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梨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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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梨花落- 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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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颤栗,夜幕上高挂一轮残月,萦绕着淡薄的白雾。触目所及全是漫山遍野的杂草,隐约在不远处看见几个凸起的小土丘,我不用问也知道那是坟包,吹过的阵阵阴风刮在脸上,像是刀割般的疼。

我知道凉州离常州不远,可是也不至于一日就能赶到,他们这些西域人不会像我们这般无论如何也要找处落脚的客栈,他们可以随遇而安,什么时候累了,什么时候就停下歇息,哪怕地处荒芜人烟之地,习惯了大漠生活的人,这些对于他们而言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乌丽青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悄声道:“夫人放心,天亮我们就启程。”

我还未回话,刚走下车的贺怜君惊呼道:“天哪!莫不是今晚要在这里过夜?想要吓死人么,你们都不会害怕吗!”

伊岱听她这么一说,冷笑一声,渡步走到她面前,整整高出了她一个脑袋,贺怜君吓得退了一步,指着他道:“我是世子夫人,我爹是皇宫里的禁卫军统领,你若敢对我放肆,后果可是你担待得起的?”

伊岱把玩着腰间的玉佩,淡然道:“我连太子妃都敢掳,何须怕你这区区一个世子夫人?你爹是禁卫军统领,又与我何干?若我没记错,太子妃她爹还是当朝骠骑大将军,人家都没叫嚣,你着什么急?”

贺怜君气的面红耳赤,一时哑口无言,对伊岱咬牙切齿,继而转头看着我,也是一脸的嫉恨。

很快,那几个西域大汉就在一旁生起了火,我被伊岱强拉着坐到了他的身边,冉冉斜眼瞪我,我装作没看见,围坐在火堆边,伸手烤着热气。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一百零六章 启程(二)

第一百零六章 启程(二)

第一百零六章

风吹草动。这样死寂的夜晚里,就算人多,我心里也是一阵发毛。火堆的木块很快就被烧成了灰烬,那几个大汉又不得不四处去找能烧的东西,手里拽着弯刀看到树枝就砍,不过多时,一人抱着一堆柴火添进了火堆里,霎时激起了火亮的星子。

我卷缩着身子,环手抱膝,眼皮越来越重,每当要闭眼时,我又勒令自己睁开眼睛,我不敢睡,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说不准会出什么事,倒不是怕伊岱这行人,而是耳边像是有幻听,似听见了野兽的怒吼咆叫,周身都绷紧了血脉。

乌丽青又递过水袋,这次我没有拒绝,口干舌燥。早已不知咽了多少次唾沫。喝完之后,伊岱抢过我手中的水袋,‘咕噜咕噜’大口大口的咽下,像是在大漠中迷路的人,在生死边缘时,得到了一口水喝,那般急切需要。

我本没有在意,换做平时我也许会心有不快,毕竟我也喝过那水袋里的水,又是直接对着嘴饮下,可是现在我根本没有心思想这些无关痛痒的琐碎,命不保夕,冉冉有句话是说对了,的确是能给我一口水喝已经算是恩惠了。

可是其他的人却是一脸惊愕地看着伊岱,冉冉大呼道:“伊岱哥哥,你怎么喝了她的水?”

伊岱不以为然道:“想喝就喝了,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我听的一头雾水,看向身边的乌丽青,她也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伊岱,我着实懵了,实在不明白不就是喝了一口水而已,值得如此大惊小怪么。

冉冉冲到伊岱面前,抢过水袋,愤恨地砸在地上,溅起了几滴浑浊的水珠,不偏不倚地正好打在我的脸上,袋里的水也顺势淌过我的脚尖。沁湿了布鞋,晕染一圈圈涟漪。

“你又发什么疯?”

伊岱起身怒看着冉冉,双手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

冉冉忽地伸出手指着我,哭喊道:“为什么她喝过的水你就愿意喝?为什么她能坐在你身边?从小到大你从不让人靠近你,哪怕是碰一下你的手也不可以,你的东西就是你的,就算是一滴水,你也不允许别人喝。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不能、不可以、不允许、到了这个女人面前,就统统失效了?”

晶透的泪珠子滑进面纱里,一滴接着一滴,像是一场倾盆泪雨,淋湿了谁的心?我不是睁眼瞎,冉冉对伊岱的情谊,就连我这个才接触一两日的局外人亦看得出,我不相信伊岱这样聪明的人会不明不白。

本是一直隔岸观火的贺怜君,像是终于坐不住了,‘腾’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眼底也是面对我时,从未变过的无尽恨意。

她附和着冉冉说道:“怕不只是你的伊岱哥哥,我的夫君,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人。从来都不是我。”

我木然听着,静默不答,此时反驳只会将矛盾激化,我再无多余的精力和贺怜君斗嘴皮子,现下我整个脑子,整个心里满满的都是廷曦,担心他的安危,早已胜过我自己的生死。

“我就说她留不得!伊岱哥哥,无论如何,我与她之间只能存一人!”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不过才短短两日,冉冉恨我竟到了如此覆水难收的地步,若不杀我,难平她心头之恨,她要伊岱的心,我首当其冲的成了刀下冤魂。如果不杀我呢,我没猜错的话,伊岱之所以一直带着冉冉,必然有冉冉父亲的因素吧,只要是生在帝王家,就避免不了分党结派,笼络人心,就算远在匈奴,也无可改变。

可是,心底却不慌不乱,仿佛十分相信伊岱不会杀了我,不管因为什么,于公于私,我对于他还有作用。我就是一颗棋子。我在,他就多了一道可进可退的路,不管对方如何落子,他始终都占尽了先机。除非,有一日,我不再重要,那么弃卒保帅这一步棋,就是我最后的命途。

乌丽青看气氛越来越紧张,伊岱和冉冉僵持不下,她一个婢女也说不上话,悄悄地给我使眼色,目光哀求,嘴巴一开一合,我不看也知道是叫我出面做和事佬。

我看了一眼贺怜君,心底无奈,只好把矛头指向她了。

“裴夫人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自己也说了你是堂堂禁卫军统领的千金,该说什么话,该做什么事,你心里最好有个限度!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忍你,你却不知好歹,尽拿些空穴来风的话来搬弄是非,若然日后因此事连累了你的夫君,你确定你有本事能保得住他吗?”

我毫无惧色地正视贺怜君。摆出一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奉还的气势,贺怜君一时语塞,悻悻闭嘴,却依然傲然颚首,唇边含着若有似无的讥笑。

我已经做到仁至义尽,贺怜君不是一般的女人,她出生官宦世家,自小学的就是处变不惊的道理,就算身在逆处,也不能输了尊严,败了气势。这一点。或多或少与我有些相像,也许不止是我,但凡侯门之中的女子,哪个不是如此?

“该睡觉的睡觉,该做梦的做梦!我再听到谁说一句话,那么这句话就是你的临终遗言!”

一直阴沉着脸的伊岱,语出惊人,我当然乐得安静,立时假意害怕,乖乖的蹲坐在地上,冉冉和贺怜君对视一眼,许是被伊岱目光中射出的冷冰冰的煞气所震摄,两人像是互通了心思,默契地同时瞪了我一眼,各自坐定。

我将头埋进膝盖里,刚一闭上眼,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夜里风大,我几次被冷醒,又几次强逼着自己咬牙撑过去,就这样好歹是熬到了天亮,一行人又匆匆上路。

许是染了寒气,再加上马车一直摇晃颠簸,我只觉头昏脑胀,四肢无力,一会儿醒着一会儿昏着。冉冉没有再坐进马车里,她骑着一批棕色汗血马,一路上谁也不理,就连伊岱和她说话,她也是一甩头策马奔出了老远。

伊岱曾问我,可要和贺怜君共乘一辆马车,我听了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当即否决,和她呆在一起,不被她的冷言恶语气死,也会被她尖利刺人的目光杀死。我对贺怜君不能说是不厌的,有时我也在想,若换做我是裴煜。定会受不了贺怜君这样重的猜忌心。所以,造成这些后果的,也不得不怪自己当日和廷曦乱点鸳鸯谱,贺怜君倒是愿意,她怕是早已将一颗芳心完完整整的交给裴煜,只是无可奈何裴煜不惜,这段姻缘,也许从一开始就注定是错。

连着几日的赶路,身子疲惫不堪,在踏进客栈时,我竟有了想痛哭流涕的冲动。还未到凉州,这里应该只是凉州附近的一座小镇,不过还好,至少在我看来,有家客栈我已万分感谢。

前几日大多都是露宿荒野,吃的东西也是他们自带的糙米大饼,这糙米做的大饼吃起来不仅割嘴,而且极硬,咬下一块都像是要费很大的力气,咽下去之后,就算是灌了几口水,也是难受。我哪里吃得惯这样生硬的食物,几次咽下了,又毫无保留的吐了出来,有时饿得实在受不了了,就用水泡软饼子,再和着水嚼也不嚼一下吞进肚子里。贺怜君自然也是吃不惯的,她学着我的方法好歹也是吃进去了一些,就这样才熬过了这几日,进了小镇。

看着满桌的菜肴,我和贺怜君也顾不得身份礼仪,一个劲的咽口水,其他的人却怔怔看着这些菜,瞥眉不悦。这些全是中原的菜式,他们这些西域人没有入乡随俗的习惯,不管是在常州还是在这里,他们想吃的也是羊肉牛肉之类的菜,再喝一碗热腾腾的**。可放眼满桌,大多是以素菜为主,就算有肉,也是切的极细的笋炒肉丝,他们向来吃惯大块大块的肉,这肉丝简直入不了他们的眼。

冉冉将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放,愤然道:“我吃不下!”

伊岱低着头,夹了一片笋子放进我碗里,像是没有听到冉冉的愤言,淡然说道:“你尝尝,看看合不合胃口?”

其他人面面相觑,皆是埋头吃饭,贺怜君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也不对人客气,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唯有我和伊岱、冉冉三人不动筷。

冉冉冷笑道:“你做什么都合不了她的胃口,别白费心机了。”

伊岱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颤,我看再说下去必定收不了场,伸手执起了筷子,将笋子送入口中,吃起来如嚼蜡炬,我却笑着说:“很好,这道菜不错。”

“是么?那是这道菜好吃些,还是皇宫里的那道菜?”

贺怜君抬眼看着我,预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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