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吻上他的唇,缠绵良久。心中感慨,总算说服他了,奴才就奴才吧,也没什么不好,做了十四年的小姐,五年多的太子妃,难得做一次奴才,只是不知道,廷昭和裴煜看见了会作何想法,我心里倒还生出一丝顾虑。
次日,廷曦果真用了我说的法子,放出了消息说我突然恶疾,卧榻不起,惟恐染了病气给其他主子,也让我好生养病,特意嘱咐了不必探访。惠贵妃那儿消息也回的快。一听说我病了,就遣了婢女来说,从即日起不必请安,待到病愈为止。
我自然是安安心心地呆在寝宫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等着廷曦一声令下,我就背上包袱跟着他走。莫名有些兴奋,还不知道到底是哪日出发,只大概猜到应该会定在春分时节,既是万物复苏之时。这个时候南下,无论对于巡视还是游玩,都是不错的选择,至少错开了寒冬,现下倒是明白了,何为‘踏春’。
“太子妃,您真的不带奴婢去吗?”绾儿委屈地问道,我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两下,安慰安慰她。
“你若随我去,谁来帮本宫料理这么大的寝宫。外面的人,都以为本宫病了,你得帮本宫瞒好了,切莫让他们知道了本宫随殿下出宫了。”
怎么能带绾儿去呢?我去都是费了好大劲儿才说通廷曦的,况且我也要换个奴才的身份,带着我一个面生的奴才,也就罢了。要是再带上一个绾儿,就怕传到别人耳里,惹人生疑。再说,这寝宫确实还离不开绾儿。其他的宫人都还不成气候,不如她做事明白,有她在这里帮我守着,我也放心不少。
绾儿吸了吸鼻子,点头道:“那太子妃您早些回来,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虽说快入春了,可是天气寒凉,您还是多带几件厚实的衣裳。还有……”
我笑着在她额头弹了一记,这丫头越发啰嗦了,不过若是不让她把话说完,我只怕回来以后耳根子就不会清净。听着她‘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嘱咐的话,想着出宫以后的情景,突生一阵向往之情。
也许,南巡会是一段美好的旅途。
果然不出我所料,刚刚过了立春,皇上就下了旨意,命太子携孝贤亲王,南宁世子,及个别王侯公孙,于三月初六南巡,视察民情,体会百姓疾苦。
出发前一晚。我又一次的去检查了随身包袱,不知是不是紧张的缘故,半夜三更我全无睡意,一会儿又起来喝杯茶,或是像现在一样,木然地捣乱衣裳,又木然地重新折叠。
除了我自身的衣裳外,还有一套廷曦给我准备的男装,我想来正好无事,拿着男装在身上比划了片刻,站在镜前。褪去了中衣,笨拙地换上这套大出许多的男装。
剑袖已超出了我本身手臂的长度,因为不像男人身材大多壮硕,女人腰身纤细,系上腰带才发现会垂下很长一截,袍子也过长,我走路甚至害怕会踩到袍角。望向镜中,自己都忍不住捧腹呵笑,这衣服我穿着实在是不伦不类,松松垮垮地搭在我身上,简直就像是一块大布将我包裹起来。一头如瀑青丝随意散下,覆盖在墨色的长袍上,竟有几分妖娆风情的韵味。伸手张臂,本应是风采翩翩的剑袖,此刻颓靡不振地耷拉下垂,我忽然想到,很像是平日里绾儿手中的那块抹布。
“出了宫就把这身衣服换了,我现在已经看不下去了。”廷曦不知何时醒来,斜靠在榻上,一脸痞笑。
我甩了甩宽大的袖袍,摇头叹道:“你就不能给我找身好点的衣裳?你故意让我出丑是不是?”
提起袍子,像是穿着襦裙那样提裙裾,实在觉得好笑,不知还有谁可以把男装长袍当襦裙来穿。走到廷曦身边坐定,他看着我,因为憋笑,麦色的双颊涨红一片。
“你一个奴才还想穿多好的衣裳了?凑合着穿吧,就那一时,你也难得丑一次。”
这话听来明明实在拿我打趣,可是心里就是暖乎乎地,张臂扑向他怀里,这幅样子要是让别人看见了,估计就可以大做文章了。怎么说我现在也是穿的男装,晃眼一看,也就是两个大男人拥抱在一起,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一夜无眠,睁眼看着天边泛出鱼肚白。急忙推了推身旁熟睡的廷曦。“该起了……该起了!”
廷曦眯着眼,往日里他都比我起的早,现下看他睡眼惺忪的样子还是头一遭。
服侍他起身梳洗,给他挑了一件烟墨色刺绣纹腾长袍,腰带换成了最为平常的素白锦缎,只佩带和田青玉挂于腰间,束发白玉冠,绕青色冠绳垂于胸前。不能穿的太招眼,毕竟是在民间,也要有老百姓的样子。
他一脸正气凛然,目如星辉,举手投足间都如阳光般的耀眼夺目,世上果真是有种人,即使穿的再普通的衣装,做着再平凡的琐事,可是那股与生俱来的风范和散发的气度,是怎样都掩饰不了的。
我看着竟有些痴迷,不禁想到自己那一身男装,扑哧一声笑开了颜。手忙脚乱地再次穿上衣袍,站在廷曦面前,突感差距的明显,比上不足,看来我只有比下了。
刚踏出寝宫,廷曦想牵我的手扶我上步辇,我给他使了个眼色,我现在的样子就是一个奴才而已,不能堂而皇之的坐上太子的辇轿。和杨福站在一起,跟在步辇后,低着头一路走向宫门。
远远就看见一行人等在甬道尽头,眼角余光稍稍打量了一番,廷昭和裴煜站在一起,两人面色都是一脸泰然,在他们二人不远处站着几个俏丽女子,我一眼就认出了穿绿萝裙的是贺怜君,其他几位应该是武夷侯的大公子李伯意,襄阳侯的二公子孙慕陵,带来的姬妾。
宫门前停了五辆不同颜色的马车,由暗红花纹蓝顶车盖的那一辆开路,其余四辆紧随以后。刚一走进他们,目光触及廷昭和裴煜二人,我慌忙地低下头,但见廷昭诧异地盯着我上下打量,裴煜倒是不失礼,掩去了错愕的表情,眼底仍有疑惑。至于李伯意和孙慕陵因极少见我,私下也没来往,所以并未认出我是谁,只是恭敬地给廷曦作礼。
不敢再多看,紧跟在廷曦身后,他本想搀扶我一把上马车,我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手,借助着杨福的掌力,攀上了马车,呼出一口重气。
“殿下新收的奴才吗?看着怎么有点傻乎乎的?”
“没见过,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儿。”
是李伯意和孙慕陵在小声嘀咕,我双颊霎时燥热绯红,急急钻进马车里,坐下时心都在‘咯噔咯噔’跳不停。
每个人都多多少少的带了一切随从侍卫,所以这南巡的一行人,乍一看也算是浩浩荡荡地驶出了皇宫,往南下进发。
出了皇宫,廷曦就和他们四人骑马而行,其余的人坐马车。我斜靠在车帘边,马车还算平稳,听见车外人声鼎沸,我忍不住撩开帘子四处张望,突然感觉被困了很久,得到了片刻的自由。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八十一章 南巡之洛邑
第八十一章 南巡之洛邑
第八十一章
集市上吆喝声不断。眼前突然晃过一群人影,直奔不远处,我伸长了脖子看了又看,无奈只能看到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耳边不时传来唏嘘惊叹声。也许又是卖艺杂耍的伎俩,就是想看,也只能在马车里感受一下人山人海的气氛,不由地叹气一声。
廷曦的背影挺拔俊朗,坐在一匹棕色伊犁马上,不时回头与我对视一笑。一旁的廷昭相较而言,看起来要闲逸许多,即便是骑在马上,也是一副慵懒自在的样子。脑中像是劈过一道惊雷,划过记忆中廷昭的俊容,分裂碎片。裴煜骑的是一匹黑马,不知为何,看他的背影,颇感萧瑟寂寥,有一瞬伤感在蔓延。他忽地转过头,看向马车,目光触及的一霎那。撩起帘子的手像是僵硬了一般,待我惊醒过来,那深邃的明眸已看向别处。
放下帘子,斜靠在榻上,索性阖眼假寐,此行第一站应该是离昭阳城不远的洛邑城。洛邑也称洛阳,是除昭阳城外最繁华的都城,洛邑向来是丝绸、药材、玉石等商贩聚集之地,由此洛邑城内居住的百姓家家户户都算的上富有,各自安居乐业。当年宸德皇帝定都时,曾想过在洛邑定都,只是因为一些潜在的缘由终还是选择了历代帝都昭阳。
我曾经去过一次洛邑,不过那也是十年前的往事了,跟随我娘回娘家探亲,祖父祖母都是洛邑的大商户,经营洛邑城内至少不下十家的酒馆以及当铺。我祖父姚麒年轻时在朝为官,位极人臣,所以才将女儿嫁给了我爹,后因年过不惑,厌倦了官场上的勾心斗角,辞官之后和祖母一起回了故乡,也就是洛邑,长居于此。算起来,我也有十年没有见他们二老了,心里越发想念,只盼着马车能快些到洛邑。
不知不觉车外没了声响,应该是行驶在荒无人烟的城外。路途不像城内那么平稳,有些颠簸,马车不算大,不能平躺,卷缩在榻上摇摇晃晃,我睡的极不踏实。辗转反侧,手臂都有些麻木,正欲换个姿势,突感一阵寒风吹入车内,我睁开眼看见廷曦躬身坐进马车。
“怎么不骑马了?”
廷曦一向爱骑马,尤其喜欢策马狂奔,他说这样感觉自己就是遨游在天际,无拘无束,享受那一刻任性妄为。
“有些倦了,想看看你。”他坐到我身边,我顺势将头枕在他的腿上,这样睡着太不舒服,后颈疲累发酸。
“还有多久到洛邑?”
他微微闭眼,随意摩擦着我的脸颊。“快了,不出一个时辰就能进城,你再睡会儿罢。”
我伸手掀开帘子。才晓夜幕已降临,车外一片寂静,只听得见风吹树叶簌簌发响,马车轱辘旋转地声音。一轮弯月当空高挂,稀松的星辰微微泛着光晕,一路跟随我们的脚步,不似那些倒退的景色,马车疾驰,消失在眼前。
迷迷糊糊阖上眼,紧握着廷曦的手,安心睡去。这次睡得很舒服,即使身子还是已极其奇怪的姿势卷缩着,即使脖子一阵酸疼,可是躺在他的身上,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妙。
“子夫……洛邑到了。”廷曦摇了摇我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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