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了,说他也有错处,严夫子夸奖祝维摩心胸宽广,有君子风范。如此这般的,这件事就算是了了。
折腾了这一阵子,终于开始上课了。这个年代的课堂都十分讲究因材施教,大家虽然是在同一个教室上课,但是学习的课本是不一样的。夫子会根据每个学生的进度安排个性化的教学方案,比现代吃大锅饭要营养很多。
严夫子给苏晓挑了一本《诗经》让她念给他听,苏晓翻开第一页,看了好半天,抬起头来对严夫子眨眨眼,“夫子,我都看不懂。”
严夫子差一点石化,“书拿倒了。”
苏晓“哦”了一声,把书掉个了个儿,刚翻开一页,严夫子一个戒尺就落在她的小手上,“哪里有从终页起看的道理!”
苏晓“哦”了一声,把书翻了面,她总是要忘记古代的书都是从后往前翻的,翻到第一页,结结巴巴勉强读了一行字,“关在什么君,参左……哎这个字我认识,大哥教过我,读‘窈’!可是……夫子,我觉得这首不像是诗经里的哎。”
旁边唐仁憋笑憋得脸都红了,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伏在桌子上抖得浑身抽搐,严夫子则是气得头发都要飞起来,戒尺又“啪”的落在苏晓手上,“自右而左,自上而下,你是怎么读的!”
苏晓“哦”了一声,在二十一世纪读书读了一辈子,养成的看书习惯哪能一下子就改过来么,尤其是在紧张的时候,人最容易犯错了。
严夫子用戒尺拨了几页书,随机拨到一页,指了一段让苏晓读,苏晓就读了一段,“打我以木头,报之以什么锯……”苏晓仰头问严夫子,“我看懂了,这是说两个人在打架,你打我一棒,我就用锯子来切你。”
严夫子气得吹胡子瞪眼,把她手上的书抽出来,扔到旁边夏仁桌上,“念。”
夏仁还趴在桌上笑,笑得连身子都直不起来,严夫子更是气上加气,又把书拿起来扔到了祝维摩桌上,“念。”
祝维摩拾起书来,念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严夫子的气儿才缓了过来,嘴里又蹦出一个字,“解。”
“友人赠我木瓜,我则用美好的玉石回赠友人,这并非是报恩,而是愿与友人结为同好的心愿。”祝维摩说的一溜一溜的,严夫子的脸色才终于有了点血气。
苏晓扭头去看苏瑾,苏瑾对她轻轻点头,眼神还是那么温柔,苏晓的小心脏才好受了些。
严夫子没有批评苏晓,也没有打她的手心,读书人有种说法叫“朽木不可雕”,严夫子觉得苏晓就是属于这一类,完全没有打的必要了已经。他深深痛心了一阵子,喘了两口气,转头白着一张脸对祝维摩说,“日后由你负责苏晓的功课,务必让她将四书五经熟透。”
“是,夫子。”
苏晓心想,严夫子还不如直接扭断她的脖子得了,一了百了。把她交给这么个腹黑的家伙,迟早也是个死,说不定还死得更难看。
祝维摩倒是很乐意接受这项光荣的任务,还跟严夫子说一定不辱使命。然后严夫子说他头疼病犯了,要回去休息,学府提早下课。
严夫子出教室后,苏晓站起来,过去拿小手揪了揪夏仁的耳朵,“喂,你笑够了没啊。”
夏仁疼得“啊哦”一声叫,揉了揉发红的耳朵,抬起满是泪花的眼睛,无辜的看着苏晓,“我干爹都舍不得拧我,你凭什么拧我。”说完他也站起来,他还没苏晓高呢,踮着脚就去揪苏晓的耳朵,还是两只手并用。
苏晓两个耳朵被他抓得红红的,她一口咬在夏仁的鼻子上,夏仁也咬她,咬在她嘴唇上。苏晓就和他干了一架,常安乐怂恿马必赢在一旁起哄。后来苏瑾上来,把他们拨开,将苏晓护在身后。
夏仁的衣服和头发都被扯得乱糟糟的,跳起来就指着苏晓的鼻子喊,“我回去告诉干爹,你打我!”说完就气冲冲的挥泪走了。
苏瑾抱起苏晓,同祝维摩一起走出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常安乐和马家兄弟走在后面,也不聊了什么,笑声阵阵。
正文 019 预定夫君
苏瑾带着苏晓和常安乐回到苏府,莲心早就等在门口了。苏瑾跟常安乐道别,径自带着苏晓回了小院子去。他抱着苏晓进了里屋,让跟在后面进来莲心取些散瘀的膏药。
苏晓知道药很贵,很珍稀,她说,“夫子就打了我两下,一点都不疼。”
“耳上都红肿了,上点清热的药会舒服些。”苏瑾轻轻碰了碰她的耳朵,轻声道,“教你的防身术一招也没用上,今晚再多练练。”
苏晓撅起小嘴,“我又不讨厌夏仁,和小伙伴打架不用功夫的。”
莲心送了一个精致的小锦盒来,苏瑾打开盒子,手指晕了些膏药在苏晓耳背上,“怎么又当他是小伙伴了?”
苏晓有点不好意思,因为草草告诉她说,遇到那个要跟她合体的人,就会让她的耳朵变红,她的耳朵被夏仁扯得这么红,还能是别人吗?而且……而且夏仁还……咬了她的嘴唇,这可是她的初吻有木有!
其实吧,夏仁长得白白净净,蛮可爱的,而且他的身上有一股甜甜的奶香味,闻起来就让身为吃货的苏晓很兴奋的说。
“呃……嗯……因为……因为我以后要嫁给他。”苏晓嘿嘿的笑,把头偏到苏瑾的脖子里去藏着。
苏瑾停了一秒,低眸看她窝在他的肩窝里,沾着药膏的指腹轻轻在她的鼻尖一点,“傻丫头,夏仁不可以做你的夫君。”
“为什莫?”苏晓撑起头来,眼巴巴的望着苏瑾,“他都亲我的嘴了,不能耍赖!”
“不过是孩童间的戏耍,计较不得这些……”苏瑾抱她上床,替她解了衣服,拉过被子盖上,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面颊,满目柔光,“昨个儿该是没睡好罢?夫子训你话时你竟然也能睡着。”
苏晓嘿嘿一笑,点点头,“我睡个午觉再起来吃饭,大哥就留在这里跟莲心小四小五小六他们一起吃过再回去吧,反正茗棋哥回家走亲戚了,大哥那里一点都不热闹。”
“等你醒了,我陪你一起吃,可好?”
苏晓坐起来,抱住大哥的脖子,一口亲在大哥脸上,“大哥对我最好,今天还为我挨了打……”
“这些事不必记着,睡吧。”
苏瑾替她掖好被角,看她睡着了,才出了屋子来。莲心正端了蒸饺要进去,苏瑾拦下来,说苏晓睡了,莲心就把饺子端去小四小五小六他们练功的地方去了。苏瑾坐在院子里大梧桐下的石凳上,仰头看着天边的云,想了很久。
莲心送了饺子回来,见苏瑾在那里坐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看他仰头看天的样子,心里会有点酸酸的感觉。她走过去问苏瑾,“大公子饿了吗,莲心做些小吃,再泡一壶青影来。”
苏瑾对莲心淡笑,摇摇头,“答应了晓晓,等她醒来一同用午膳。莲心若是饿了就先吃,不必等我们。”
莲心低了头,看着地上,看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来,“大公子对小姐真好。”
“怎么?”苏瑾看她的表情有些异样,站起身来,行到她身边,低眸道,“有什么话,都可以对我说。”
莲心摇摇头,“没什么的,我只是,不想跟大公子和小姐,还有小四小五小六他们分开。”
苏瑾听出她的意思,轻声问她道,“是听谁说了什么闲言碎语?”
“我娘说,再过几年小姐出嫁了,我就要跟过去做小。我娘说不要给人家做小,说已经和夫人商量好了,小姐嫁人后,把我许给方大柱。”这些话莲心不敢跟苏晓说,怕她又闹得不可开交,又受老爷的罚。但是对着苏瑾,她觉得他世上唯一一个能敞开心扉说话的人。
苏瑾跟她说,“这事我会去同夫人说,你年岁还小,不要担心这些。”
莲心差一点哭出来,“大公子,莲心不想要什么,只想一直跟在小姐身边,照顾小姐。”
“我知道。”苏瑾拍拍她的肩,半仰了头,看向天上飘忽的白云,停了好一会儿,才垂了眸,对她淡笑道,“你看天上的云,来去聚散都不由自己。人也一样,世事并不能都如愿。在一起时便珍惜着,该放手时,留也无用。”
莲心听得似懂非懂,她只是觉得苏瑾在说这些的时候,比她还要难过。她点点头,对苏瑾说,“莲心明白了,以后不会再因为这个不开心。”
苏瑾微笑,眸底温和,“晓晓常夸你做的糖醋鱼,今天就做一道,我也尝尝鲜。”
“我这就去准备。”莲心擦了眼泪,对苏瑾笑了笑,转头向厨房跑去了。
苏瑾返身坐在梧桐树下,仍旧略抬了眸,看着天。看了许久,到天上的云都散尽了,他方才起身来,行到苏晓的房间外,推门进去。
苏晓还在睡着,睡得正熟,他过去将滑下的被子拉上来,替她盖好。
苏晓其实睡午觉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去见草草,她想问草草到底夏仁是不是真的那个合体对象,结果一觉睡死了,一丁点梦都没做。
醒来的时候,就看见苏瑾坐在床沿,满目柔光的看着她。苏晓掀开被子爬起来,从背后苏瑾伸出两只莲藕一样白净细滑的胳膊,圈住他的肩颈,热腾腾的脸直往他的肩窝里钻,笑得咯咯的,“大哥偷看晓晓睡觉,羞羞羞。”
“穿了衣裳,别凉着了。”苏瑾伸手到身后去捉苏晓,侧过脸来笑。苏晓躲开他的手,欺身上来,将小身子伏在他肩背上,探出一颗小脑袋,外到苏瑾面前去,笑得眉眼弯弯,“大哥今天晚上我们练功夫还是练射箭呀?”
苏瑾环过手臂,将她的小身子从背后一捞,抱到身前。拿过床头衣架上的花花衣裳,一面替她穿,一面对她柔声说,“今晚父亲宴请祝将军一家,你也要到场。”
“是猪大头一家吗?”苏晓的气还没消呢,鼓起腮帮子,把苏瑾扣好的扣子又解开,气呼呼的说,“不去不去,跟他吃饭我会噎死掉的。”
苏瑾又将扣子扣好,伸手在她的鼻梁上捏了一下,“不许胡闹。”
苏晓扑到苏瑾怀里去,“大哥大哥大哥,求你啦,我今晚乖乖在房里练字不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