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梨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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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梨花落-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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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夜晚,她如一片轻飘悠然的羽毛般落入池中,我冲了出去,然,我亦看见了裴煜。我又输给他了,是他抓住了她,我看着她从我眼前流失,安然躺在裴煜的怀里。我们三人,全身都湿透,可是,真正心冷的,也许只有我一人。

秦妃有了孩子,犹如当头棒喝,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伤心,有了孩子应该欢喜,我却在为她难过。她叫我不要执着,然,她以为我是为了什么在执着?原来我做的一切在她看来无非就是巩固地位,与她无关,与爱无关。

孩子必须留下,其实我早已想好对策,子夫不能有孩子,并不代表不能拥有别人的孩子,只要秦妃一死,我就可把这孩子名正言顺的给她教养抚育。对于秦妃这个女人,我只能是有欠,无愧。

孩子没了,秦妃死了,都像是一瞬间发生的事。心痛么?不,反而有一丝释然。我发现我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被她牵引着,笑是为她,哭亦是为她,梦里梦回全是她。

我卑鄙么,不,我不这么觉得,如果说让裴煜消失可以换回子夫的心,那有何不可做?是我去求父皇遣裴煜回南宁,是我不想他们二人再有重逢的一天,虽然明知裴煜若呆在皇宫里,对父皇的江山而言,的确是最为妥当保险,可我再也不能忍受了,每当看见子夫眼里的惆怅,裴煜眼里的深情,我的心就好像被一点点的脱离、裂缝,最后轰然粉碎。

可是她说我是庸人?从始至终我都是庸人一个?哪怕那样卑微的爱她,那样不顾一切的想要拥有她,哪怕为了她我可以放弃自己,去追逐那个虚无的皇位,终究这一切,我都是在自扰而已?

第一眼看见那个秀女时,恍惚间,我以为是当年初入宫闱的子夫。她们那么像,甚至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髻上的珠钗我认得,是子夫心爱之物,这个女人,与子夫不仅仅是相像这么简单,她们定然相识,我心里不知为何,竟然有一瞬冲动,我突然想证明给子夫看,我不是庸人,她才是。

于是我要了那个秀女,还故意派人去告诉子夫,我在赌她会不会在乎,会不会愤恨?若然是这样,我反倒开心,因为心里有一个人,才会在乎他,他做的所有事都可以影响你,子夫对于我就是这样,而我对于她,可说是可说不是。

我与她已冷战了几日,我没有跨进她的寝宫,她也没有主动找我。我日日歇在阮凝心的宫殿,除了大婚那日,我再没有碰过她,我不是厌恶她,而是觉得这样做,似乎对不起谁。

我站在子夫的花海里,她站在殿门,而我们,谁也没有跨出一步。陌生疏离地给我请安作礼,我心被狠狠地抽了一鞭子。我什么也没说,亦不想开口,我只是想吻她,这几日的分离,促使我发疯般想念她的味道。

及冠后再没人叫过我的名讳,人人都是‘太子、殿下’的挂在嘴边,甚至我亦要忘记我叫陈廷曦。我只做她一人的陈廷曦,因为她就是绝世,而我属于她,也是无双。

如果得到她,争夺皇权,君临天下,都是必须要走上的一条路,那么我会毫不犹豫,绝不后悔。因为站在这条路的尽头,是她在等我。我不争不夺,不代表隐在暗处的人不会蠢蠢欲动,只有那个稳坐皇位的人,才有资格才有权利保护心爱之人。不会再有心慈手软,因为最终我会牵着她的手,走上世人敬仰的位置,把那个全天下女人都向往的凤印交给她,若我做了皇帝,那么皇后只能是她一人,帝位因她而争,后位因她而在,我陈廷曦因她而活。

PS:太子的第一篇番外,绞尽脑汁,挤破脑袋在写。总觉得不写他,就对不起他。可能这篇写得不好,请各位亲们见谅,其实我自己还是觉得不错的。太子也是很可怜的主儿,活在皇宫里的,都身不由己,哪怕一朵花,一棵树,都被规定活着的姿态。这份荣耀之下,掩埋了太多真实和无奈,每个人都活的卑微隐忍,生在帝王家,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番外篇 番外 安得与君相决绝

番外安得与君相决绝

寒冬时节,万物枯竭,唯有寒梅迎风而开,一朵朵花苞儿一夜之间绽放,娇艳欲滴。随之而来的簌簌大雪,为这个不大的边陲小镇披上一层如梦似幻的银装。豆大的雪珠子如旋转飘舞的蝶衣,在空中缓缓坠落,绝美凄然。

林未有坐在屋子的门槛前,纤细白皙的玉手撑着鹅蛋脸颊,痴痴地看着满天飞旋的雪花,偶尔伸手去接,落入掌心,看它顺着掌纹融入无痕的雪地里。秋水般的眸子上覆着一层洁白的雪粒子,连那细细勾勒的远山黛也被晕成了素白,唯有那淡色粉唇是这一片素雅中的点睛之笔。明明冬日这般寒冷,人人都冻裂了嘴唇,泛起了皮子,而只有她,无论春夏秋冬,柔柔地双唇永远这般水嫩,仿佛是要淌出水来。

今日是她娘亲的忌日,十年了,她从未去祭拜过娘亲,每每一到这日,天空必然飘雪,她便也习惯这样呆呆地坐在门前看雪落雪停,有时这样一坐,就是整日整夜。爹爹不让她去拜祭,问了十年的为什么,后来她渐渐明白,娘亲已经被遗忘,甚至不允许被记住。

娘亲是爹的四房小妾,生下她这个女儿后没过几年就去了,家里的人都说她是克星,赔钱货,嚼舌根的人多了,一传十十传百,谎言自然而然就成了事实。从她记事起,她就知道,爹爹不疼她,家里的人不看重她,就连下人奴婢也不把她这个名义上的四小姐放在眼里,处处被人嫌,她已经开始相信这个世上,有她没她,都无关紧要。

有几个婢女经过她面前,也不作礼,反倒是故意在雪中踩来踩去,更有甚者蹲下身子玩起了雪团。林未有也不恼,木然地盯着她们,雪团在半空中划出悲伤的弧线,犹如陨落的流星,重重地砸在其中一个婢女脸上。

“呵呵……呵呵……”

林未有嫣然巧笑,这笑声如绝望的沙漠中听见的驼铃声,清脆悦耳,唤醒心底最深处的希望。婢女们都不知所以然地看着她,那挨砸的婢女脸上还有忘了擦掉的雪粒子,覆盖了她大半张脸,林未有越看越笑,笑到最后眼泪都逼出来了,也是不停地呵笑,这可把那些婢女吓着了,一个个落荒而逃,边跑边喊:“四小姐被鬼附身啦……”

“做什么?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林未有不用抬头也知道来者正是她那位绝情寡义的爹,他是有多久都没跨进这里了呢?久到她都忘了他的样子,久到记忆中只剩这沉稳粗豪的声音。

他要她忘记娘亲,而她选择忘记爹。

“爹。”

林未有缓缓起身,木讷地给来人作了个礼,脑中思来想去,嘴里却只能说出这一个字。

“我今儿来,是想问问你,可愿意学琴?”

她伸手拍了拍百褶群裾上的雪珠子,抬头有意无意地看了她爹一眼,原来岁月还是在他脸上留下了斑驳的印记,下颚参差杂乱的青茬,从鬓间到眼角几道一深一浅的纹路衬得他土黄的肤色,病态苍老。

学琴?她知道爹不会无缘无故的跨进这个门槛,也不会没来由的问出这一句,可是他既然开口相问,她还能说不吗?逼着自己挤出一抹不带感情的笑意,微微点头。

“那好,爹已经为你找好了师傅。”

她这才看见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儒雅的男子,长身玉立,一袭青灰色长袍,手中抱着红木琴,嘴角翘起一抹淡笑。青色布条束发,皑皑白雪纷落在他梳理整洁的发丝上,如明珠般耀眼。

多年后她才明白,原来只这一眼,就注定了今生今世纠缠无缘。

今日天气甚好,骄阳的金辉洒满冰天雪地,雪面氲氤一圈圈白雾,丝丝缭绕,朦胧迷离。萧恪之做林未有的琴师已经大半月了,他们之间似乎也隔着一层薄雾,明明看得见,却走不进。他索性一咬牙,鼓足了胆子拼命把这雾气吹破。

“四小姐,以后可叫我萧恪之。”

他们对坐在屋中,面前摆着红木琴,屋子里并不暖和,下人送来的炭火总是不够用,林未有的手冻得直发抖,颤颤巍巍地扣上琴弦,如何也使不下力气弹出琴音。

萧恪之不知为何,心突然揪着揪着疼,看着眼前的秋水伊人,心底有个声音没完没了地回响:“她冷……很冷……”

于是也不管是这声音在作祟,还是何种情愫在滋生,他赫然起身坐到她身边,同样冰凉的手掌握住她的芊芊玉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弦。琴弦每发出一声音色,他的心就跟着跳跃一次,直到一曲终,他也没能克制得了不平静的心跳。

林未有贪婪他手心传来的温热,虽然她知道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虽然她知道不可有肌肤之亲,可是她没有推开他,她很想就此一辈子都溺在这琴音中,更或者,是溺在弹琴的人心中。

每日一到午时,他就会来,直到夜幕降临他才无可奈何的离开,两个人明明什么也没说,却像是早已说尽了千言万语。他来,她的心就如含苞怒放的梅花那般期盼,他走,她又仿若开败颓靡的花儿,凋谢的那么决绝彻底。

日子就这样在无声无息中静静流淌,不知不觉,他在她身边已有一年之久。琴技时好时坏,有时为了博他一笑,她可以在前一晚弹一宿的琴;有时她喜欢看他弹琴,低眉闭眼,悠然自若的神态,她也就耍了一点小伎俩,故意弹错一个音,让他反反复复地握着她的手一直弹同一首曲子。

她发现了一件怪事,家里的人似乎从她学琴那日起就对她变了样,时常有事无事就来串门子,尤其是那些下人婢女,看见她也总是‘四小姐’前‘四小姐’后,叫的不知道多甜腻。连几年未见的大娘二娘也冷不丁地跑来嘘寒问暖,她在迷雾中浑浑噩噩,总觉得家里有什么事与她有关,而她却一无所知。

“萧恪之,家里的人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她在万般无奈下,只好把问题抛给一个外人,她只是想说,并不在意他能不能回答。

萧恪之当然知道为什么,从他第一天跨进这个家门,老爷就告诫他定要教好四小姐学琴,因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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