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何事如此高兴,说来朕听听。”
我心里狂喜不已,好了,就是这样,我的目的不在太子,而是坐在龙椅之上的人。我是故意喧闹不止,故意不告诉太子,好让太子吊着胃口不依不饶地缠着我。人都是有好奇心的,皇上见我和太子如此看重此地,自然也会想去一睹风采,那就万事俱备,只欠惠妃这股东风了。
“回父皇,是子夫说有一处地方堪称仙境,却又不告诉儿臣在何处!”太子向我使了一个眼色,我忙起身作礼说道:“回皇上,臣妾只是逗太子开心,若是皇上想知道,臣妾又有何不可说得。”|
殿上众人皆是一副好奇的样子,等着我揭晓谜底,皇上不会半路说不必解答,我只等他一句,只要他说一句,所有事都可尽在我的掌握之中。
“朕也想知道,是何处地方让太子妃你如此称赞。”
我重重舒了口气,淡然说道:“回皇上,是掖池。”
众人一听是掖池,又立马不解,掖池就在皇宫里,按道理整个掖池赏景的人也不少,虽称得上好景,但也比不上仙境。
我也不多加理会,笑言道:“皇上若不信,大可移驾掖池,臣妾保证会有让皇上铭记终生的好景色。”
众人大概也是在这大殿上坐得闷了,出去走走也不是不好,而且听我把掖池说得这般好,心里总归是好奇的,也附和着说可去看看。
于是,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未乘玉撵,徒步行走至掖池。由皇上皇后在前,我与太子在后,众人依次在身后跟着,看着竟有些游山玩水的感觉。
掖池本就离大殿不远,未走多时,就到达掖池。一行人左看右看,都未看出有何不同,都笑着请我解答其中奥妙。我心里一阵慌乱,惠妃怎么还没到?千万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只差最关键的一步了,断然不能前功尽弃!
我正欲开口再拖延片刻,忽听见远处传来急促地跑步声,声音越来越近,正是往掖池这边来,我豁然放开了心,是惠妃!
惠妃身穿碧青色广袖纱裙,纱衣在风中飞舞起来,像是堕入凡间的仙子,只是看一眼,就让人目不转睛。我侧头看向皇上,他面上是毫不掩饰地惊喜、诧异、开心,而他身边的皇后则面无表情,这样很可怕,一旦爆发,极难承受得住。有些人不明所以的人,看着那个在风中奔跑的女子都啧啧称奇。
我笑着退到一旁,待看到惠妃站在皇上面前时,两人皆是有种有缘千里来相会的感觉,心里也莫名的感动起来,悄悄唤过绾儿,离开了掖池。
我刚走进宫殿,还未来得及喝口茶,太子已急冲冲地赶来。在看到我时,反而冷静下来,只是这种冷静让我很不安,像是在隐忍什么,却又忍不下去。
“今晚的事,是你刻意安排的吧?”
他开门见山的问了出口,我不慌不急地倒了杯茶,轻摇着杯子,说道:“臣妾不懂殿下是何意思。”
“什么意思?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今日你故意把父皇带到掖池,好让他重遇惠妃,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和惠妃又是什么关系!”
我突然来了一股莫名的火气,冲他闹道:“我安的什么心?就七字‘有情人终成眷属!’殿下觉得我和惠妃是什么关系?在我最苦最痛的时候,是她帮我,是她懂我!若是殿下觉得我做的不对,大可又把我罚去暴室,反正臣妾也不是第一次进去,挨过多少打,吃过多少苦,我都是清清楚楚!”
眼泪不知为何竟然落下,而且泪流不止,我趴在桌上呜咽啜泣起来,太子走到我身旁,将我揽过他的怀中,听他强劲有力的心跳,我安静了许多。
“好了,好了!我不说便是了,别再提暴室这个地方了,我的心又痛了。”
我平复了心情,用探询的语气问道:“殿下不怨我了?”
太子轻笑了一声说道:“我怨你做什么?与我何干,只是惠妃与母后多年前有些过节,我只是怕母后不高兴。好了,不说这些了,累了一天了,快歇息吧。”
我点了点头,他牵着我的手走到榻前,我亲自服侍他更了衣,我褪了装扮,与他一起睡在榻上,他将我怀抱在怀里,感受着他均匀有序的呼吸,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平静,窗外的的月色照进殿内,我缓缓阖了眼,含笑入睡。
元月末,皇宫里终于传出消息,惠妃不仅恢复了封号,且还晋为贵妃,仅屈于皇后之下,一时之间,整个**都议论纷纷,有的说她处心积虑,有的说她凤凰涅槃,总之,不管如何,她又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惠贵妃,这个女子,俨然成了一个传奇。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十七章 争锋(一)
第十七章争锋(一)
春末,我头疼这个毛病果然好了不少。太子近日随皇上出行南下,视察民情,已去了大半月有余。皇上临走前吩咐**里大小事物除皇后外,也需过问贵妃娘娘,这无疑是把贵妃放在同等位置上,虽然名上还是皇后做主,但实权已分拨成了两派。
“太子妃,宫里新进来一批宫人婢女,奴婢想着咱们宫里要不要添些人手?”绾儿走进殿里,一边整理着书架,一边询问着。
我本在看书简,绾儿一说,倒提醒了我一些事,我淡淡说道:“你去挑几个看着机灵点的带来见本宫,切记带来一个叫六顺的人。”
绾儿放下手中正忙的事情,出了殿门。我起身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最近不知为何,总是很容易口渴,也曾宣过御医来诊治过,只说天气即将入夏,各人身体有异,体内虚热过度,所以容易口干舌燥。
说来也奇怪,以前我的身子畏寒,受不得一点寒气,可自从我被罚去暴室之后,身子突然变得燥热起来,别人还在沐浴春风时,我却大汗淋漓。所以,我早早地换了轻纱夏装,屋里也换上了牛皮地毡,我常常赤脚踩在地毡上,只为了贪这一时半会儿的凉气。
绾儿去了一阵儿,才带着一批宫人站在殿外。
“太子妃,奴婢挑了些人来。”
“进来让本宫瞧瞧”
一共有四人,两个宫人,两个婢女。都惶恐地低着头,作完礼后一声不吭地站在堂内,我抬眼看了一番,四人之中,唯有一个小宫人看着镇定一些,他低着头,看不见他的容貌,我走上前去,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宫人先是惊愕了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随即说道:“回太子妃的话,奴才六顺。”
我在心里暗自掂量了一番,转头对其他三人说道:“你们先退下。”绾儿即上前带着三人出了宫门,整个宫殿,只剩我和六顺。
“六顺,依你看,主子需要哪种奴才?”我挥了挥袖,命他起来说话。
“自然是忠心的奴才。”
六顺不紧不慢地回答我,我笑着倒了杯茶,渡步走到了窗边,说道:“可愿意忠心于本宫?”
没有丝毫怠慢,六顺开口说道:“奴才愿意。”
我轻声笑了笑,转头走过去,掏出袖中的印章放在掌中:“此乃我庄氏的令章,我爹安插你到我身边一则是保护我,二则是为我所用,此章一出,所有死士必须听命。”
六顺立马俯身跪下,恭敬有礼地说道:“太子妃请吩咐,奴才定当万死不辞!”
我赶忙扶起他,抬眼看了看门外,确定无人后,低声对他说:“你暂且先回去,就说本宫这里没用得上你。若是以后有事,本宫自然会差遣你。”
六顺退去后,我又倒了杯茶饮下。看着手中的令章,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般,说不出的感受。此章乃是庄氏的秘物,若不是爹托人带进宫里给我,我或许永远也不回知道此物有何作用。
每个强大的氏族,都会培养属于自己的一批死士,但这些人是见不得光的,必须隐于暗处,六顺就是其中之一。一入宫门深似海,一不小心就淹死自己,爹要保护我,但他又无法与我相见,只有安插死士在我身边,若出意外,这些人即可舍命保我周全。
我将令章一直随身携带,不是不知道这东西的重要性,只是离了身更是害怕失去,这个令章牵涉太多,爹带话‘可毁章,不可舍章。’既然如此,若是有朝一日,被人发现,那就只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太子妃,未央宫那边来人传话,皇后要见您。”
绾儿在殿外候着,我听了后极为疑惑,除每人请安时可进未央宫,甚少再去。我一边插好头上的珠钗,一边问道:“今日不是通传了不必请安吗?”
是皇后身边的婢女秋棠的声音,说着:“皇后想单独见见太子妃。”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不安涌上心头。皇后终于出手了吗?看来我又成了靶子。我整了整衣衫,就随秋棠去了未央宫。
绾儿被秋棠拦在了殿外,一干宫人全都在殿外候命,我慢慢渡步走了进去,殿里一个伺候的人也没有,果然是单独相见。
皇后站在窗边,看着院里的荷塘,没有任何表情,她总是这个样子,我猜不透这副面具下真正的面孔,好像可以隐藏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我默然走到她身边,屈膝作礼道:“臣妾参加母后。”
皇后微微侧身看了看我,淡然说道:“起吧。”
再无言语,一句也没有,静默着像是在等待什么,她又看向荷塘,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荷塘中居然有一朵并蒂莲!两朵夏花不相高低,各自清雅素净,依附着同一根径,漂浮在水中,确实分不出哪朵更为多娇。
“看见了吗?并蒂莲。”皇后手指了过去,我轻点了一下头说道:“臣妾看见了,花开并蒂,是好兆头。”
皇后轻笑了一声,我仅能看见她的侧脸,冷淡无光,没有一点血色,那样孤傲的站在我的面前。
“是吗?本宫不这么觉得,你倒说说这两朵花,哪朵更讨你喜欢?”
我看了一会儿,两朵近乎一模一样,清丽脱俗,如何分得出。我徒然地摇了摇头道:“臣妾愚钝,确实说不出。”
皇后转过身来看着我,目光尖锐似要把我看穿一般。她渡步走到我面前,距离太近,让我感觉太有压迫感,甚至觉得不能呼吸。
“既是说不出,为何做了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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