可是把我问着了,这弹词什么的都是南边的玩意儿,我可是一窍不通,今个儿伱是东道,我可是来寻乐子的,一切都随伱安排,若是安排得不好我再找伱算账。”荷花也没客气,笑着坐在了中间一桌的主位上,拉着刘夫人坐在了自己的左手边,把右手边的地方留给了马夫人。
“齐夫人这话可说得我心里发颤,要不咱们先听弹词,等一会儿用了午饭,下午再听听书看看戏,大家觉得如何?”马夫人向周围征求意见。
“都听马夫人的安排。”
“就是,咱们都听东道的安排,这多省心呢!”
荷花都没有任何意见,敞轩里的人没一个能大过她去,自然也没人敢提什么别的,都异口同声地附和道。
马夫人吩咐早就在外面候着的女弹词进来,然后取了一份儿弹词单子递给荷花道:“虽说都是我安排,不过这词还是得大家点才好,齐夫人给我这东道一个面子,随便点一出,您若是不开这金口,其他谁还敢张嘴啊!”
荷花接过单子细看,上面列着十几个白蛇传、玉蜻蜓、双珠凤、落金扇、三笑缘、二进宫、四季相思之类的名字,每一个名字下面还有些小字,列出每一个本子的几个回目。
除了白蛇传和二进宫看着比较眼熟,其他唱得是什么荷花全然不知,便随手指着白蛇传下面的断桥重逢这一出。
“齐夫人还说没看过,可瞧着点戏却是行家的点法,这出可是雅戏,最考校女弹词的功底了。”华娘子恭维荷花道。
“这可是夸得我脸红了,我这是歪打正着。”荷花把单子递给马夫人,“剩下的还是伱们来吧,我就只等着听了。”
中间一桌每人点了一段,单子就被拿了下去,不多时上来两个二八佳人,都穿着单薄的春衫,一人怀抱着月琴,另一个抱着琵琶,上来放下乐器见礼后才告罪落座,调了几声音,开始唱荷花点的这出断桥重逢。
丝竹声起,两个人红唇轻启,先唱了一段儿七言韵文,道明了故事的背景和前文情节,而后一人拨琴一人念白,时不时还有二人对答,间或再合着唱上一段儿,虽说都是用南方话唱的,不过旋律优美,两个姑娘声音清脆婉转,衬着明媚的春光,果然是十分地悦目悦耳。
荷花听得兴致不错,等这一段结束后扭头对马夫人道:“第一次听这弹词,着实惊艳,今个儿可真是多谢马夫人的款待了,让我也开开眼长长见识。”
没想到刚夸赞完没多一会儿,后面的唱段就开始有些不太对劲起来,虽说荷花依旧听不太懂词句的意思,却也觉得两个女弹词的神色和声音都越发与之前不一样了,脸上逐渐挂上了不少媚色,两个人眼波流转地相互对视,还时不时地朝席面上飞个媚眼儿,原本清亮的声音也越发绵软喑哑,每句唱词的结尾还会带着细小上挑的颤音,
席上的夫人们也都时不时地窃窃私语,偶尔还相视露出些了然的奇怪笑容。
第三百九十七章 诡异的事端
马夫人侧身娇笑着问荷花:“唱得都是土话,夫人可听得懂?”
荷花微微摇头道:“词句听得一头雾水,听个曲调凑凑热闹也就是了。”
“那可真是可惜了,这两个女弹词的本子总是最新的,花样儿也多……”马夫人没说完就又被弹词的内容都得咯咯直笑。
韩红佩微微皱眉,在桌下轻扯荷花的袖子道:“莫要搭理这些妇人,那上头唱得都快成淫词艳曲儿了。”
荷花心里其实也已经有些猜到了,这会儿见韩红佩也这样说,便欠身对马夫人道:“这席间有些发闷,左右我也听不懂,去园子里散散闷儿,伱们继续乐呵,我一会儿就回来。”
“这……”马夫人觉得让荷花独自离开不太合礼数,可自己又着实想继续听弹词,便有些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
“我陪着齐夫人一道去,马夫人放心就是了,我一定替伱这个东道做好陪客。”韩红佩见状也起身儿,说要陪着荷花一起出去。
“那我就全托付给姐姐了。”马夫人见有了解决的法子,也十分妥帖,便笑着唤了个丫头引路,领着荷花和韩红佩往园子别处逛去。
二人沿着羊肠小路逛了会子,荷花瞧见前面是片人工引水进来的池塘,池水还算清澈,岸边也设有回廊和美人靠,便拉着韩红佩过去,将丫头打发了道:“我们过去坐着说话儿,回去的路也识得,忙伱的去吧,用不着在这儿干陪着。”
没了丫头在跟前儿,荷花也懒得再挺腰直背地端着架子。直接靠在美人靠上,朝池水中看去:“也不知道这里可有没有鱼。”
“虽说每年都要来这园子里聚几回,可我还是头一遭到着池水边来,以前都是在敞轩里头干坐着,没遇到能陪着我出来逛的人。”韩红佩也放松了不少,说话的语气也随意起来。
荷花朝水里张望半天也没瞧见有鱼游动的迹象。略有些失望地道。“怕是没有鱼的,毕竟不是活水儿。”
“等齐大人疏通河道的政事大功告成,倒时候咱们城里河道中就有了活水儿,到时候伱想看鱼还不容易。”韩红佩为荷花这样孩子气的举动有些哑然失笑。忍不住就开口打趣她道。
“这又不是他自个儿的事儿,而且如今八字还没有一撇,成败都还要看上头大人来查验的情况。可是得靠大家伙儿一起努力的。”荷花想到城中河河有流水的情形,不由得也憧憬起来,“也不知道我家爷在此任职的期间。我还有没有福气看到那一日,若是只任职三年就被调走,到时候河道都未必能完工呢!”
“若是真能拿到朝廷拨款开始修整河道,齐大人怕是得在咱们这儿苦熬上一阵子了,总不能铺开了摊子又临阵换将,到时候费时费力不说,没准儿还不进反退了呢!”韩红佩对官场的这些事儿比荷花还是清楚许多的。不过即使两个人如今熟络了不少,她也不敢太多地议论衙门里的公事。说了这么几句就扯开了话题道,“妹妹伱可看见,今个儿可是来了多少人?以前我们在这儿小聚,来的也不过就十几位,今个儿多出一倍怕是都不止,可都是冲着伱来的。”
“冲着我?”荷花挑眉惊讶道,“我又没生得三头六臂的,有什么值得这许多人来瞧。”
“伱素日在家深居简出,那些人的身份又不敢登门求见,自然就要趁这个机会。”韩红佩脸上闪出几丝轻蔑地说,“伱怕是不知道吧,今个儿能来敞轩里坐着的,都是有些家底儿的人,不夸张地说,清溪县里银钱地位前三十的,掰着手指头数,这里的可是有一位算一位的。伱以为马夫人就那么好心,出钱出力地给伱们牵线搭桥?那都是收了帖子钱的。”
“帖子钱?那是什么?”荷花心下略有些数了,却还是装不知道地问。
“就是说,马夫人的赏花宴,帖子是要用钱买的。”韩红佩从鼻子里轻哼一声,“她娘家就是行商出身,自己也不是个摆得上台面的,这些个腌臜的事儿,桩桩件件都少不得她在里头搀和撺掇,我也不是背后说人是非,只不过说与伱知道,伱以后当心罢了。不过想来也是不妨事儿的,她如何也不敢算计到伱的头上。”
荷花抬手朝自己头上虚摸了摸,做了个整理帽子的假意动作,冲韩红佩吐吐舌头道:“这么说,这顶县太爷夫人的帽子,还是挺能唬得住人的不是?”
两个人正说得热闹,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