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一朵小桃花,真正的罂粟花……”陈昭向靖王扫了一眼,见他一脸严肃,没好再说下去。
“我看他才是朵罂粟花!”墨林知道他说的是谁,扫了王琰一眼,其实也万分同情他,好不容易跟自己心爱的女子有了些进展,这小桃花就追来捣乱了。
王琰心事重重,还是放心不下地往山下跑。靖王手指在石桌上敲了敲,“时辰不早,我们也该下去了。”他脚下生风,倒也不比王琰慢多少。
“阿琬。”王琰来时已不见那白衣女子,直接向着亭子走来,面上带着浅浅的微笑,谢琬欣喜地扑过去,紧紧地抓着他的腰,将自己沉浸在他令人心安迷恋的气息中,心里一酸,眼眶一热,“王琰……”
她从来都不愿在他面前示弱的。王琰心里一软,俯身在她额上一吻,“没事,有我在。”他扫了一眼她带出来的两个小僮,单手揽着她的腰,“靖王府今日人多杂乱,我送你先回府。”
谢琬点了点头,走了几步,偏头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王琰的手一僵,掐得谢琬疼得哼了出来,她心里又开始不安,“王琰?”
“……没事,别胡思乱想。我送你回去。”王琰沉了一口气,抬头望见靖王几人站在路口。
“早去早回。”靖王淡淡扫过两人,头也不回先走了。墨林扁了扁嘴,看来让别人误会自己喜欢男人也不是没好处的。
“妹妹让姐姐好找!张神医正在厅内等着给妹妹诊病呢。我说怎么一转眼功夫就不见人影儿了,原是一会儿也离不开长彦。”突然从园角传来靖王妃的声音,还能听见她咯咯的笑声。几人抬头望去,其身后竟还跟了她的阿弟贾涛。
“靖王别来无恙。”贾涛含笑远远向靖王揖了个礼。
靖王眉眼一挑,将寒光藏入眼底,面带浅笑,“卫尉大人真是有心,百忙之中竟从洛阳抽身到蜀都为贱内庆生,有失远迎。”
贾涛对靖王妃微微一笑,“下官幼时承蒙阿姊照应,今日得来承蒙皇上和皇后娘娘隆恩,幸而及时赶上了。”
靖王嘴角扯了扯,“走,前厅说话。”他心里暗笑,贾涛,你以为本王真不知你何时进的蜀都?来为何事?
“王爷,请!”贾涛向桂苑门前扫了一眼,俯首行礼。
靖王妃这才笑呵呵地上前来到谢琬和王琰跟前,“妹妹可还是难受?长彦快扶她去前厅让张神医瞧瞧。”
王琰紧紧搂着眉头深蹙靠在他身边的谢琬,凉凉笑了笑,“多谢王妃好意。不过,张神医已替阿琬瞧过了,本是嘱咐了要她在家好好歇着的。”王琰宠溺的轻轻在她脸上捏了一下,“真叫人担心!我已跟王妃说好了的,你不来王妃又不会怪罪于你。”他说着又对王妃抿唇笑了笑。
谢琬眼睛疲劳无力地眨了两下,一手在他身后紧紧抓着他的衣襟。
王妃脸色一沉,随后笑了一声,道:“如此,那我也放心了,阿琬身体不适,不若去小院歇会儿?”
王琰眼角扫到一抹白色晃动,哼了哼,“有劳王妃费心,不过今日王府贵客如云,我还是送阿琬回去清静些。”他说完也不看王妃表情,拥着谢琬往一旁小道先行离开。
“王琰……王琰呢?”王琰等人刚离了园子,白衣女子已寻着靖王妃的声音而来,见到墨林,欣喜地边问边向园子四处张望。
“长彦兄还没来呢。”墨林嬉皮笑脸地在面前粉面桃腮、凤眼流光的女子眼前晃了晃,“两年不见,你怎么就惦念着长彦兄?我可真伤心。”
女子白了他一眼,刚才明明听到说有个女人在找王琰,怎么可能听错?她眼光向靖王妃扫去,“你刚不是在说‘长彦’么?”
靖王回头冷冷瞪了王妃一眼,王妃在心底哼了哼,向白衣女子走来,轻笑说:“姑娘夜有所梦,日有所思,听错了。”
女子淡淡扫了她一眼,心里还在犯疑,园子里应该还有别的女人才对。她瞅了几人一眼,看见前面的小道,哼了哼要寻过去。
靖王眉峰一横,冷道:“白蓉,你王父没教你规矩么?”
“王父没舍得让我学规矩。”女子回过身来,不以为然地望着他。
“到了本王府上就得遵本王的规矩,这园子不准外人踏入。来人,将白姑娘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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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死我了。”午时刚躺下还没眯眼就被靖王妃的人打扰,又演了半天的戏,精疲力竭,谢琬进屋便倒在床上。
“怎么了?可别是真病了。”王琰见她这疲累倒也不全是装出来的,心疼地试了试她的额温,见无异常才放心了些。
谢琬微微一笑,翻身仰面盯着他俊美的面庞出了会儿神,“王琰……”她又偏头用自己白皙柔嫩的小手覆盖住他搁在枕边的大手,嘴角的梨涡溢满了甜甜的蜜,纤长的睫毛跳跃,晶亮的眸子忽闪忽闪,流溢着幸福安详的光。
“阿琬……”王琰眉眼弯弯,不由侧身陪她躺了一会儿。直到她含笑香甜入睡了,他思及今日宴席上的要事,才微微抬起她的头,不舍地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临走前轻轻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王琰!”谢琬从惊醒来时床前已凉,王琰早已离开许久了。屋内昏昏暗暗,她抬头向窗口望去才知这一觉竟已睡到了天黑。
“阿荷——”刚才的梦境在睁眼醒来的瞬间已然忘记,再也想不起来,只是莫名的心慌意乱,她突然害怕起黑暗,卷紧被子向着门外叫了一声。
阿荷马上点了灯进屋来,“少夫人醒了?”
“少夫人怎么了?”她摆放好灯烛,回头来见到谢琬满头大汗,不由紧张了起来。
谢琬摇了摇头,喉咙干涩,她稍稍擦了一把汗,“我渴了。”她喝完了一杯水喉问道:“什么时辰了?”
阿荷支吾了一下,低声答道:“此时已到人定。”
“哦……”谢琬伸手揉了揉后颈窝,没想到这一觉睡的还真够久的。“公子回来了没?”她将茶杯递给阿荷,其实心中已有答案,他此刻哪可能回来?不待她回答,又吩咐:“把晚膳端上楼来,我饿了。”
“诺。”阿荷踟蹰了片刻,跑出去在门口吩咐了一声,又飞快跑回来。
谢琬吃晚饭沐过浴后,毫无睡意,从抽屉里将王琰送与她的那柄书刀拿出来。她曾想将它丢进楼后荷花池子去的,幸好没丢,搁在抽屉里大半年了,今日方才想起。
“琰”,她的手指在这个金灿灿的字面上来回抚摸;翻过一面来,入眼的是那双灵巧逼人的燕子。
“琰”、“燕”;阿琰、阿燕。
谢琬将书刀紧紧抱在身前,嘴角露出甜蜜的笑意。
“阿荷,”她将书刀仔细用锦布包好,放回抽屉,探头叫了一声,“给我拿针线来。”
阿荷端了针线篓子进来,不解问道:“少夫人这时辰还要绣什么?”
“没什么。”谢琬想了会儿,说:“你去给我煮壶茶来。”
待阿荷走后,谢琬从衣柜里拿出那方锦帕,仔细打量思索了一番后,分针走线,在一角上绣了个娟秀的“琬”字。
“少夫人。”阿荷煮好茶,在门外轻轻敲了敲。谢琬慌忙将锦帕了拢入袖中,端坐正色道:“进来吧。”
“少夫人不是要绣东西吗?”阿荷见着她面前空空如也,犹疑问道。
“我……累了。明日再绣。”她将茶杯捧在手里,低头作势轻吹杯面的热气。
“那少夫人可是要歇息了?”阿荷俯身将席上的东西收拾妥当。
“我等……”谢琬轻咳了一声,“等会儿再睡。”她轻轻抿了一口茶,随意问道:“公子还没回来?”
“……公子……公子……公子……”阿荷膝下打颤,额头冒汗。
“他怎么了?”谢琬惊慌了起来,心里扑通扑通,刚才梦醒时的憋闷慌乱又突然冒了出来,“他回来了?”
“公子在揽月阁。”阿荷脱口而出,随即惊讶地闭了口,忙道:“公子没……公子没回……”
谢琬只听她说王琰已回了揽月阁,已经跑了出去,阿荷懊恼地叹了一口气,赶紧追上去,“少夫人……”
“少夫人,您不能进去。”揽月阁门前的护卫拦住了谢琬。
“为何?”谢琬瞪了他一眼,手肘一拐,护卫不敢冒犯,她顺势钻了进去。
“这?”两名护卫面面相觑,正在犹豫要不要追上前,听到屋内传来谢琬一声尖叫,脚下软了一下。
“王琰……你!”谢琬前脚踏进屋内,待看清面前的景象,愣了片刻,随即尖叫一声,拔腿慌乱地往回跑。
作者有话要说:我家阿琬的肉没那么容易吃,真的。
罂粟花在我国古代多称米囊花。
她心痛的他的过去
“她怎么来了?”王琰与墨林同时紧张相望。
王琰紧按着胸口,吸了一口气,推开墨林的手,忍痛站起来走了两步,发现院内刚被吓坏的人向外跑了几步又折过头来。
“王琰……”谢琬合手遮在面前,战战兢兢地张开个小缝,窥见王琰胸前的淋淋鲜血又害怕地合上,过了一会儿才壮着胆子松开手,眼衔泪珠,“你怎么受伤了?你不是挺厉害的吗?你不是说会没事的吗?你不是……”
“我没事。阿琬,我没事……”王琰的头有些昏呼呼的,话音虚弱。墨林蹙眉上前扶了他一把,让他靠在软垫上,狠狠刮了他一眼,对谢琬道:“嫂夫人不要为他担心,他还死不了。”
谢琬睁大眼睛在他俩身上迷茫转了转,他们关系不是挺好的么?阿莫为何这样说?
“我真的没事……”王琰瞪了墨林一眼,对谢琬笑了笑,拉扯着他的伤口一阵剧疼,他紧咬牙关,唇角咬出丝丝血迹来。
“是不是好疼?”谢琬抽出丝绢轻轻在他唇角沾了沾,自己没受伤,光想想都疼得喘不过气来了,“张神医呢?”
“我也是神医。”墨林此刻还有心情笑,是因为他完全认为王琰这是自找的。见到谢琬担忧的表情,他又于心不忍,一面继续为王琰处理伤口,一面道:“嫂夫人真不用担心。”
谢琬瞟了一眼王琰胸前的伤口,周围的血迹已陆续被墨林清理干净,可那伤口似还在往外涌血,刚沾上药,换了雪白的棉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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