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暗皱起眉尖,启云说这个干什么?这几天她表现都是恍恍惚惚的。真的出什么事了吗?
我仰起脸,想了想道:“不会呀,如果真的有它的话……我会对上苍膜拜感激的。再说了,真的能找到,也是段先生和夏神医的事情,我又不用碰它。”
启云把我重新按回去,深吸一口气才说,“可是……要你亲自把灵蛛王抱回来呢?”
我不安地把她推开一点,有点焦躁起来,“启云,你知道哪里有火金色的鬼焰灵蛛?否则为什么这么问?请你告诉我!洛宇的病拖不了多少时候了……”我抓紧她的衣带,一种奇异的空虚感袭上腹腔。
启云迎着我焦急的目光,反而微微笑起来,手指来回摩挲着我颊边,“不用急,我会告诉你的……”
她略转了转手腕,手指间已经夹着三颗红得滴出血的龙眼大小的珠子。启云怔怔看着血珠子,然后一咬唇把它们递给我,“要找到鬼焰灵蛛王,你要好好保管这三颗……三颗东西。”
我接过来,紧紧盯着她的眼眸,“启云,这珠子是什么来的?”
她重新搂住我脖子,并不回答,轻声说:“听我说完,只说一遍。火金色鬼焰灵蛛王,乃长孙王朝历代天子的神物。我所知的……世间仅此一只。小姐,你可以去求皇上要,不过很难,皇帝与此物命盘相护,一旦离开它,命理将变得凶险奇峭,从来……没有哪一代天子愿意让别人看到它。因此,小姐,你很可能要硬夺,也只有你一个人能夺。你的命理本是皇后凤翔,却因种种因缘歪向岔道。现今皇上还没有立皇后,这么说你还有可能可以接近它。你要在子时把它唤出来,把这三颗东西喂给它,然后你得……亲自抱着它回杭舟……”
一阵又一阵狂喜袭上来,激得我浑身发抖,脑袋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居然真的有灵蛛王!洛宇有救了,他体内的冰魂天蚕可以杀死!洛宇,不会死了!我想大喊,想跳,想立即就冲出去启程到京都……
冷静下来,听到启云最后一句话,我又是一阵颤抖,声音带上哭腔,“云,要我……抱着它回来?”
启云叹一口气,理了理我头发,“我知道你一定会怕,可是为了宇少爷……”
我点点头,咬紧嘴唇,“我不怕,为了洛宇什么都不怕……”
“放心,它不咬人的。”启云看我瑟瑟发抖的样子,摸摸我的头,蹲下来与我平视,双手凭空一抓,一根红色丝线掉在我手中,“好吧……你把这根线系到它腿上,不用你抱着它也行。注意不要让它跑了就可以。”
我忽然醒起一件事,猛地抓住她的手,“启云,可是……到京都一个来回,至少也要七八天。洛宇他……他哪能撑得了那么久……”泪水急得滚下腮边,我忽然有点埋怨启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她一直知道哪里有金色灵蛛,为什么到这个时候才说出来?
“别担心。万一宇少爷不行,段先生可以帮我镇住宇少爷的元气,令他进入假死状态,这样可以支持十天。小姐,一切就靠你了,你必须在十天之内回到。”
……
长孙皇朝天毅三年十月二十九,当夜,我披着星星月亮,连夜启程到京都。
14。 求情/错落
不休不眠,三天半赶到京都。
乾清殿外,小朱子满脸歉意:“公主请先回去歇歇,皇上这会儿正同几位大臣商议国事,咱家可不敢进去打扰。”
“噢……有劳公公了。我……我还是在这里等吧。”
雪池在一旁看看天色,对我说,“皇上这个时候往往都要议事到很晚的,还是先到我家换换衣服,休憩一番再来好不好?”
我摇摇头,“不了,争取一分一秒对我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
沉默了一会儿,我看看同样一身疲惫的雪池,“雪池……你快点到吏部登记吧。擅自离职这么久,别拖了。”
忽然他走进一步,把我纳入怀中,“我不放心你,乔儿……乔儿……”每一声呼唤都包含了太多的无奈。
我定了定神,伸手环上他的腰,良久,说了两个字,“谢谢。”
“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一只温暖的大手在我脑袋上来回摩挲。
“对不起……”我把脸埋入他胸膛,难过不已,“我是一个意志不坚定的人。”我想要接受你,可是我却回头了去寻找那个早已扎根在我骨骼血液中的身影。
“不,你是我见过的最坚定的人。”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你心里……一直一直,藏着宇少爷,没有变过,这不是坚定是什么?”
我含泪笑出来,“你可真会曲解。”
他也笑了。渐渐地目光幽深起来,粗糙的手指在鬓边流连。只是……你心里,可曾有过我?
读懂了他的目光,我收起笑容。尽管会伤害到他,还是要说出来,“雪池,你值得更好的人伴你一生。不管那个人是男是女,是富是贫,他都会珍惜你心疼你把整颗心交给你。生命苦短,不要……,不要再浪费时间。”
对视半晌,雪池猛地收紧手臂,急促而炙热的唇落在额头,随即放开我转身急急步去。
看着那个仓皇而羞涩的人离去,我在心里默默忏悔和祝福,然后继续专心致志等待,等待那个我和洛宇的救赎的主人。
直到天色擦黑,方有三四个深紫色官服的大臣弓腰快步退出来。之后不到半刻,即有太监宣我觐见。
“臣女安晴叩见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我跪在光洁可鉴的地面上。
过了一会儿,一双黑色描金龙的朝靴出现在视线中,严肃的声音,“这么着急见朕,所为何事?”
“臣女想求皇上赐与一物。”
“哼!”一声不屑的冷哼,靴子移到我左边,笼来淡远的龙涎香。又从左边转到后面,然后又转到右面,左左右右转了几轮,等到我冷汗已经涔涔渗入里衣,他才出声。
“朕为何帮你去救朕的死对头?你倒给一个理由出来。”皇帝冷冷地道。
我一听,就明白长孙熙文已经知晓了我想要什么。我伏地曰:“皇上,何为死对头?臣女……不,臣妾只知楚王世子呕心沥血、鞠躬尽瘁,皆为皇朝百姓造福。一心一意辅助皇上治理江山,矿山漕运等年年及时贡税。田地生产粮食从来不敢私自囤积,全部上交国库,如有天灾人祸,还广开粮仓济民赈灾。虽然楚泽王的确曾有不轨意图,可是世子大公不私,甘违父伦把王爷软禁起来。即使是岳氏叛徒大举之时,世子亦不惜将结发妻子抛下,抢先出去联络御林军回旋来救皇上。更有甚者,皇上顾虑兄弟面子,不好出面摆平洛阳王。也是世子不惜犯上之罪,不声不响为陛下夺回戍边军权。或许这都是臣妾的片面之见,未能真正正确看待问题,可是臣妾知道,要做这么多事,世子他拖垮了自己身体,根本不可能有胆量也没有精力生无妄念头。臣妾只是一个妻子,想求皇上怜悯,让臣妾得以挽回丈夫的生命,还望皇上大仁大义,将灵蛛王赐予臣妾带杭舟。”
我伏在地上,说完,不敢抬头,静静等候发落。
“乔竹悦,朕跟你也不拐什么弯子,把话挑明了说。这么多年的奋斗,就是为了要把长孙洛宇比下去,让父皇好好看上一眼。现在父皇不在了,但楚泽王一向是朝廷大患,势力实在太大。于公于私,朕都不愿意救他。况且你以为他为什么这么有恃无恐,全心全力帮助朕的江山?就因为狩猎场叛乱那个时候他已经把父皇遗诏从太后那里夺了去,他就是料定了朕不敢动他分毫,否则就把遗诏公布!以后朕的一举一动都要受他牵制,好不容易他要死了,他死了,遗诏就没有用了,你说朕会不会这么傻,乔、竹、悦,恩?!”他一字一顿说完最后几个字,冷酷的声音没有丝毫情义。
心中一股绝望的酸楚涌上来,我被冰凉的地面冻得打个冷战。稳了稳心神,我慢慢开口道:“皇上,那么恕臣妾大不敬也挑明了说话。洛宇是陛下亲生兄弟,本是同根生,虽不在一起长大,却也是血脉相连的至亲。臣妾知道灵蛛王自古乃天子专属神兽,其他人不得染指。可是臣妾还是不自量力,妄想皇上开恩,只为一份情义。”
刚说完,肩膀被一股大力扳起来,那张俊脸出现在眼前,黑眸里蕴着怒火,“长孙洛宇抢了父皇的爱,抢了大半江山,又抢了你。情义?哼,做在这个位子上的,最要不得的就是情义二字。居然要我救他,真是只有你这笨女人才说的出来。”
“我?”
“你为什么不肯做朕的皇贵妃?”
我稍微离远一点,低下头,“皇上,我给过你机会,可是你那晚去了曹妃那里,你放过机会,怨得了……”内心一阵悲哀,“洛宇……他没有对不起我。皇上,要不是因为已经走投无路,有谁愿意低声下气求人呢?您真的……不肯吗?”我几乎无力,嘶喊。
长孙熙文冷冷盯着我,袖口微微抖动着,“你要知道,朕完全可以将你囚禁在这里,管你愿不愿意,明天就可以宣礼,进行册封仪式,等着吧。”
“皇上,洛宇只剩下几天的时间了。”我重复这一句话。
长孙熙文拂袖而去,留下我跪在乾清殿的偏殿里。
我环视了一下空荡荡冷清清的空间,心里庆幸身上穿了一件厚厚的裘衣,否则不被皇帝的冰山脸冻死,也要给这偏殿的清寒冷死。
跪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我的膝盖开始发麻,身体也凉下来。再厚的衣服也抵挡不了丝丝缕缕的寒气钻进皮肤,牙关开始打战。肚子也很不争气地叫起来。
我不禁暗暗叫苦。这几天赶路,没有心情好好吃饭,来之前那顿饭我只喝了一碗粥和一个馒头。想起曾经摆在我面前热气腾腾的熬得烂烂的瘦肉粥,还有飘着面香的白馒头,我后悔死了,如果现在把它们再放到我面前,我一定不会没胃口了。
又过了快半个时辰,因为饥饿全身没有力气,差点跪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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