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间屋地下,与大锅相连,这样炉子里整天吊着火,北方的冬季就不会太冷。
而烧火的东西是一种黑乎乎的大石头,用柴火引燃,福家人管那叫黑渣子,说是平安镇的特产,露天就能捡到,不论是山上还是地下,全是那种黑黑的黑渣子。
青娘洗了少许的米放到炉子的铁锅上煮粥,冬季里做饭是最省力的,因为炉子是黑天白夜的点着,只白天的时候把炉盖封上,一天也不用填一铲黑渣子,只到傍晚天正冷的时候,才会打开炉盖坐上大壶,把炉渣子挑旺,不一会,饭也做得了,屋内的火炕也会滚热滚热的,躺在热炕头上,那在庄户人家是最为享受的日子!
终于,小家伙不再闹了,平时喝习惯奶水的臭小子,在偶尔喝了一大碗烧油后,吧唧着粉嘟嘟的小嘴,轻轻的打了个“咯”,便在姐姐的轻唱声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天都黑了,娘怎么还没回来,难道事情并没有昨天夜里想像的那样简单,银子也有不管用的时候吗?
正文 六十九 判决
本来昨天就一整夜没睡,再加上今日哄弟弟的同时,还要喂鸡干活计,可想而之当夜幕降临的时候,青娘整个人有多么的困乏,也幸好这几年来她一直没有停下练功夫,否则以今日心虑焦急又重活的情况下,早就累趴下了。
青娘强忍着清醒,一直守在小弟弟身边,想来这也是秦凤临走交待青娘搬到东屋睡觉的深意吧。
必定就是福贵被接回来,可是在听到昨夜里福家老太太所言,那一顿乱打也会叫福贵伤筋动骨一百天。
好不容易在天都已经有些放亮的时候,大门处传来一阵开锁的声音,青娘细细的倾听,果然进来的是娘,可是为什么只有娘一个人呢?
难道事情办的不顺利,还是爹已经被接到老宅?
“娘!”
青娘在秦凤进到院子走到房门的时候,轻轻的喊了一声,直怕自己声音太大把小弟弟给吵醒。
秦凤托着异常疲惫的身体走进屋子,见儿子睡的香甜,这才放下心来。
抬起头,见青娘穿着衣服坐在儿子身边,顿时眼泪哗哗的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青娘,你爹不会回来了!”
只这一句话,秦凤简直把自己所有的企盼都用尽了,那悲泣的模样还有那沙哑的嗓子,青娘直感觉秦凤的魂魄都已经随着那句“你爹不会回来了”飞走了。
“娘,我爹到底怎么了?”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青娘虽然心急,但是经过一天两夜的思考,现在的她已经能平静些分析娘说出的话。
秦凤无力的靠在了炕头,即便炕上的浓浓暖意也融化不了自己那颗冰冷的心。
“你爹还有你三叔他们八个人,居然去,去了八沟偷铁器,那可是重罪,是要死人的!”
原本想着,即使福贵是去偷些什么东西,只要娘花些银子也不会是大事,可当青娘听完秦凤讲的,八沟偷铁哭,天啊,爹到底是要去干什么,要造反吗?
那是两国打仗的武器,大军中战斗的根本。
偷铁器那真的是会死人,大靖国怎么会允许有人去动用自身的根本!
“爹,你疯了么?”
“对,你爹是疯了,福家是真疯了!”秦凤靠在炕墙上的身子软软的瘫在了炕上。
然后在青娘一直不停的询问下才知道,去偷铁哭的都是跟福贵关系非常好的那几个人,福林那是不用想的,还有村中的余下几户,只有王家老三,自从知道了自己媳妇编排青娘的事情以后,便与福贵一家疏远了。
想来也是因为知道,自己儿子是绝迹娶不上青丫头而改变了吧。
娘俩就这样躺在炕上,因为太累,还是睡着了。
而且秦凤与青娘还是被现在唯一的男丁,青娘的小弟弟给拍打醒的。
“啊,,啊!”
小家伙在看到睡在自己身边的秦凤时,立时欢畅起来,昨天可是一整天没有见到亲娘,从来没有离身过的娃可想而知,心中得有多么高兴。
秦凤红着眼给儿子喂完奶,又叮嘱了青娘几句,便又匆匆的离开了。
别看孩子小,但是在娃娃看到娘亲又奔向门口没带自己后,便哇哇大哭,那种凄凉劲儿直哭的秦凤又红了眼圈流下泪水。
“乖,大儿子在家等娘,等娘把你爹接回来!”
六个月大的孩子再聪明也听不懂这些,他只知道自己的娘又不要自己了,任由秦凤怎么样的哄骗都没有撒开胳膊。
可这样也不是办法,最后还是青娘一狠心,抱住小弟弟便走进炕里,秦凤在看了又看后,咬咬牙奔了出去。
“啊,,哇哇,,”
在实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时,青娘也是急了,这要是哭坏了身子可咋办哪。
实在急的不行的青娘,最后只得抱着弟弟来回的走在炕上,并且哼着歌,在过了大约小半盏茶后,小家伙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唉,大概是哭累了吧!”青娘低语。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第七天,秦凤再也不用往外跑了。
因为福贵被抓后的第六天,县大爷终于升堂,了结了此案。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秦凤使的银子管用了,原本说福贵是领头人的大哥居然变成了福林和胡家的胡大海。
前俩儿都被叛了八年大劳,福贵稍轻,但也足足有六年,余下的几个都被判了五年。
秦凤说,如果不是她找了人使了银子,福贵他们是要被判流刑的,也就是说十有八九几个人都会死在路上。
因为那是比立斩决更加难过的死法。
一路上会活活被衙役折磨致死。
可就是这样,当青娘被秦凤领着去看福贵时,看到爹的模样,青娘也哭了。
原本精神帅气的男人好像一下子便老了,佝偻着腰竟然有些倦缩着走路,青娘因为习武,早就听师傅讲过,爹是被人打成这样的。
“爹……”
青娘真的不知道在这一刻,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千言万语都只化成了那一声声,“爹!”
青娘只哭着喊着叫爹,那是一种疼,心尖上的疼,那个疼爱宠爱自己的爹,到底受了多大的罪,使得他一夜成为老翁!
福贵听到闺女的呼喊,缓缓的抬起头,可是就在他将要把整张脸抬起来的时候确又猛然低下了头,而且那倦缩小的身体又紧了紧更加变成了圆。
“青娘,,,”
以往很爽朗的声音,像破落的乞丐一样,说话间四处漏风,就是青娘这两个字,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青娘都不会相信这是福贵,爹说与自己的。
“爹,谁打你了,你告诉青娘,青娘要,,”刚要说替爹报仇的话,被青娘生生的吞了回去。
是啊,自己已然不是前世的候府嫡女,已然不是尊贵非常的皇子妃,一个平民百姓怎么可能给爹报仇,青娘攥紧了拳头,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多么的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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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心疼,章鱼想像着那一刻,青娘是怎么样的难过和痛恨!
正文 七十章 血痕
“爹,您放心,六年很快就会过去,青娘会一直在家等着您,对了,还有娘和弟弟!”
估计是因为青娘喊了那声弟弟,一点人情事故都不明白的小家伙在睡梦中清醒,一直被搂在裹在怀里的他也直到这时才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在温暖的炕上。
在看到是娘亲抱着自己时,他才幸福的笑了起来。
“咯咯咯,,”
好听的娃娃声像夏日里滴落的清泉,响彻了整个牢房,明明都无精打采的牢犯们全都出奇的精神起来。
“哟,这娃儿长的可真俊!”东边的牢门里有一低哑的男人称赞出声。
紧接着整个牢房都沸腾起来,想来他们也是许久没有听到过如此纯净的笑声了。
“这两娃真不赖,老弟,你是个有福气的,忍忍吧,六年转眼就过去!”
谁也没想到,因为听到几声孩子的笑声,牢房里会有如此大的动静。
而且就连守在牢门口的几个差官居然也没有训斥秦凤几个探监的外人。
“来,娃娃,再笑一个,笑一个给爷爷听听,要不然爷爷这辈子也别想听到这么好的笑声了!”
最后东南角最里面的一个牢门里,一个幽幽的老的出奇的声音飘了出来。
可不知道为什么,小家伙在任凭大伙怎么样的逗弄就是不出声了。
只睁着水灵灵的大眼左瞧瞧又看看的。
最后还是那幽幽的声音,冲向守在门口的牢头们,“喂,咱们也是老交情了,给那娃他爹的牢门打开会儿,让他抱抱自己的儿子,让我们大伙也沾沾光,听听那娃的笑声吧,要不然我这老家伙老了,去哪听这么好听的乐呵声!”
说来也奇怪了,青娘只当里面有一位老贼头说笑一般,可谁承想那守在门口的差官居然真的动了。
而且是向着福贵的牢门口走来。
直到门口,拿出一串钥匙,才听到那牢头说话。
“您老都发话了,咱也不能不给您老这个面子,要说这爷们儿的两娃还真招人待见,进去会逗逗孩子,一定要让里面的爷听到笑呵声啊!”
这里面关的是什么人,牢里的人一时间全都木了。
是的,就是最早进来的人也从来没听人提起过,因为那最里面的人谁也没有见过,牢房里也是有单间的。
而且也从来没有人来探过监,想来那人的年纪应该很大了吧。
小弟弟不会说话,不代表青娘也不懂事。
“谢谢爷爷,谢谢几位大叔和牢里的叔们儿!”
不是秦凤不想说话,实在是因为这几天的折磨奔波,秦凤的嗓子早就急的发不出啥声音,嘴上的大泡更是一层层的,原本俏丽的人儿也变得失去了往日的神彩。
只见她对着牢里的所有人都福了福,这才抱着孩子进了牢里。
当然了,青娘是第一个飞进去的。
她不敢碰福贵,刚刚光线暗,看不清楚,可是等近距离的接近后,青娘便发现福贵全身上下都没有什么好肉。
脸上也不例外,一条条的血痕都黑的发亮。
颤抖的声音这次不只是青娘发了出来,“福贵……”秦凤好不容易才低低的哭出声来,这两天里,秦凤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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