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梨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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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梨花落- 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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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夫,你陪我说会儿话,好累……好想睡。”

沾满鲜血的手轻轻拂上他的脸颊,拇指抚摸着那一道浅浅的伤疤。“好,我说……廷曦,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我想定是惊险万分吧,你说给我听听,我好想知道。”

他吃力地摇头。“你看见刚才那个女子了吗?她叫半夏,是她在悬崖下救了我,若不是她为我治伤,带我走出那个荒芜的鬼地方,想必我这辈子也很难再见上你一面。”

半夏……

一种有毒植物的学名,全株乃至一叶一根皆是剧毒,常年生长在荒野峭壁之上,却也具有疗伤养病的功效。

脑海中不知怎的就飘入这句话,我忽然想起当年在宫中闲暇时日便会看一些药学方面的书籍,这并不太起眼的一种毒物,我并未多加注意只是一扫而过。

那个女子,为何叫这个名字?

“是吗?是你命大福大,所以才会遇上她。不过……半夏这名字应该不是她的真名吧?”

廷曦抬眼看我,唇角扬起一抹痞笑,晶亮的眼眸犹如一个无尽无止的深渊,我牢牢地被吸引其中。

“她是孤女,以买草药为生。子夫,她涉世未深,不要把她想的太复杂。我陈廷曦看人岂会看走眼?”

心底莫名涌起一股酸意,我极力抑制着不让它爆发。不禁黯然,也许我在廷曦心中已然是这样一个疑心疑虑的女人,纵然只是问了一句,我已读懂了很多在悄然中改变的事。

不管怎样,或多或少,变了就是变了。不如别人单纯清澈,又何必要再自讨其辱,我本身就是无可否认的恶人。在宫中经历的那几年,每一步皆是走的惊心动魄,稍有不慎就是自取灭亡,每个人都是有目的而接近,大多都是居心叵测,不得不养成先发制人的习惯。

所以我……很难在以后的日子,改变回最初。看人对事,我始终多了一层顾虑,对我而言,每个人都生存在伪装之下,不会有所谓的涉世未深。

正当说着,隐隐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闻声望去,就见那叫做半夏的女子疾步朝帐篷奔来,身后跟着一众背着药箱的大夫,还是寒风刺骨的天儿,她却跑出了一头大汗。

“陈曦……陈曦……大夫来了快快快……你们愣着干嘛呀,快去给他看看伤啊”

我看着她气喘吁吁地跪坐在廷曦身边,我鬼使神差的想要让开身子,哪知廷曦下意识地更紧握住我的手,目光坚定不移地望着我。半夏侧过头看我一眼,像是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继而低下头看我和廷曦十指相扣,嘴角不自然地颤动了一瞬。

“是不是伤口裂开了?快给他重新上药,喂……你倒是轻点啊别弄疼了他”

大夫小心翼翼地脱下廷曦的外袍,血色渐渐褪去,急促起伏的胸口上印有一道一指宽的伤疤,血淋淋地褐色疤痕正在不断地往外淌血,围绕着伤疤周围的皮肤已然红肿,细看之下,似乎还能看见伤口正一点点地侵蚀完好的皮肉,溃烂的血肉不断蔓延。

我双手捂住嘴深怕自己叫出声,廷曦额上泛出一颗颗晶亮的汗珠,蹲在他身边的半夏止不住地为他擦汗,颤抖地手好似连一根薄如蝉翼的娟帕都拿不稳。

看着大夫轻轻地在伤口上洒下白色的粉末,一股刺鼻的酸味呛入鼻子,和着那股无休无止的血腥味灌入身体里,无法抑制想作呕的冲动。

我看见廷曦紧咬着下唇,双拳紧握爆出手背上一条条显而易见的青筋,双眸泛着寒彻人心的刺目寒光,大夫的手移动一点,他即刻闷哼一声。我知道这药上去定是疼痛难忍,可是还好能止住这不断涌出的殷血,我在这一瞬间缓了口气,一颗心总算落回了原处。

为廷曦穿好衣裳后,大夫临走前还不忘嘱咐道:“殿下切忌动怒,伤筋动骨一百日,何况这一剑刺入心口,若不是殿下福大命大,只怕……”

“知道了,退下吧。”

廷曦挥了挥手,大夫们应声退下,一时间偌大的帐篷内沉入死寂的气氛中,连轻微的呼吸和急促的心跳亦是听的清清楚楚。

“陈曦,她是……”

半夏疑惑地看着我,探究的目光在我身上来回打量,一双明眸清澈泛光,我不知为何,竟像是自卑般低下了头,反而呆在这里有些不知所措。

“她是我的妻子。”

廷曦不急不慢地缓缓说出,我立时抬起头望着他,一股暖意悄无声息地窜上心头,我吸了吸鼻子,竭力抑制酝酿在眼眶中的泪潮。

半夏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而廷曦则始终保持一抹淡笑,虽然面色苍白无力,却难掩与生俱来的傲气,只是这样一刹那的微笑便融化了这一世的冰冷。

“妻子……?”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二百二十七章 隔阂

第二百二十七章 隔阂

第二百二十七章

我莫名地对这个称呼排斥,却不愿否认。实际上我们还算夫妻吗?我不禁在心底暗笑自己,多重身份压的我喘不过气,到头来仅是连最初的自己都不敢承认。

“可是我记得,她是南宁王的侧妃呀那日在南宁大街上,明明看见的就是她,怎么会变成你妻子了?”

我转过身背对他们,忽然有种无地自容的悲戚感,不敢再看廷曦一眼,因为我知道哪怕只是这样一眼都足以将我毁灭。

他的双眼那般炽热,似乎要将我融化一般。而我无力再去承受,有些事一旦成了定局,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改变,更多的,是我们已然离弃了最初。

半夏自顾自地嘟哝了两句,我和廷曦都选择不再言语,片刻后屋子里越发沉寂的气氛压抑四伏,我只感觉胸口有一股闷气蠢蠢欲动,伸手握成拳头捶了两下,转过头正见半夏心思细腻地为廷曦抚顺衣角,心底莫名的有一瞬抽动,引发痛楚。

“金凤在哪里?我想见她。”

廷曦想坐起身子,怎奈使不出力气,半夏眼疾手快地托过他的手肘,轻手轻脚地安置他靠稳在榻边。

“半夏,带子夫去见昨日抓来的那个女子。”

我愣了愣,同时发怔不语的半夏保持着一个僵硬的动作扶着廷曦,微微侧过头看向我,审视的目光辗转来回,我颇有些不自在,索性低下头不看。

“好,你歇着,不要再乱动了,小心又碰着伤口。”

说着,也并不顾我有何反应,极其自然地站起身拂了拂衣裙上的灰尘,埋下头的那一刹那,一阵婉转的微风吹来,镶在她耳鬓的那朵白兰花翩翩妖冶,似乎有一股清晰淡雅的花香随之而来,荡漾在每一个角落,我不禁深深呼吸。

她俏皮地勾起嘴角,笑道:“走吧,天黑了路可就不好走了。”

我还未多想,她急匆匆地走到我面前牵起我的手就往外走,我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廷曦,只见他痞气的微笑洋溢在唇边,眉梢微微上挑,掩不住眼底那一抹似骄阳般的暖意。我跟着半夏一路左拐右拐,不曾停下脚步,她的步伐颇快,我踉跄着几步时不时喘上两口气,无奈却挣不开她的手,只是隐隐的感觉,我越发的咳嗽,似乎她的速度越发的加快。

彼时正值晚霞时分,五彩斑斓的光柱自艳红色的天空投下,世间万物都沐浴着这一日中最后一点的温暖,那一点点斑驳的光影正在无声无息的消失。两旁栽种的参天古树密密麻麻遮挡住耀眼的光晕,我眯着眼抬头看,那一抹如血红阳正悄然陨落,隐没进黑暗之中。

直到此刻,我才放眼望去,绵延不断的帐篷火把,星星点点的亮光延伸至看不见的远处。几个身穿盔甲的士兵抱着头盔从我身边走过,看见半夏时,不忘低头示好。而现在正是晚膳时辰,弥漫在半空中的炊烟袅袅升起,士兵们围坐在篝火前谈天论地,此番景象,不由得让我感慨万千。

“你叫什么?”

半夏冷不丁地开口,我的思绪被这一声打断,唯有扯出一抹尴尬的笑容。“庄子夫。”

她还是没有停下脚步,不知是否是我看错,她的背脊微微一颤,在一点点融入墨色的夜空中却那么明显,料峭的寒风刮过她的耳畔,吹起一缕缕柔韧的青丝,飘旋在半空中难掩那一分寂寥。

沉默,无声……

我甚至开始怀疑刚才是不是真的有听到她的问题,更或者只是我的幻觉而已。不断与我擦肩而过的士兵皆是对着半夏憨笑,偶有几个还凑上前来递上一碗酒,半夏摇头推辞,却仍是耐心的一一劝解,少喝为妙。

我不知还要走多久,侧过头看着望不尽的白色帐篷,心底莫名地涌出一股慌乱,这也许就是廷曦麾下的全部兵马,不过区区八万人。要抵挡裴煜驻守在南宁的四十万大军可说是以卵击石,虽说裴煜有一半的军马已从东西两路悄悄往昭阳进发,可是这等机密没有几个人知道,裴煜依旧装作有四十万大军做城墙守卫。

我不知道廷曦是否看穿了裴煜的计谋,若说没有看穿那又为何自带八万人来?若说看穿了,又为何会深陷困境,当日在山谷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廷曦和裴煜对决,两个人皆是受了伤,裴煜好不容易将廷曦困在谷中,想瓮中捉鳖,却偏偏放了一条生路?

这一个接一个的难题萦绕在我耳边,我似乎成了只无头苍蝇找不到任何出路。眼看着战事一触即发,明知道暗中藏有惊天诡计,却没有那个本事去解开一个个谜底。

如今,只能眼睁睁枯等结果,输赢不知,胜负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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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半夏走了一段路后,恍然间才发现走入了一片山林之中,遮天蔽日的大树掩去稀薄惨淡的月色,我下意识地抓紧半夏的手,手心里冒出的冷汗粘稠湿滑,越是想握紧却越是徒劳,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已松开了紧握的手。

隐约间,看见一处藏匿在树丛中的茅屋,虽说是茅屋当仔细一看便知必有蹊跷,屋子围有一圈不牢固的木栅栏,而最惹眼的当属守在屋子周围的几个戎装士兵,这装束我不用多看便晓得是廷曦手下的人。

他们个个面色沉稳,一动不动地驻守在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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