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话的,在这儿的一言一行都出不得差错,不然那可就是掉脑袋的大事儿!”
将眼前的荷花酥递给她,自己也拿起一块咬下,唇齿间瞬间溢满清幽荷香,入口即化,并不腻味。
“方琼,实不相瞒,本宫今日叫你来,是有一事相求。”
她拿着荷花酥的手愣在嘴边,一时之间无所适从,呆呆地看着我,目光中多了一丝戒备,我心忽然一凉,她也要防备我了吗?为什么一旦走入这个牢笼里,人人都要带着面具生活呢,想笑不能笑,想哭不能哭,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坦然相对呢。
“娘娘有何事是我能帮的上忙的?方琼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妾室,无权无势,娘娘此话说来真是高估了我。”
手指死死地掐着榻沿,方琼,为何你也要如此对我?一句话就将我打入无底深渊,不过才一日,一日而已,是什么让你变化如此之快?
我苦笑道:“方琼,你这番话说出口,是真真要本宫心寒么?”
她悄无声息地放下手中的荷花酥,往后退了一步,不再看我,甚至一转身背对我,如此决绝,为何,这是为何?
“娘娘,莫要这样说,宫中不比民间,方琼不想惹祸上身,以免给夫君添了麻烦。”
我‘腾’地站起身子,一掌拍响食案,怒意袭上全身,伸手指着她,气的说不出一句话,手臂不自觉地颤抖,双脚酸软,有气无力地站定。
“方琼!本宫真是看错了你!在这皇宫中本宫孤立无援,本以为南巡得你一知己,让本宫心感至幸,但是……但是你竟然,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方琼,本宫与你的情分难道就此了断了吗?”
说着,泪水潸然而下,一步步走近她,而我们的距离又岂是这几步之遥?曾经知心,今日就要决裂,我什么都还未说,可是她已将我拒之千里。
她回头看我,眼里也是噙满了泪水,伸手想扶住我,却只是做出了一个动作,我心急,双手抓住她,此时我真的什么办法也想不到了,为了廷曦,为了能赌赢惠贵妃,我只有再次选择委曲求全。
她想挣脱,却被我死命的抓紧,指甲似乎都陷入了她的手臂里,她倒吸一口冷气,我知道她疼,正如我此刻的心般犹如遭受万箭穿心。
“娘娘……您可以说,但是帮不帮在于我,方琼若是无能为力,也是理所当然。”
我摇晃着她的纤瘦手臂,哭道:“方琼,我不能见南宁世子,唯有求你相助,我知道你可以帮我,我只需你带句话给他即可。”
她有些迟疑,泪珠挂在绯红的脸颊上,良久未说一句,我与她就这样对立相视,默默无言,我还能再说什么呢,言尽于此,她说的对,帮不帮在于她,我奈何得了吗?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一百三十二章 生死一搏(四)
第一百三十二章 生死一搏(四)
第一百三十二章
似乎过了很久。久到我都已经没有知觉,久到面上的泪痕都已干却,我试着更紧地抓紧她,她吃痛,哼了一声,目光忽地坚定。
“娘娘请说,方琼量力而行。”
我牵着她走到榻前,尽量缓和不平静的呼吸,喘气道:“方琼,我要你告诉南宁世子,我要他帮我做一件事,就是……同我一起,告发孝贤亲王谋害当朝太子!”
她愕然地看着我,圆溜溜的眸子一瞬不移地盯着我,似乎不相信我会说出这样的要求,告发孝贤亲王,是啊,这听来多么的荒唐,可是我没有力气再解释那么多,成败在此一举,最重要的一步在于裴煜。只要他肯帮我作证,那么廷昭的阴谋诡计必定不能得逞!
“娘娘,你疯了吗?孝贤亲王做了何事,要弄得告发如此严重?你说他谋害太子,可是……太子不是好好的吗,娘娘没有证据,切莫胡说。”
我干笑一声,证据?证据在早就遗落在凉州,就算有,我也不敢拿出来公之于众,这会牵连到伊岱,牵连伊岱就等同于挑动了我朝和匈奴的战争,这个后果才是严重,谁有没有能力收复残局,我就算明知有证可寻,但是奈何我不能去。可是,只我一人去向圣上告发廷昭,也于事无补,空有白话,谁会相信?所以,在必要时,唯有找出一人作为最有力的证人,证明廷昭假传圣旨,证明廷昭蓄意谋害,这个人,只能是裴煜。
“不是我疯了,方琼。太子的性命岌岌可危,也许现在……现在已经丧命于廷昭之手,你相信我,我不会傻到自取灭亡,我更不会拿太子的性命来疯言疯语!此事只有南宁世子能帮我,除了他,难道你与孙慕陵愿意为我作证吗!”
方琼被我吓愣了,我知道只要涉及孙慕陵,她就会有顾虑,我不是讽刺她,我只是明白,他们夫妻二人不会为了我冒险,与其淌这趟浑水,不如置身事外。所以,虽然我明知她也清楚廷昭是如何骗走廷曦的,可是,我更清楚,他们不会像裴煜那样,对我,托付性命。
毕竟,这涉及杀头的大罪。不是人人都可以挺身而出的。
她伸手捂住嘴,双肩止不住地颤抖,她在害怕,对,怎么能不害怕,廷昭是皇三子,孝贤亲王,廷曦是当朝太子,是未来的储君,他们夫妻二人谁也惹不起,谁也不能得罪,如果必须选其一,那就唯有,两害相较,取其轻!
“娘娘,此话方琼万万说不得,恕方琼无能,无法替娘娘带话,此事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的清楚,娘娘,你莫要轻举妄动,南宁世子也未必会帮你。”
腹中一阵翻江倒海,我忽地瞪着她,愤怒越烧越旺,我不轻举妄动,难道我还要静观其变吗!我没办法做到局外人,因为我本身就没想过要逃,纵然是死,也总要让我死的瞑目!
可是。没有办法之下,我只能低声下气相求,我不能激怒她,如果没有她,谁还能帮我告诉裴煜?我现在才是最该冷静,我现在不能生气,我只能哭,泪水越多越好,我承认我是在博同情,我承认是在赌她的心软,走投无路,我别无他法。
泪水流进嘴里,尝到苦涩,我啜泣道:“方琼,求求你……帮帮我,现在我还能求谁?只有你了……你放心,我绝不会牵连你,更不会让你的夫君遭殃!”
她不忍,眉头紧皱在一起,想了片刻后,叹气一声,似在做最后一次妥协,也像是在告诉我。她的无能为力。
“娘娘,不是方琼不相信你,只是……方琼不能说,若是真要说,此话也该你亲自告诉世子。你说与他无法得见,这点方琼可以帮你,除此之外,娘娘另找他人吧。”
仁至义尽,现在我仅能先到这四个字,是的,有些话从我嘴里说出来和从她嘴里说出来的结果截然不同。她从来都不傻,也许无法拒绝我,只能做到此。
也罢,我说便我说,我已经知足。
我感激地点点头,不管出于什么,不管最后到底能不能胜,我还是要感谢她,总算没有彻底舍弃我,总算肯帮我,虽然这并不是我想要的。
“你怎么如何做?”
她细想之后,对我招手,我会意将耳朵凑近,她低声道:“明晚我与慕陵要进宫赴宴,你届时可乔装成我的样子,走时混进我们的马车里,装作我就可以出宫,慕陵会直接带你去世子府邸。”
我大惊,忙问道:“我走了,你怎么办?我又要如何回得来?”
她摆摆手,抬眼四处瞧了瞧,确定无人后,继续说道:“娘娘放心,走了一个侧夫人,总要留一个太子妃在宫里守着。我可以替你守一晚,后日慕陵必会进宫接洽我,如何出去,我相信慕陵总会有法子。”
此乃妙计!
我心中大喜,如此,我就可出宫,私下和裴煜商谈,这样比让方琼带话更为妥当,就算不幸被发现,最坏的打算也是禁足,这确实比方琼带话的利害关系要轻的多,至少她可以装作并不知情,告发之后。我也自然不会将她供出。
极力扯出一丝笑意,对她说:“谢谢你,方琼。大恩不言谢,若是还有活着的机会,我必定不会忘了你!”
她擦干泪痕,木然站起身子,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般,淡淡说道:“娘娘,若是无事,请容我先行告退。”
我点头,她悄然地走了出去,跨出门槛时回眸一瞬,微微勾起一抹浅笑,对我颚首,我看着她走远,渐渐淡出我的视线,心里忽地划过一丝怅然,曾经不知,现在才明了,能将喜怒隐藏的最深的人,原来是她。
一直坐在软塌上,看着日落西沉,双拳不觉地握紧,就让我拼死一搏,就让我这次把自己的性命也赌上,无论如何,我也绝不能让廷昭得逞!
绾儿垫着小碎步走近了内殿,端走早已凉透了的茶水,我眨了眨眼,日日哭,时时哭,无论真心还是假意,我怕是把这一辈子的眼泪都要流尽了。眼中干涩,我伸手揉搓,突感一阵刺痛,像是有根刺嵌进了肉里,极其不舒服。
“绾儿,打盆水来,本宫要梳洗。”
绾儿应诺,退出殿门,我呆呆地坐着,望穿秋水。
夜幕临近,食过晚膳,我手持一本金刚经,想平心静气,却是怎样都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动,明日,就在明日,一切胜负可分。
耳边忽地传来一阵轻飘如风般的琴音,我一听便知是萧恪之在抚琴,永远是这首悲曲,自林未有死后,再想听他弹出其他妙音,已不大可能。不知他在后院过的如何了,想记起他的相貌,却在脑中搜索千遍万遍都无从看见。
绾儿低声道:“太子妃听,萧恪之又弹曲子了,每日这个时候总会听到。”
我叹气,我怎会不知道,林未有头七的最后一晚,他就是在这个时辰,坐在哀莫的灵堂里,抚琴诉相思。他此生怕是永远不会忘记,与林未有共度的最后时光,岁月想带走他的记忆,可是奈何,他执着不放手,宁愿伤痛,也绝不遗忘。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事无关风与月。
放下手中的金刚经,我起身对绾儿说道:“去看看他罢。”
后院这处地方,平日里鲜少有人经过,连我也是头一遭走进,这里通常只有低下卑贱的奴才才会来此,稍微得势一点的,例如绾儿,也是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